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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纸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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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没待在家很久。
祁烬回来时，祁燃的房门大开，早上买的早餐还搁在桌上，没动过，要不是因为他是在蒋遂的家里醒来，真会以为是一场幻觉。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祁燃的消息，是条500元的转账，带有两字的备注：饭钱。
祁烬没收，他心里堵得慌。
国庆后面几天，祁烬基本不怎么出屋，作业写完，又刷几套从网上找的卷子。
时间过得飞快，十月七日是周一，外中要求下午六点半前到班，晚上补两节正课，住宿生则再加一节晚自习。
按惯例，老苗第一节晚自习，上班会，灌鸡汤，管的不严，下面干什么的都有，偷偷吃东西、说话，干什么的都有。
补觉的也不少，祁烬算一个，在家没的困劲，一来到学校，脑袋都支不起来。
祁烬在最后一排，不怎么担心被抓，但还是摆了姿势，脑袋枕着左胳膊，右手半握着笔，意识昏昏沉沉。
蒋遂来的有些晚，坐到旁边时，带来一股子凉意。
祁烬余光扫了眼旁边的人，缓慢调整着姿势，他呼吸很热，感冒没好彻底，眼皮沉重。
老苗讲了近十分钟鸡汤，匆匆开始让各科课代表开始检查作业，还时不时在班里抽幸运儿，亲自检查。
班里吵闹更甚。
老苗在班里转着。
祁烬眼镜坏了，就放在家，没有眼镜，声音传进祁烬耳朵里都缩小一倍，更杂乱无序。
蒋遂余光看到老苗朝这边过来，收拾动作顿了下，余光里的祁烬没有要醒的意思，轻轻用手推了下祁烬，凑近了点，压低声音“老师好像要来了”
祁烬睁开眼，见蒋遂嘴唇在动，他没听见声，但他还是皱着眉起了身，用手抓了把头发，眯着眼睛，余光见老苗正朝这边过来。
“老师让干嘛”祁烬问，他声音很哑。
“检查作业”蒋遂说。
“什么？”祁烬真没听见，他见老苗已经离得很近了，表情不怎么和气“你声音大一点行吗？我听不见”
蒋遂不再说话，捞起支黑笔，在自己卷子的边沿，写上几个字：检查作业。
祁烬把蒋遂卷子往自己跟前挪了点，看清楚后，有些心虚“哦”
意识到语气不好，祁烬又作出补充“谢谢”
猜得都没错，老苗过来了，没检查作业，只微笑着敲敲蒋遂的桌角，叫两个人出去，说是交代些东西。
老苗先一步出的教室，蒋遂和祁烬紧随其后。
祁烬心里满是疑问，他自认为这段时间除了考的差点，没闯过祸。
班里也因为两个人被叫出，议论声四起。
老苗穿的是外中的教师统一发的教职工工作服，他用手先把衣服拉平，脸上挂着自认为和蔼的笑，轻咳几声“班长，这几天蒋同学在班里怎么样啊？”
祁烬松出口气，轻轻点头“还……行吧？”
老苗表情微变“不是说让你带着蒋同学熟悉环境吗？怎么今天下午都来迟了？”老苗把把视线移到蒋遂身上“嗯？二班的人来迟，当我这个年级主任不存在？”
蒋遂目光微变，旋即低头认真道歉“对不起老师”
祁烬脑子彻底清醒，外中的校规，他是一点都没给蒋遂讲过，老苗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老苗嘿嘿笑两声，看着蒋遂，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当小蓝册是摆设是吧？刚刚来就迟到，当学校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嗯？我还是年级主任呢？”
老苗发起火来，可不是盖的。
祁烬心里咯噔一下，记起来，上周从老苗办公室里拿的外中校纪校规小蓝册，现在还搁在他的桌兜里。
“对不起老师，家里出了点事……”蒋遂尝试解释，他记忆里好像没有小蓝册这本书。
“行行行，你这种学生我见得多了，啥都别说了，小蓝册前十张，抄三遍，听见没”老苗直接打断，“还有你，班长，你也一起抄，三遍，听见没？”
祁烬脑袋低了点，只有他才知道蒋遂的小蓝册还在他的桌兜里躺尸，所以答应快“嗯”
老苗点点头，露满意微笑，“好，行了吧，对了，听宋老师说，蒋遂当选英语课代表，可以啊，待会儿作业仔细检查啊”
没人能被老苗训过，还能高兴的。
祁烬先一步回到班，装模作样地在书包里翻找作业。
蒋遂是课代表，检查作业还能拖延些时间，还进的前门，刚好和祁烬岔开。
祁烬眯着眼，看见蒋遂正站在靠近讲台边的位置，和身边一个男生说着话。
学委时景逸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敲敲祁烬桌子的一角，抱着几摞卷子，对着祁烬说“班，班长，英语作业在这，你看一下”
祁烬吓了一跳，他对时景逸有点印象，月考的新第一，点过头，有点奇怪，他放下东西，接过卷子，说“英语课代表在前面”
时景逸有些手足无措，解释“抱歉，没看到”
祁烬伸手指向讲台的位置，他对女生一贯的有耐心“在那”
时景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身“啊，嗷谢谢谢谢”
“没事，你不用道歉”祁烬说。
“卷子都齐了，就、就还差你和课代表的”时景逸头低了点，“刚刚老苗把你们叫出来了，我是学委，但也不好翻你们的桌兜…”
“谢谢，没事的”祁烬点点头，表示理解。
蒋遂也从前排男生那里知道学委帮忙收了卷子，同时也看到后排低语的两个人，白跑一趟。
时景逸走后，祁烬开始拿着已经整理好的卷子，开始装模作样整着。
蒋遂回来了，没什么表情，周身气氛很冷。
祁烬先一步开口，当先发制人“学委帮忙收的，人都齐了”
蒋遂点头，接过卷子，放到自己桌上，没坐，直愣愣站着。
祁烬把自己卷子放到最顶上后，好像听见蒋遂的在说话。
蒋遂表情认真，像是忍了好久，一字一顿“小蓝册是什么？老师发的书里，好像没有”
确实没有。
祁烬尴尬的劲儿上来了，动作僵硬地从桌兜里，拿出本深蓝封面的小册子，什么有几个大字——外中校纪校规。
下课铃响了，近七天班里人都没见面，这会吵得热闹。
闫灿灿很想知道刚上课老苗叫祁烬出去干什么，一下课就往后排冲。
后排气氛好像不太对。
蒋遂呼出口气，顿了顿，视线从祁烬身上移到蓝册子上，眉心紧蹙，终究没说什么。
“烬哥，怎么了这是”闫灿灿来的晚，还没有认清这是个什么局势。
祁烬第一次这么感谢闫灿灿，他迅速揺着脑袋，跨过蒋遂，说“没事没事，走，出去转转”
课间十分钟，祁烬和闫灿灿就站在二楼围墙边，算是呼吸新鲜空气。
“刚刚怎么了，闹矛盾？”闫灿灿很好奇。
祁烬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闫灿灿一般套不出祁烬嘴里的话，只能生生打消自己心里对好奇，换了个问题“你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
祁烬半边身体靠着围墙，上面带的一层铁栅栏，有些凉，没否认，他聊天欲望实在不高。
闫灿灿撸了把头发，想到什么，话题跳转很快“对了，今年校庆要报名吗？”
外中的校庆是小县城几个高中里的一大特色，每年差不多都在十一月份左右，民族舞、现代歌舞曲什么的，有技就来，在学校特地盖的大厅里，类似演唱会一般。
祁烬高一时参加过，他点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不知道，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行，那个那个什么，其实我今年想凑个乐队”闫灿灿挤眉弄眼的。“到时候，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你能不能来……”
祁烬会弹电吉他，他明白闫灿灿的意思，没拒绝“行啊”
下课十分钟走得快，外中上课铃还会提前两分钟打，说是提醒同学回班准备书籍。
第一节课是宋知艺的课，她着重检查月考没及格三个人的作业，三个没及格的人围着讲台依次排开。
宋知艺带着老师的标配——小蜜蜂，声音本就略有些尖，从小蜜蜂传出更甚，但二班人少有人敢在她的课上说话。
“行，可以，该标的都很清楚”宋女士手里拿着祁烬的卷子，大概翻动着，“下次字得改改，要是后天的联考敢在不及格，就准备抄卷子吧”
祁烬点头。
宋女士的话莫过于深水炸弹，炸开安静的班级，瞬间哄闹起来。
“真的假的，老师？”李郑迪平时是个好事的，还有几个人都跃跃欲试。
宋女士提前让蒋遂发了卷子，她淡定的训斥“都安静点，苗主任没有给你们说吗？”
二班人一片鬼哭狼嚎的，齐声回道“没有啊”
宋女士点点头，有些憋着笑，哼笑两声“那现在知道了”
祁烬对考试都无所谓，只是惊讶，毕竟国庆前，就刚考完。
他在一片叫骂声中，回到位上。
蒋遂好似一直都没停下来笔，正拿着黑笔在卷子上面勾勾画画。
宋女士放出惊天炸雷后，班里氛围变了变，难得的，她没怎么管，一片交头接耳的。
“声小点啊，苗主任就在隔壁一班讲课呢，想被抓住通报吗？”宋女士适时喊了两句。
吵闹声小了点，但不安静。
祁烬撕了作业本的一个小角，写上几个字，他的字体不算好看，但工整。
用的是铅笔，趁着蒋遂还在勾画的功夫，他把小纸片放在蒋遂英语卷子的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