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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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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亚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这份压抑的思念。一天晚饭后,她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甘菊茶,坐到正对着窗外发呆的艾拉身边。
“在想贝拉?”莉亚的声音很轻,没有责备。
艾拉身体一僵,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没有否认,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莉亚叹了口气,将茶杯塞进女儿冰凉的手里:“塞拉妈妈教你的,不只是控制力量,更是控制心绪。思念本身没有错,艾拉。但你要学会,让这份思念成为你变得更好的动力,而不是扰乱你心湖的石头。贝拉现在需要时间,她的父母也需要时间。我们能做的,是让自己更强大,更有力量去迎接未来可能的风雨,保护好你想保护的人。”
艾拉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那股暖意从掌心蔓延。莉亚妈妈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她心中那片思念的迷雾。是的,她不能只沉溺在痛苦里。她要变得更强,为了贝拉,也为了自己。
“我明白,妈妈。”艾拉抬起头,蓝眼睛里闪烁着新的决心,“我会更努力练习的!”
这份决心在几天后经历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那天清晨,艾拉正在番茄园里帮忙采摘第一批成熟的果实。阳光炽热,饱满的番茄散发着诱人的酸甜气息。
艾拉的心情本该不错,直到她无意中瞥见村道尽头,贝拉的母亲玛格丽特挎着篮子匆匆走过。玛格丽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低垂着头,步履沉重。
仅仅是一瞥,艾拉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贝拉怎么样了?
玛格丽特阿姨这么憔悴,贝拉是不是更不好?托马斯叔叔有没有打她?她被关在房间里是不是很害怕?
无数的担忧和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连日来努力筑起的理智堤坝!
体内那股刚刚被驯服的力量感应到她剧烈的情绪波动,瞬间变得狂躁起来!
它不再温顺地流淌,而是像失控的野火,猛地从她指尖、从她周身毛孔中奔涌而出!艾拉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灼热的力量不受控制地炸开!
“噗!噗噗噗——!!!”
以艾拉为中心,周围几垄原本挂着青红果实的番茄植株,仿佛被按下了百倍速的快进键!那些尚青涩的小果瞬间膨胀、变红、熟透!紧接着,在巨大的内部压力下,熟透的番茄一个接一个地猛烈爆裂开来!
鲜红滚烫的番茄汁液如同密集的血雨,喷射而出!黏腻的果肉和种子像小型炸弹的碎片,四处飞溅!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酸甜气息,混合着植物汁液特有的青涩腥气。
艾拉首当其冲,被喷溅得满头满脸都是黏糊糊、热乎乎的红色汁液,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莉亚正在不远处给豆角搭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番茄炸弹”惊得差点跳起来!她愕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番茄园,看着站在一片“血雨腥风”中心、像个红色小泥人般呆立当场的艾拉。
“艾拉!”莉亚惊呼着冲过去,顾不上自己也被溅了一身,“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艾拉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自己沾满黏腻汁液的手,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如同被风暴肆虐过的番茄地,再对上莉亚惊愕担忧的目光,巨大的恐惧和自责瞬间将她淹没!
“我…我不是故意的!妈妈!”艾拉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为后怕而剧烈颤抖,“我看到玛格丽特阿姨…我…我就控制不住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着那些被毁掉的、本可以丰收的番茄,想到自己又闯下了大祸,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番茄汁滚滚而下。
莉亚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女儿惊恐无助的样子,再看看这片狼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这失控的威力,远比上次溪边的蕨类疯长要可怕得多!如果当时附近有人…后果不堪设想!
“冷静下来,艾拉!”莉亚抓住女儿颤抖的肩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看着我!深呼吸!”
艾拉在莉亚的强制命令下,勉强控制住颤抖,大口喘息着。塞拉也被动静惊动,快步走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她深绿色的眼眸猛地一缩,随即变得无比凝重。
“莉亚,带艾拉去清洗。”塞拉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这里交给我。”
莉亚看着塞拉严肃的脸色,知道事态严重,立刻拉着还在抽泣的艾拉离开了番茄园。
塞拉站在那片如同战场遗迹的番茄地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株被魔力强行催熟又爆裂的植株。她蹲下身,指尖拂过一片沾满汁液的残叶,闭目感受着上面残留的魔力痕迹——狂躁、灼热、充满了不安和思念的撕扯。
她的眉头紧紧锁起。艾拉的力量,比她预想的更强大,也更紧密地与她的情感相连。这种程度的失控…绝不是简单的静心训练能解决的。
贝拉的处境,像一根引信,随时可能点燃艾拉体内威力巨大的“炸弹”。
艾拉被莉亚带回农舍,用温水仔细清洗。热水冲刷掉黏腻的番茄汁,却冲刷不掉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她像个木偶般任由莉亚擦拭,眼泪无声地流着。
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被莉亚妈妈从森林里揪出来的下午,甚至更糟。她辜负了妈妈们的信任,她证明了自己就是个无法控制力量的“怪胎”。
“艾拉,”莉亚擦干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疲惫,“这次失控,很严重。你塞拉妈妈很担心。”
艾拉把头埋得更低,不敢看莉亚的眼睛。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莉亚捧起女儿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的思念,妈妈理解。但艾拉,如果你的思念会变成伤害别人、毁掉东西的武器,那这份感情就值得你停下来,好好想想了。塞拉妈妈需要重新评估你的训练方式。在找到更有效的方法之前…你和贝拉的事,可能…真的需要暂时搁置了。”
“搁置…”艾拉的心像被冰锥刺穿,瞬间凉透。莉亚妈妈的话,等于宣判了她和贝拉感情的死刑缓期执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农舍的窗户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嗒”声,像小石子敲击。
艾拉和莉亚同时循声望去。只见窗台上,静静地躺着一只用粗糙的、染着靛蓝色碎布条折成的、歪歪扭扭的小鸟。小鸟的翅膀下,似乎夹着一小卷东西。
艾拉的心猛地一跳!她像离弦的箭般冲到窗边,颤抖着拿起那只布鸟。莉亚也跟了过来,没有阻止。
艾拉小心翼翼地拆开布鸟翅膀下那卷小小的纸片。上面只有一行用炭笔写下的、颤抖而熟悉的字迹,带着泪水的晕染痕迹:
艾拉,我很好。别放弃。等我。贝拉
是贝拉!是贝拉冒险偷偷传来的信!
刹那间,所有绝望、恐惧、自责都被这短短一行字击得粉碎!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无法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艾拉!她紧紧攥着那张小小的纸条,仿佛攥着整个世界的光明,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不再是恐惧和自责,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思念、委屈和终于得到回应的巨大情感宣泄!
莉亚看着女儿痛哭的样子,再看看那张写着“别放弃”、“等我”的纸条,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将艾拉拥入怀中,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得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贝拉的信,像一道微弱却倔强的光,刺破了笼罩在阳光牧歌上方的阴霾。它证明了贝拉没有被压垮,她还在抗争,还在等待着艾拉。
然而,这丝光亮背后,托马斯的阴影依旧沉重如铁。贝拉的信,是希望的火种,却也像投入干柴的火星,让艾拉压抑的情感变得更加汹涌和危险。
塞拉看着那片狼藉的番茄园,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狂躁魔力,深绿色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引导艾拉掌控力量的道路,似乎变得更加崎岖而紧迫了。她们需要时间,需要方法,更需要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橡木村被一阵急促而惊慌的马蹄声和嘶鸣打破宁静。声音来自村子的另一头,老巴克顿家的马厩方向。
莉亚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动静皱起眉:“是巴克顿爷爷家的方向?出什么事了?”
塞拉也从草药角走了出来,凝神倾听。艾拉则趴在窗台上,好奇地张望。
很快,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村子:老巴克顿的心头肉,那匹名叫“疾风”的、曾为他赢得过镇子赛马大会冠军的纯血牡马,突然倒下了!情况非常糟糕!
“听说‘疾风’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眼睛都翻白了!”
“老巴克顿急疯了!请了镇上的兽医,可兽医也摇头,说像是中了邪风,怕是救不回来了!”
“唉,那可是巴克顿的命根子啊!当年赢回来的奖金和荣誉,都靠它呢!”
“中邪风?该不会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有人压低声音,意有所指地瞥向阳光牧歌的方向。
莉亚和塞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艾拉也听到了村民的议论,小脸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