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嘉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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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第一次在社团招新会上注意到吴心雪，是因为对方正被一个冒失的学弟撞洒了手里的冰美式，浅杏色的连衣裙上洇开一大片深褐，她却只是轻轻蹙了下眉，弯腰去捡滚落的传单，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没关系的，我自己擦擦就好。”
“傻站着干嘛？”林嘉抱着一摞社团报名表经过，见那学弟还在愣神，忍不住皱眉踢了踢他的鞋跟，“赶紧道歉啊，没长眼睛？”
学弟被她吼得一哆嗦，连忙鞠躬道歉。吴心雪这时才抬头，看见林嘉怀里的“摄影社”报名表，眼睛亮了亮：“同学，你也是摄影社的吗？我刚报了名。”
林嘉上下扫了她一眼，连衣裙配小白鞋，头发松松挽成个丸子头，发尾垂下来几缕，看着就没什么脾气。她把报名表往桌上一放，语气硬邦邦的：“嗯，我是副社长。你这裙子……还能穿？”
“没事的，”吴心雪从包里掏出湿巾，一点一点耐心擦拭着污渍，指尖纤细，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易碎品，“就是可惜了这杯咖啡，刚买的呢。”
林嘉没接话，转身去整理报名表，却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啜泣——是刚才那学弟的女朋友追过来，误以为吴心雪欺负人，正指着她鼻子骂。吴心雪没辩解，只是红着眼圈往后退，肩膀微微发抖。
“够了啊。”林嘉猛地回头，把吴心雪往身后一拉，“自己男朋友笨手笨脚撞了人，还有脸撒泼？要不要调监控看看谁先找事？”
那女生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拉着学弟气呼呼地走了。吴心雪从林嘉身后探出头，眼睛湿漉漉的：“谢谢你啊……我叫吴心雪。”
“林嘉。”她言简意赅，看吴心雪还在盯着裙子上的污渍发呆，从包里摸出包纸巾丢过去，“别擦了，越擦越脏。跟我来，社团办公室有洗衣液。”
吴心雪乖乖跟在她身后，像只受惊的小鹿。林嘉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心里莫名有点烦躁——这人怎么软得像团棉花，被人欺负都不会还手吗？
社团第一次聚餐，有人故意灌吴心雪酒，说她看着文静，酒量肯定深藏不露。吴心雪捏着酒杯往后缩，脸涨得通红：“我……我不太会喝酒。”
“哎呀，别扫兴嘛。”那男生还在起哄，伸手就要去碰她的杯子。
“她不能喝，我替她。”林嘉一把抢过酒杯，仰头就干了，酒液顺着脖颈往下流，她抹了把嘴，眼神冷得像冰，“还有谁想灌？来，我奉陪到底。”
没人敢再说话。吴心雪悄悄拉了拉林嘉的衣角，小声说：“谢谢你……可是你喝太多会不舒服的。”
“关你什么事。”林嘉甩开她的手，却在转身拿酒瓶时，故意往她那边挪了挪，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散场时，林嘉喝得有点晕，被晚风一吹，脚步打晃。吴心雪赶紧扶住她，从包里掏出醒酒药：“这个给你，温水我也带了。”
林嘉盯着她手里的小药盒，突然笑了：“你随身带这玩意儿？”
“嗯，我朋友说我总爱操心，让我多备点常用药。”吴心雪扶着她慢慢往前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嘉，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呀？”
“看不顺眼。”林嘉别过头，耳尖有点烫，“还有，别叫我林嘉，叫我嘉嘉。”
“好，嘉嘉。”吴心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扶着她的手又紧了紧，“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玩吗？”
林嘉没回答，却在吴心雪快要松开手时，反手抓住了她。夜风里带着桂花的甜香，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刚才喝的酒还要烈。
后来，吴心雪总爱跟在林嘉身后，帮她整理散乱的摄影器材，在她跟人吵架时悄悄递上温水，在她熬夜修图时默默泡好咖啡。有人说吴心雪太黏人，像块甩不掉的糖，林嘉却会瞪回去：“我乐意，关你屁事。”
一次外拍，林嘉为了拍夕阳，差点从河堤上滑下去，是吴心雪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林嘉趴在地上，看着吴心雪抓着她手腕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啪嗒掉在她手背上。
“你哭什么？”林嘉皱眉，“我又没掉下去。”
“我怕……”吴心雪的声音带着哭腔，“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林嘉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吴心雪身上：“哭什么，我命硬着呢。”
吴心雪却突然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闷闷的：“嘉嘉，我不想你出事。”
林嘉僵在原地，手悬在半空，半天没敢落下。晚风吹起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像谁也解不开的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得像叹息：“知道了，胆小鬼。”
从那以后，林嘉吵架时会下意识看吴心雪的脸色，喝酒时会记得自己的酒量，甚至开始学着温柔——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会炸毛，但吴心雪知道，林嘉的每一根刺，都是为了护着她才长的。
就像那次在游乐场，林嘉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硬着头皮陪吴心雪坐过山车，下来时腿都在抖，却嘴硬说“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刺激”。吴心雪看着她发白的脸，突然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林嘉愣住了，随即炸毛：“你干什么！”
吴心雪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睛亮闪闪的：“奖励你的，我的英雄。”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林嘉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却在吴心雪转身时，悄悄拉住了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甩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心嘉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