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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鸽与乌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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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黑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沐延比平时早到了十分钟，教室内还空无一人。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黑巧克力，轻轻放在江亦风的桌角，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听说巧克力能增强记忆力，今天的随堂测验加油 :) 」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戴上AirPods，让《白鸽乌鸦相爱的是戏码》的旋律在耳中流淌。钢琴与大提琴的对话让他想起昨天雨中共伞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同学们陆续走进教室，喧闹声渐渐充斥整个空间。当江亦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沈沐延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江亦风走到座位旁，目光在桌角的巧克力和纸条上停留了一瞬。他抬起头看向沈沐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谢谢。”
“不客气，”沈沐延取下一边耳机，故作轻松地说，“反正我也要吃，顺手多带了一块。”
这个谎言说得并不高明，因为全班都知道沈沐延从来只带一人份的零食。但江亦风没有戳破，只是轻轻将巧克力收进口袋。
第一节课是语文随堂测验。当试卷发下来时，沈沐延惊讶地发现最后的作文题目竟然是《差异与融合》。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首《白鸽乌鸦相爱的戏码》，想起两个截然不同的音色如何完美交融。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江亦风，对方已经开始答题，侧脸专注而沉静。沈沐延深吸一口气，提笔开始写作。他以音乐为喻，讲述着看似不同的事物如何找到共鸣，字里行间不经意地融入了这些天与江亦风相处的点滴。
下课交卷时，语文老师特意看了他一眼：“沈沐延同学今天写得格外投入啊。”
沈沐延不好意思地笑笑，发现江亦风也在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课间休息时，陈烁凑过来：“沐延，下午社团招新，你去哪个？我还是篮球社，苏晓去文学社。”
沈沐延咬着巧克力，含糊地说：“还没想好。”
“音乐社怎么样？”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加入对话。沈沐延惊讶地转头，发现江亦风竟然主动开口了。
“音乐社？”陈烁比沈沐延还要惊讶，“大学霸你要参加社团？”
江亦风轻轻点头：“嗯，他们需要人帮忙整理乐谱和档案。”
沈沐延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我也去音乐社吧，反正就是凑个热闹。”
这个决定让陈烁目瞪口呆：“你？音乐社？你连五线谱都认不全吧？”
“谁说的！”沈沐延不服气地反驳，“我至少认得do re mi！”
江亦风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沈沐延的眼睛。
午休时，社团招新在操场举行。各个社团使出浑身解数吸引新生，热闹非凡。沈沐延和江亦风并肩走在人群中，一个活泼外向，一个安静内敛，形成奇妙的对比。
音乐社的摊位前，社长林薇正在调试一把吉他。看到他们走来，她眼睛一亮：“江亦风！你真的来了！”
沈沐延注意到林薇看江亦风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欣赏，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这位是？”林薇看向沈沐延，笑容依旧灿烂。
“我同桌，沈沐延。”江亦风介绍道，“他也想加入音乐社。”
林薇热情地递过报名表：“欢迎欢迎！我们正缺人手呢！”
填表时，沈沐延凑近江亦风低声问：“你和她很熟？”
江亦风摇头：“只是之前帮她整理过一些乐谱。”
这个回答让沈沐延的心情莫名好转。他三两下填完表格，抬头时发现林薇正在和江亦风讨论什么乐理问题，两人靠得很近。
“社长，”沈沐延突然插话，“听说你们需要人整理档案？这个我在行！”
林薇有些惊讶：“真的？那太好了！其实我们库存室里有一大堆旧乐谱需要整理分类，一直没人愿意干这个苦差事。”
“交给我们就行！”沈沐延一拍胸脯，完全没注意到江亦风惊讶的眼神。
于是，周五放学后，当其他同学都兴高采烈地回家度周末时，沈沐延和江亦风却来到了音乐社的库存室。
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房间里堆满了各种乐谱、唱片和音乐器材，杂乱无章。
“哇，这工程比想象中要大啊。”沈沐延挠挠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递给江亦风一块，“看来需要补充能量了。”
江亦风接过巧克力，眼中带着笑意：“其实你可以不用来的。”
“那怎么行！”沈沐延拆开包装纸，“说好要帮忙的。而且...”他顿了顿，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和你一起整理东西，挺有意思的。”
这句话说出口，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沈沐延假装专注于啃巧克力，耳朵却悄悄红了。
他们开始分工合作。江亦风负责鉴别乐谱的价值和年代，沈沐延则负责整理归类。工作效率出乎意料地高，两人之间的默契让繁琐的工作变得轻松愉快。
“这是舒曼的《童年情景》，”江亦风拿起一份泛黄的乐谱，“第一版印刷，很有收藏价值。”
沈沐延凑过去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太厉害了吧！”
“只是平时看得多。”江亦风轻声说，但沈沐延注意到他耳尖微微泛红。
整理到一半时，沈沐延发现了一个旧唱片箱。“快来看！这里有好多黑胶唱片！”
他们一起翻看那些古老的唱片，从贝多芬到披头士，各种风格应有尽有。沈沐延拿起一张唱片，封面上是一只白鸽和一只乌鸦并肩站在树枝上。
“《白鸽乌鸦相爱的戏码》！”他惊喜地叫道，“居然有黑胶版！”
江亦风凑过来看，两人的头几乎靠在一起。沈沐延能闻到江亦风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旧纸张的气息。
“要听听看吗？”江亦风突然提议，“角落里有一台老式唱机。”
这个建议让沈沐延兴奋不已。他们小心地接通唱机电源，将唱片放上去。随着唱针落下，钢琴声缓缓流淌而出，比数字版更加温暖饱满。
音乐声中，他们继续整理工作。大提琴加入时，沈沐延忍不住轻声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时，就想到了你。”
江亦风动作一顿：“为什么？”
“因为...”沈沐延犹豫了一下，“就像白鸽和乌鸦，看起来完全不同，但在这首曲子里却那么和谐。就像你和我，明明是那么不同的人，却...”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江亦风似乎明白了。在唱片悠扬的旋律中，他轻声接话：“却能够理解彼此。”
这一刻，库存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黑胶唱片的旋律在缓缓流淌，阳光透过窗户，在飞舞的灰尘中画出光柱。
沈沐延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对了，你昨天给我的那些Max Richter的录音，我听了那首《On the Nature of Daylight》...” 他戴上AirPods，分给江亦风一只，“这个版本和你分享的有些不同。”
音乐在两人耳间流淌，与黑胶唱片的旋律奇妙地交织在一起。他们靠坐在一堆乐谱旁，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音乐，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默契。
当最后一段旋律结束时，江亦风轻声说：“其实...我更喜欢这个版本。”
“为什么？”沈沐延好奇地问。
“因为...”江亦风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和你一起听的。”
这句话让沈沐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转过头，发现江亦风也在看他，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就像冰层下的流水，平静却深邃。
就在这时，库存室的门被推开了。林薇探进头来：“哇，你们还在啊！已经快六点了哦！”
两人迅速分开，仿佛被撞破了什么秘密。沈沐延慌忙收起耳机，江亦风则低头整理乐谱，耳根泛着红色。
“进度怎么样？”林薇走进来，惊讶地看着已经整理大半的房间，“天啊，你们也太高效了吧！”
沈沐延得意地挑眉：“那当然，我们可是黄金搭档！”
他说这话时，偷偷瞥了江亦风一眼，发现对方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离开学校时，天色已近黄昏。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无言，却并不尴尬。
走到公交站，沈沐延突然说：“其实那首《白鸽乌鸦相爱的戏码》，还有一个故事。”
江亦风投来询问的目光。
“创作者说，他写这首曲子时，正在经历一段不被看好的感情。”沈沐延轻声说，“就像白鸽和乌鸦，明明是那么不同的两种生物，却意外地相爱了。”
江亦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很美的故事。”
公交车到站时，沈沐延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块巧克力，塞到江亦风手里：“周末快乐。”
江亦风握紧巧克力，点点头：“周末快乐。”
车门关闭的瞬间，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在其中流转。
回家的路上，沈沐延戴上耳机，再次播放《白鸽乌鸦相爱的戏码》。钢琴声响起时，他想起江亦风专注的侧脸；大提琴加入时，他想起江亦风轻声说“是和你一起听的”时的表情。
他拿出手机，给江亦风发了条消息：「下周继续整理？还挺有意思的。」
几分钟后，手机亮了：「好。」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沈沐延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橙红色，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温暖而明亮。
白鸽与乌鸦的对话还在继续，而他们的故事，也刚刚翻开新的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