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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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看起来像是新开通的，干掉的水泥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人类的、小狗的、小猫的、小鸟的……他们松开手，一前一后地踩着不同生物的脚印走。
这里的树枝密度很高，几乎透不进阳光，有一些暗，走着走着他们便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渐渐的周围又慢慢亮了起来，江帷在后面，他猜测应该是要走出去了。
凌故舟却突然停下来，惊讶地说不出话。
“怎么了？”江帷看不到前面的情况，疑惑地拍了拍凌故舟的肩膀。
凌故舟往外走了点，然后站到一边，让江帷看清小路外的景象。
白鸽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柔软圣洁，鸽群之中时不时传来悦耳的咕咕声，有小孩突然扑到一处，惊地白鸽们轻轻扇动翅膀，飞到立牌上躲避。
立牌上写着“长林广场”。
江帷感到不可思议：“我们居然走到长林大道来了。”
凌故舟没说话，但看他的表情也是万分震惊的。
他们对视一眼，一齐笑着说：“太幸运了。”
这里鸽多人少，大概是把人都看成闯入的客人，所以鸽子们并不怕人。
江帷买了包饲料，让凌故舟像稻草人一样站着，然后沿着他的手臂线条倒饲料，凌故舟身上很快就长满了鸽子。
江帷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凌故舟无奈看着他，又被他开朗的笑感染，也笑了出来。
闹腾完两人找了块草地坐下，江帷闭着眼睛和凌故舟谈天论地，说着说着突然开始胡乱作答，果然没一会就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他靠在凌故舟肩头，睡得很沉，凌故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偷拍了一张。
江帷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不用想都知道昨晚肯定熬得很晚，但从早上开始，他看起来非常开心、对什么都很好奇，完全没有显露出疲惫。
凌故舟握紧牵着的手。他想起江庆国找他，和他说了很多关于江帷小时候的事，包括那个园丁。凌故舟眼底戾气变重，但那人已经死了，所以他除了心疼没有其他能做的。
许是他的戾气让江帷感到不适，小声地呓语了几句。
凌故舟立马收好情绪，安静当个靠垫。
“怎么不叫我呀。”江帷醒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揉揉眼睛，“是不是该去坐船了？”
“嗯，走吧。”凌故舟先站起来，伸手去拉他。
江帷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下：“腿麻了。”
凌故舟便蹲在他面前：“我背你。”
“好。”江帷迷迷糊糊慢慢悠悠地爬了上去。
凌故舟背着江帷慢慢走，两人身躯贴得很紧，幸好今天天气不热，并不会出汗。
“怎么感觉你长高了。”江帷圈住凌故舟的脖子，晃了晃腿，“肩好像也变宽了。”
“最近在健身。”
“为了进山啊。”他用手捏了捏凌故舟的臂膀，“练得好，我喜欢。”
凌故舟低低地笑出声：“好。”
依旧很幸运地，他们赶上了最后一只小狗船，船有两个位置，两个位置都有脚踏用来驱动船只，位置中间有控制方向的把柄，两人踩着脚踏往中间游去。
坐船游湖的也有很多情侣，在船上聊着天高海阔，互诉衷肠。或许是受他们的影响，凌故舟也想对江帷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学着江帷用了一整天的句式说：“遇见你，太幸运了。”
“不对。”
凌故舟眨巴着眼睛，无辜又带些委屈。江帷的好运他都认同，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江帷就不认同了。
江帷接着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
凌故舟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他，江帷笑着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怎么傻了呀。”
“为什么这么说？”
江帷答非所问：“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他看起来知道了很多事，凌故舟有些慌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机”都被知道了吗？
看人确实回答不出来，江帷决定给他个方向：“你知道……清醉吗？”
凌故舟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地方，和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事，他大致猜到了：“因为那件黑色的衣服？”
“嗯，差不多。”江帷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为什么骗我说在上课？”
凌故舟垂着头，像做错事的小孩：“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打架，打架不好，我怕你知道以后会讨厌我。”
江帷心都软了，他把人头抬起来，亲昵地蹭了蹭脸颊：“怎么会呢？对我好我还讨厌你，那也太不知好歹了。”
凌故舟顺势吻上了嘴唇。
落日下，长平湖中央接吻，湖神会保佑他们长长久久，平平安安。
一吻毕，两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正坐直，分别看向两边外面的风景，平复呼吸和一些小小的反应。
凌故舟突然想起清醉是个酒吧，于是他先转回来，问道：“哥哥，你怎么会知道那里发生的事，你去了那？”
这声“哥哥”叫得威胁十足，在审视的眼神注视下，即使江帷没做什么也有些心虚：“朋友生日嘛，我和你说过的。”
凌故舟当时查到刘黑在清醉的时候，就得知了柏泗是其中的一个股东，不过他没想过柏泗会在酒吧过生日。
“还有一件事，我跟你说完，你也会觉得震惊。”江帷转移话题，卖起了关子。
刚刚那个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凌故舟的一口气呼出到半路就又被吊起来了，他紧张道：“什么？”
“我以前救过小船的妈妈。”
“啊？”凌故舟不知道做出什么回应，僵在原地。所以江帷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了？
“你也很惊讶吧，我当时知道的时候也跟你反应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以前说小船的妈妈就是放大版的小船，可惜那时我并没有认出来。”
“谁告诉你的？”
“老高啊，老高还说所有老师都知道你在宿舍养小狗，但是你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哈哈哈。”想到这件事，江帷就乐呵，他笑得东倒西歪，船都轻微晃起来。
果然还是没想起来。
江帷笑得眼角泛出泪花，凌故舟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地拭去眼泪：“你想知道我？别去问别人了，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全告诉你。”
江帷直直望进凌故舟的眼中，在那里面，迷雾消散，他找到正确的方向，得到所有的拼图，拼出了一个完整的凌故舟。
夕阳缓缓下沉，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色，温柔的光线洒在湖面上，每一道波纹都承载着落日的余晖，波光粼粼倒映在每一个正看着这片湖的人眼中。
此刻，他们的眼中不是落日与湖泊，是彼此。
太阳已经落下一半了，凌故舟忽的踩起脚踏往岸的另一边去，那里金黄黄的一片，离近了江帷才发现是向日葵花圃。
凌故舟先踩上岸，问他：“愿意过来吗？”
虽说江帷对向日葵脱敏了，但这密集成片的向日葵花圃他还是有些抗拒，摇头道：“不想过去。”
凌故舟没说什么，栓好船链，自行往向日葵花圃中走去，一簇簇向日葵在风中微微摇曳。
看着快走进去的凌故舟，江帷担心地大喊着：“你害怕的话就赶紧出来，我一直在这，原路返回就行。”
他记得向日葵很高，进入里面就只能看到粗壮的根茎，不论发出多大的声音，都传不出来。
江帷咬了咬牙，喊住了前面独自走着的人：“我陪你进去吧。”
他也记得，凌故舟害怕一个人。
凌故舟回头看他，微笑着往回走，牵住江帷的手把他拉上岸。
他走在前面，高大的身躯很好地挡住了一些视线，减少了江帷心中的恐惧，懵懵懂懂中就被拉入了向日葵丛中。
落日低垂，向日葵也都低着头。
站到向日葵花圃之中时，江帷突然发现，向日葵并不高，只到他腰际，他甚至不需要垫脚，也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看到向日葵外开阔的风景，看到身边站着的凌故舟。
一阵风刮过，向日葵一片倒地匍匐。
“江帷。”凌故舟发丝纷乱，眼神却虔诚而炙热，“向日葵为你弯腰了。”
向日葵花圃深处的独栋房子燃起袅袅炊烟，从湖岸上能看见弯腰的向日葵，倒影绰绰，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
这世间的颜色从江帷所站之处向外蔓延，天地一片，凌故舟再未寻到灰色，他眺望着四周，将这浓墨重彩收进眼底，视线重新聚焦于身边人，一字一句：“我爱你。”
灰色已然褪了个干净，只见余霞散成绮，倒映在江帷眼中，他听到声音便偏头睨来，微笑道：“我也爱你。”
行程第四项：和江帷去长林大道逛，喂鸽子。（完成）
行程第五项：和江帷坐船，在湖中央接吻。（完成）
行程第六项：和江帷去到向日葵花圃。（完成）
行程第七项：向江帷说爱。（完成）
额外行程：和江帷吃到哑巴爷爷的冰淇淋。（完成）
长久行程：消除江帷所有的负面情绪。（进行中）
长久行程：和江帷长长久久、平平安安。（长平湖湖神已认证）
未来行程：寻到最特殊的花，培养最适合梅花生长的土壤。（待办）
本子被合上，过了一会，又有人把它打开，提笔写下最后一句话：
感谢相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