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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温至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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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细节一下就被江景序敏锐的捕捉到，沉着声道：“吓傻了？”
程今也这才反应过来，抿着唇道：“不好意思。”
水哗啦啦的顺着手臂留下，江景序抬手拧紧水龙头，脸上的水珠滚滚滑落：“你是故意的？”
看似是问号，但却是陈述句。
沈淮初丝毫没有要隐藏的意思，抬手淡笑着把脸上的水擦掉：“被你发现了。”
“为什么？”江景序的眉头半蹙着，似乎在等答案是否让他满意。
“为什么要在上课的时候拿着一盒创可贴离开？”沈淮初没有回答，反而问起了江景序，“又为什么要去帮她挡篮球？”
沈淮初的笑依旧淡淡的：“还有，你说她是被篮球吓到了，还是被我的名字吓到了？”
果然沈淮初也捕捉到了，程今也那一刹不自然的神态，以及微妙的表情。
“你想多了。”江景序顿了顿道，“就算她还记得你的名字记得福利院，那她后面被程家收养，和那个女孩有联系的概率不大。”
这个可能性沈淮初不是没想过，两个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后面被各自的家庭领养确实大概率不会再联系。
只不过通过程今也找到当初的那个女孩，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
这些年因为沈楚溪的缘故，沈家一直把他管得很严，就怕他成为下一个沈楚溪。后面他偷偷回到了当初的景和镇，再次去了那里的福利院，只不过那里早就关门了。
没有沈家的帮忙，他根本找不到然后关于她的线索，只记得她鼻子上有一颗红褐色的痣。
“不过你怎么会跑到小县城的福利院去？”之前沈淮初跟江景序讲起这些，江景序总是兴致恹恹的样子，这是江景序第一次主动提关于福利院的事情。
“当年沈楚溪爱那个女人爱的死去活来，后面那个女人去了县城支教。家里人不让沈楚溪去，他就捎上我说是带我出去旅游，实际上就是去那个小县城找他的真爱去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那个女人很爱种花，所以他的鼻尖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沈淮初隐约记得女人的模样，趋于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一双小鹿般的眸子就没有冷着的时候，似乎在她的世界里什么都是美好的。
他记得女人把他抱了起来，他的视线慢慢上移，直到他的头靠在女人的肩上，与女人身后的沈楚溪对视上。
他看着沈楚溪微微挑眉，带着一些警告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走吧阿枝，我侄子不喜欢被抱。”
“啊，这样的吗？”
女人慌忙放下了他。
“不是的。”沈淮初笑着说，“我最喜欢姐姐抱我了。”
明显的，沈楚溪的眼睛越来越冷，他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刻沈楚溪是真的想杀了他的。
江景序蹙眉：“一个小时候的玩伴，值得你找这么久？”
“你不会懂的。”沈淮初擦掉了手上的水，“走回教室。”
“程今也？”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程今也原本扩散的瞳孔猛然一缩，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怔怔地：“啊怎么了？”
“是不舒服吗？”余归池睁着大大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不是，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程今也随意扯了谎。
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沈淮初的铭牌，不自觉喃喃着：“应该是同名……”
“嗯？什么？”
程今也回过神：“没事。”
她不再去考虑这个问题，沈淮初好好一个沈家大少爷，怎么可能跑去县城的福利院呢，况且世界上同名同字的人那么多。
想到这里程今也收了收神，低下头继续拨动着筷子。
吃过午饭，程今也趴在桌子上，温和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笼了单单一层光圈，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是一扇巨大的门，隐约间仿佛回到了福利院。正午的阳光打在那一颗古朴的樟树上，垂下的深褐色的长须挂满了整个枝干。
她走过那颗巨大的樟树，温至眠就站在她面前。
许是刚睡醒，稚嫩的脸庞两侧打上两层红晕，长长的睫毛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她认真的看向栅栏：“小野，你看栅栏外站了一个人。”
一个眼睛大大的男孩，穿着蓝白色的衣服，与这里嘈杂的玩闹声格格不入，他正站在栅栏外微笑的看着温至眠。
“眠眠，老师说了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不知是在梦里的缘故，还是隔着栅栏的缘故，她有些看不清男孩的脸。不过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能明显感受到男孩脸上的冷意。可是凑近点，那个男孩又笑起来。
“小野，他不是陌生人，你看他有名字。”温至眠说着，指了指男孩别在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大的楷体字——沈淮初。
她听着温至眠隔着栅栏与男孩的对话。
“你为什么会来这。”
“被我爸爸妈妈扔掉了。”
突然间阳光像是被遮住了一般，程今也抬头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谁特么把你扔掉了。”一个很高的男人，一把抓着男孩的后领拎了起来，“我特么是你叔！”
温至眠被吓得躲在程今也身后，一双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角，眼睛开始泛红“呜哇”一声哭了出来：“是怪物！”
一滴滴泪水顺着脸庞滑落，程今也伸手去擦。可那泪水像是滴进了她的眼睛里一般，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的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呼吸越来越重，突然猛地睁眼。
程今也的脸上压上了红痕，看着有些滑稽。她虽然松了口气，还好在海清。
回到澜庭，程今也翻开了书包立刻拿出了手机。
程今也：你还记得沈淮初吗？
手机的另一边，温至眠刚洗完澡。看着程今也发来的人名，她总觉得有点耳熟，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
眠眠：这是谁？
程今也：福利院遇到的人，你还记得吗？
像是思索很久，温至眠的手悬在半空，过了很久才回：不记得了。
“喂温至眠，别玩了回教室了！”
温至眠应了声，往教室走去。
以前从器材室到教室的路很短，她和程今也还没讲几句话就到了。她抱怨要是学校大点就好了，要是路再长点就好了。
现在学校似乎真的变大了，一条路她要走好久好久，只是身边原本站着的程今也已经不见了。
兜里传来手机的振动声，她看到程今也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今天上学了吧，过得还好吗。
天空正下着雨，她没带伞只是拿着手机怔怔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顺着脸庞滑落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温至眠刚走出校门，雨顺着车窗缓缓落下，车窗里一个女人正扎着低马尾，朝她挥了挥手。
她加快速度跑了过去，嘴上虽是埋怨，但还是开心的跑了过去：“妈，我不是说了你不用来接我嘛。”
温时绪淡淡地笑着：“这么大的雨我不放心，刚回来上学还适应吗？”
车灯照在她的脸上，岁月似乎从来没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即使过去了十多年，她的脸依旧像二十多岁一般。
“嗯。”
温至眠点点头，还是一副纯真的模样。只是温时绪知道，温至眠看着没心没肺实际上什么痛苦都自己扛着。
雨越来越大，一滴滴雨水顺着车窗蜿蜒而下，让她看不清窗外的景色。过了一会儿她温声道：“妈妈想给你安排转学。”
“嗯？”温至眠闻言抬起头来。
“妈妈调岗位了要去a市，那里教育水平更好些，到时候给你安排转学手续，只是手续冗杂不知道要多久。”温时绪透过目视镜，看着温至眠呆愣的表情，“不过眠眠想要转学吗？”
温至眠什么也没说，她轻轻搂住了温时绪，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