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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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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门前的昏黄路灯下，小飞蛾盘旋飞舞，它们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舞步。
楚清秋手指上虽夹着烟，吸嘴未曾湿润，任凭烟草燃烧、湮灭，正如他一样。
楚清秋见义勇为离开后，转身回到菜鸟驿站里面帮助曾元的爸爸、他的好哥们曾术整理快递单子，两人忙活到凌晨1点，才关掉店门。
曾术告诉他：“不要执着过往，终归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楚清秋“嗯”了一声，笑着说：“我懂得，阿术。你赶紧回去，晚了嫂子得打我电话找你。”
说不在意是假的，根没了，他活在这个世上，没有牵挂，自觉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在菜鸟驿站前道别，楚清秋并不着急回家，便去买了烟，抽出来一根，点燃，烟雾寥寥，他在小区附近闲逛，这片区域已有江水的分支流经，他上桥吹会儿风，感觉有点冷，往回走，不知怎地，走到顾随天家的便利店门口来了。
楚清秋找到便利店旁的垃圾桶掐灭烟，“睡不着，出来走走。”
看到顾随天头上缠了好几圈的绷带，楚清秋又问一句：“你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大事，额头擦破点皮。”顾随天想起自己肿成猪头的脸，赶忙背过身蹲下来，向上拉动便利店的卷帘门，不太好意思让楚清秋看见自己惨样子。
“那还好，那么晚你怎么还回来这里，继续上班？”楚清秋没有在意顾随天的脸是什么样子，烟掐了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塑料膜，含在嘴里。
顾随天打开灯，乱七八糟的店，惹得他脑震荡又犯了，一根棒棒递到嘴边，“吃不？”楚清秋问他。
“谢谢楚哥！”顾随天惊喜地接过棒棒糖，“好甜，是我喜欢的蜜桃味。”，
“不客气，你喜欢就行。”楚清秋环顾便利店的惨状，自己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干，他问：“需要帮忙吗？”
顾随天刚从仓库里面出来，手上拿着扫把和抹布，听到楚清秋的询问，顾随天红了脸，急忙说：“不用，楚哥，这没多大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楚清秋不多言，径直接过顾随天手上的扫把和铲子，扫动地上的玻璃渣子，“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干，你就当我好人做到底。”他笑着说。
一时空出来的双手，顾随天无处安放，摸摸鼻子，“那就谢谢楚哥？”
“你怎么老和我说谢谢？”楚清秋笑问。
“可能是因为楚哥你平易近人？”顾随天将地上散落的钱币一张张捡起。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我。”
楚清秋正在耐心地把冰冻饮料柜子下面的玻璃碎屑扫出来。
“那楚哥，平常其他人给你什么样子的评价？”
顾随天一张张叠好红色塑料方凳，其中有张给那醉酒混混搞坏凳腿，顾随天将它搬出店门外，等会儿收拾完去垃圾站扔掉。
“一般都是夸我长得好看。”楚清秋杵着扫把回想，给出答案。
“楚哥确实长得很帅，今晚在摊子上有很多小姑娘抢着和你合影。”顾随天对这个评价表示很肯定。
“你当时为什么喊我叔叔？”楚清秋倒掉扫在一起的玻璃渣子，靠在收银台上，在便利店明亮的灯光下，映照出楚清秋如黑曜石般深邃带着笑意的眼睛，藏有千万熠熠的辉光。
“当时跟元元喊的，楚哥不会怪我吧。”顾随天清点受损的商品，发上幸福便利店的工作群，拍一拍姑姑早上到店记得进货。
“不会，多个小侄子而已。”楚清秋轻笑。
“我还是喊楚哥吧，我只当姑姑的侄子就够了。”顾随天说。
“你姑姑很年轻，像是姐姐。”楚清秋在找店里的拖把，地扫完了，一并给顾随天拖拖地，他绕店里的货架转了三四圈。
顾随天好笑地问：“经常有人说是我姐姐，楚哥绕圈子干什么？”
楚清秋答：“找拖把。”
“在仓库的卫生间，我给你拿。”说完，顾随天扎进卫生间里。
楚清秋一个人呆在外面，注意到便利店橱窗外，三三两两走过吃夜宵的行人，对面有个附近风评很好的大排档，开了二十多年，小时候，楚清秋的父母经常带他去吃这家店的招牌菜。
这家便利店的原身也是一家他熟悉小小的由一位慈祥老奶奶开杂货店。楚清秋出去读完大学，在外工作多年，回来后，这条街道看似没有什么改变，却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新的事物取代。
莫名的情绪慢慢包裹住楚清秋，轻微的悲伤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一记一记砸在楚清秋的心脏上。盛夏的闷热透过橱窗的玻璃强势地涌进凉爽的便利店的空间，灌进楚清秋的喉咙，迫使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呼吸。即便是如此，他依旧喘不上气，仿佛下一秒要溺死在这。
后背抚上一只炙热的手，轻轻地舒动他的背部，“楚哥，你没事吧。”
楚清秋快要昏黑的双目，露出一丝清明，他深呼吸一口空气，呼出去，呼吸缓慢平复下来，冷汗布满背部，非常地不适。
他眉头紧皱，“我想坐会儿。”
顾随天扶他到一张有靠背的木椅上坐下，“楚哥是累了吧，地我来拖·，你快休息。”给楚清秋拧开一瓶矿泉水，“楚哥你喝点水。”
“谢谢。”楚清秋靠着木椅，闭目调整身体状态。
顾随天利落地快速拖完地，随即用采购篮一包包将压瘪的薯片等零食放在一块儿，扫码录入，刚问姑姑可以不可以拿损坏的零食回家吃，姑姑准许了，前提是要顾随天自己买单。
之后又去清扫酒柜和烟柜上的玻璃渣子，明天姑姑会派人来换新的烟酒架子。
坏掉的红色熟料凳子连同清扫出来的垃圾，顾随天送去垃圾站扔掉，半小时后，原本如灾难现场一样的便利店焕然一新。
“呼~可累死我了。”顾随天轻松地给姑姑拍照邀功。
小天：夸我。
小天：【发送图片】
顾随天看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三点半了。顾随天用手背贴上楚清秋的额头，触感冰凉也没发烧，“楚哥你好点了吗？你刚才是中暑才不舒服的吗？店里有放藿香正气水，你要不要来一支？”
“没事，老毛病了。本来先帮忙，结果是帮了倒忙。”楚清秋有些无奈地对顾随天说。
“没有没有，楚哥。店里剩下的活少，你看我很快就弄完了。多亏楚哥帮忙。”顾随天搬出另外一张凳子到楚清秋身旁坐下，凳子有点矮，顾随天的大长腿舒展不开。
坐下来的顾随天比楚清秋矮一个头，“嗯，小天辛苦了。”
“……楚哥你这样叫我好不习惯。”虽然顾随天这样说，心里开心的没边了，今晚比较倒霉，可是能和楚哥拉近距离，他今晚睡觉一定能做个美梦。
托小学生元元的福，能在江边的柠檬摊上和楚清秋一见相识，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去亲近楚清秋，缘分又让楚清秋相助于被混混骚扰的便利店，顾随天觉得他和楚清秋一定有美好的缘分在。
他承认某种程度是被楚清秋的颜值吸引，但他自问是对同性英俊容貌的欣赏。可心里还是有种冲动想要靠近楚清秋的人生，就好像幼崽对亲人天然的亲近，楚清秋身上孤寂的特质和小学时遇见的姑姑很像。
难道他是我失散已久的叔叔？顾随天无语地摇头，什么跟什么啊？
在顾随天心里弯弯绕绕快要拧成麻花的时候，“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楚清秋问。
“我换一个？换什么好呢？”楚清秋开始认真思考，一会儿，他认真的神情转变为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你全名是什么？我喊你小天，是因为听见你姑姑也这样喊你。”
“楚哥你喊我小天就行，我姓顾，全名顾随天。”顾随天笑着回应。
“好。”楚清秋点点头。
大抵是无聊，夜晚的时间漫长，总得干点什么进行消遣，楚清秋横竖也睡不着，懒得吃褪黑素，平日也是骑小电驴在无人的小城闲逛到天亮，今晚可能是他特殊的善心大发，乐于助人，既帮忙打架又帮忙搞卫生，楚清秋认为这样的行为对他而言十分少见。
挺充实的一晚上，除了突然发作的“老毛病”。
喝一半的矿泉水瓶捏在手中，“咔哒咔哒”响，瓶身凹陷处一道道短细的痕。楚清秋玩弄矿泉水瓶内部因为压力反复忽上忽下的水位，一会儿被自己的幼稚逗笑了。
顾随天饶有趣味地观察楚清秋的幼稚举动，这样的楚清秋，多出一份鲜活的气息，不同于在江边营业的笑容，此刻楚清秋的笑恰如稚嫩的儿童，真挚带有一丝天真，感染了顾随天，他的嘴角也在轻微上扬。
或许注意到顾随天的目光，楚清秋赧然地停止玩弄矿泉水瓶子，耳朵微红地问：“时候也不晚，我该回去了。”
“楚哥你看看有没有想吃，店里随便拿点，我买单，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确实也没错，若不是楚清秋拉住敲闷棍的混混，顾随天今晚就不是额头缝几针那么简单了。
“不用，我有这个。”楚清秋朝顾随天展示手上的矿泉水瓶。
“矿泉水不算，楚哥你另外挑。”
“行，我看看。”楚清秋绕这便利店的货架转了几圈，没找到什么想要的，
“看来我这店太小了，楚哥都没有合心意的。”
“我可以给元元挑一下。”楚清秋想到元元最近老吵着要吃巧克力雪糕，他妈妈怕蛀牙不给他多吃，一周只可以吃一次，他可以挑点回去冰棍冻着，等曾术一家子去他家做客，给元元吃。
楚清秋往冰柜走去，路过饮料冰冻柜，一盒绿色包装，上面印有黄色花朵的图案的饮料引起他的注意，是一盒老牌子的菊花茶。
记忆中的味道，这个老牌子的菊花茶清新回甘，稍微有点苦，没想到许多年过去，包装没有变。楚清秋小学时零花钱少，一天只有五毛，菊花茶是最便宜的饮料。
他打开饮料柜，拿了一盒菊花茶问顾随天:“多少钱？”
“一块五。”
“……”年龄在增长，物价也跟着涨，什么时候工资也能涨涨就好了。
楚清秋沉默拿菊花茶和挑好的巧克力雪糕找顾随天结账。
顾随天用微信替楚清秋扫码付款。
“楚哥晚安！明天见！”顾随天关好店门后，朝楚清秋道别。
“嗯晚安，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