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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

  •   张存生给陈延带了一袋子大白兔奶糖,装糖的袋子上有一小片发黑的污渍。
      陈延放在枕头下面,一天吃一颗,舍不得但也很快就见了底。他想着,等糖吃完了,张存生就会来了。
      可还没等到张存生,陈延就被带走了。
      张德清蹲在地上,胸前的木牌架在地上,他抹了一把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村头老赵家的儿子站在陈延面前气势汹汹地问道。
      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套颜色很怪的黄绿色衣服,胸前带着一枚大头像,抬头挺胸,神气极了,一旁的人都听他的。
      “我没罪。”陈延低着头说。
      “你没罪我们怎么会把你带到这里来?”赵晓东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张德清他们几个人说,“看见没有,这些全是□□,他们有罪,你也有罪,你们需要人民群众的批斗。”
      “我没罪。”陈延瞪着他,“赵晓东,我们以前一起打过鸟,你忘了吗?”
      赵晓东提起胸膛,转了两圈说:“我以后不会再和你打鸟啦。你不知道你的罪是什么,我来告诉你。”
      他手握拳放在嘴上咳了咳,刚准备说,突然又停下了,指了指他旁边的人,命令道:“你说,他是什么罪。”
      那人也不敢不听话,脚在地上搓了搓,小声地说:“□□……”
      “大点声!”
      “陈延是□□犯!”
      说完,几个人发出一片哄笑声。
      “你们都别笑。”赵晓东转过来对陈延说,“你听见了吗?因为张存生是□□犯,他□□了你,所以——”
      “你胡说!”陈延像发了疯一样扑过去和赵晓东扭打起来,“你不许说他,你不许这么说他!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他不知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掐着赵晓东的脖子不撒手,赵晓东在地上憋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的青筋都突起来。
      但陈延只有一个人,很快被拉开,几个人在陈延身上又打又踹,陈延蜷缩着身子在地上,他抱着头,只能无声地挨打。
      陈延都在地上没有声音了,他们还在打。
      他们是不在乎多一个死人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有罪的死人,他们都还是一群心都没长完整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别打了,你们别打他了,你们还没批斗他呢,再打就打死了!”张德清在后面拉着赵晓东的衣服哭着说。
      赵晓东他们几个一听,确实有道理,便不再打陈延。张德清把陈延扶起来,他们也在陈延的脖子上挂了一个东西。
      “等着,等一会再批斗你。”赵晓东说。
      他们走了以后,张德清抹了一把脸,说:“你跟他们较什么劲?”
      陈延木讷地动了动眼睛。
      只有他知道,他的存生哥到底有多好,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这受罪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听说好多人熬不住,都上吊了。
      陈延苦等着,终于等到了他生日的那天。
      屋里响起了呼噜声,陈延开了门,坐在院门口等。
      大门早就不能上锁了,因为陈延和张德清每天都被拉出去,有时候半夜也会被喊起来。
      陈延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往上面铺了一点麦秸秆,他缩着头,把手放在嘴边呵气。
      夜里下霜,没一会儿,陈延的头发梢就湿了。
      但他不想回去等,就想快点看到张存生,他相信张存生不会食言,他一定会来的。

      永镇以前装杂物的破仓库刚落了锁,于小五和几个不大的少年就走了。
      以前这仓库是用来放东西的,但现在是用来关人的。
      他们一个个都回家睡觉了,到睡着了都没想起来,树上还吊了一个人没放下来。
      张存生恢复意识后,掀了掀沉重的眼皮,他抬头看了看自己被绑着的双手,活动了一下,发现寒冷和长时间捆绑造成的血液不流通令他的双手如同断了似的疼。
      他用力挣了挣手,因为那根树杈子太细,经不住一个高大男人的重量而断了。
      张存生摔下来,右腿的剧痛和身体的痛令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一边用牙咬着绳索,一边朝着陈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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