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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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清晨，基地训练场的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揉碎的薄纱裹着整片空地。
顾免站在训练场中央，黑色作战服的衣摆被微风掀起一角，露出后腰紧实的线条。他垂着眼，十根黑色触手从掌心蔓延而出，在晨雾里泛着哑光。那触手比三日前更粗了些，表面的纹路也更清晰，像淬了墨的碳纤维，在空中划出精准的弧线时，连空气都被搅出细微的涡旋。
十米外的训练靶排成三列，每块靶心都画着暗红的圆点。顾免手腕微转，最外侧的一根触手率先射出，“噗”的一声穿透第一块靶心，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不过三秒，三十块训练靶的中心都被洞穿，触手上甚至没沾一点木屑。他没停手，触手猛地往地面一撑，借着反作用力，整个人竟离地半米，像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掠过跑道，脚踝擦过地面时，连晨露都没溅起几滴。这是他加入第一行动组后，能阶第一次突破的证明，触手的力量与控场力，已远超普通异能者。
观礼台的阴影里，沈晏行倚着栏杆，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枚淡蓝色晶核。晶核是昨日从变异体脑中取的，泛着温润的光，映得他指尖的冷白愈发明显。
他闭着眼，空间领域如细密的蛛网般铺开，四百米外巡逻士兵的靴声，每一步踩在碎石地上的力度都清晰可辨，训练场角落鼠类窜动的轨迹，甚至地底三米处岩层的细微裂痕，都像投影般映在他脑海里。这种感知力的飞跃，比吸收高阶晶核还要显著，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感觉自从三日前那场之后，好像打通了什么关窍一样，对能力的掌握更加深刻。沈晏行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眼睫轻颤着睁开。浅棕色的眼眸在晨雾里显得格外透亮，像掺了碎光的琥珀，眼尾微微上挑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脑海里闪过三日前夜里，顾免紧绷的脊背，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唐俞泛红的耳廓，耳根处还沾着细汗，还有三人肢体相贴时的体温，所谓“双修之道”，倒比他预想中更有趣，这种掌控力量的快感，比驯服任何听话的小狗都更让他愉悦。
“集合号响了。”
唐俞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打断了沈晏行的思绪。他穿着熨帖的黑色作战服，肩线笔直得像用尺子量过，领口的纽扣扣得一丝不苟，却刻意放缓了脚步，与沈晏行并肩而行。
晨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下颌线的冷硬轮廓，他递过一瓶温水，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勘察组已经在东门口待命，老周他们也到了。”
顾免紧随其后，黑色触手不自觉地往沈晏行腰侧凑了凑，尖端轻轻蹭过对方的衣料，却在触及温热的皮肤前停住，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他抬眼，冷冷瞥了唐俞一眼，没说话。
他从不叫唐俞“唐队”，在他眼里，这人不过是与自己争夺沈晏行关注的“同类”，连递水这种小事，都要抢在前面。
三人刚走到东门口，就见勘察组的队员正围着三辆越野车有序装车。灰色的帆布帐篷旁，几个穿着浅灰色勘察服的人正抬着地质探测仪往车上放，仪器的金属外壳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人群中，林小羽背着沉重的探测仪，肩带勒得他锁骨处的皮肤泛着浅红，却依旧挺直脊背，正与勘察队队长低声交谈。他的头发比在“鼹鼠窝”时短了些，露出饱满的额头。
“李队，这片地层有玄武岩夹层，根据之前的探测数据，玄武岩能屏蔽部分丧尸的能量感应，能通过探测仪的波动，精准定位地下能量源。”林小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的手指在便携式屏幕上滑动，屏幕里的岩层分布图清晰地显示出不同颜色的分层，指尖点在深灰色区域时，动作熟练，这是他主动向队长申请的任务。
勘察队队长李哥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小林。你之前提交的地层分析报告我看了，比我们队里的老技术员还细致，这次有你在，心里踏实。”
林小羽的耳尖微微泛红，却没露出得意的神色，只是认真地把探测仪的参数再核对了一遍。直到确认任务被彻底批准，他才装作不经意地转身，目光“恰好”落在顾免身上，脸上瞬间绽开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显得格外乖巧，
“顾哥，真巧，没想到这次会跟你们第一行动组合作。”
他刻意加重了“合作”两个字，而非“跟随”，指尖却悄悄攥紧了探测仪的背带。他赌顾免会记得两人在“鼹鼠窝”的两个月，记得他照顾顾免的过往，会在这次任务中多关注他几分。
顾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黑色触手往沈晏行身后缩了缩，像是避嫌似的。他的目光在林小羽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语气冷淡得像结了冰：“做好你的事。”
他最反感林小羽这种刻意营造的“熟稔”，尤其是在沈晏行面前，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旁人不懂的默契，可在他眼里，林小羽不过是个曾一起待过两个月的“熟人”，仅此而已。
沈晏行看着林小羽眼底的那点算计，忽然笑了。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顾免缩在身后的触手，触手像有灵性般往他指尖缠了缠，带着点依赖的意味。他的声音很随意：“既然是专业人才，正好帮我们看看，尸潮中心是不是真有进化树。”
这话听起来像是认可林小羽的能力，实则是在观察对方的反应——这学生表面温顺，眼底的嫉妒却藏不住，像没关好的水龙头，总在不经意间漏出来。
林小羽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我会尽力的！之前在‘鼹鼠窝’，我就帮顾哥分析过地层结构，有好几次都是因为我发现了地下溶洞，才避开了大规模的丧尸聚集区……”
他又开始刻意提及与顾免的过往，声音放得更柔和，像是在回忆什么温馨的旧时光，甚至悄悄往顾免身边挪了半步，希望能拉近些距离。
唐俞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半步，正好挡住林小羽投向沈晏行的目光。他从作战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递到沈晏行面前，声音放得很轻，
“后勤刚送来了热饮，我帮你拿了杯蜂蜜水，还温着，你胃不好，别喝凉的。”
顾免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像是怕沈晏行接了唐俞的水，
“我也拿了，你爱吃的草莓味软糖，放在作战服内袋里，随时能吃。”他说着，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内袋，黑色触手也往沈晏行的腰上缠了缠，像是在宣示主权。两人的竞争直白又热烈，完全没将林小羽放在眼里。
林小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指甲深深掐进探测仪的握把，塑料外壳被掐出几道白痕。他看着沈晏行被两人簇拥在中间，看着顾免的触手小心翼翼地缠上沈晏行的腰，心底的嫉妒像藤蔓般疯狂生长。
凭什么？
他凭自己的专业能力申请到任务，熬夜做了三天的地层分析，却还是比不过沈晏行一个随意的眼神，比不过唐俞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唐队！沈哥！”
阿凯转向沈晏行，“沈哥，你上次说的空间感知训练，我试了，现在能感知到二十米内的动静了，就是还不太稳定……”
这是前几天沈晏行感知空间领域时发现的训练方法，就是冥想，锻炼进化者对于环境感知的灵敏度。
“慢慢来。”沈晏行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浅棕色的眼眸里带着点暖意。
老周背着狙击枪走了过来，银色的枪管上缠了迷彩布，却遮不住常年使用留下的磨损痕迹。他五十多岁，头发半白，左手虎口处的刀疤在晨光里格外显眼，他看着顾免，语气带着点感慨：“你这触手又进步了，刚才在训练场看你练，那速度，比我年轻时候的狙击枪。”
第一行动组的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里满是对顾免的认可与信任。虽然顾免才来了几天，但是他的实力是第一组认可的。
林小羽站在旁边，像个局外人，虽然本来也是，但看着顾免被众人围绕，看着他偶尔点头回应，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心底的嫉妒又深了几分，他以为自己凭专业能力能靠近顾免，却发现顾免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跟着我可以吗？”顾免看了眼战术表，声音里带着一点软糯。然后他率先走向第一辆越野车，但黑色触手却轻轻拉了拉沈晏行的手腕，示意对方跟自己走。
沈晏行笑着跟上，唐俞紧随其后，手里还拎着给沈晏行的蜂蜜水。林小羽咬了咬牙，也转身走向第二辆车，坐进了副驾驶。
车队缓缓驶出基地，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沙沙”的声响。晨雾渐渐散去，阳光变得刺眼起来。沈晏行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废墟，感觉有点不对劲。
忽然开口：“我去前面侦查一下。”他说着，推开车门，背后的羽翼悄然展开。
那羽翼比三日前更丰满了些，白色的绒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覆了层珍珠粉。他双脚轻轻一蹬，整个人便离地而起，借着气流，缓缓升高到五米的高度，开始低空飞行。
“沈哥的飞行能力越来越稳了！”
阿凯坐在后座，看着沈晏行的身影，忍不住感叹道，“上次他还只能悬停，现在都能飞得这么快了！”
老周也点了点头：“低空飞行在侦查时太有用了，能看到地面看不到的死角，有他在，我们能少走很多弯路。”
沈晏行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里：“前方一公里处有三只爬行类变异体，躲在废弃超市的货架后面，没有发现其他变异体。顾免，你准备一下，我把它们引出来。”
顾免应了一声，黑色触手从车窗伸出去，在空中做好了准备。
沈晏行在空中调整方向，朝着废弃超市的方向飞去。他的飞行姿态很灵活，像一只轻盈的鸟，在废墟上方盘旋了一圈，然后猛地俯冲下去，翅膀扇动的气流惊动了货架后面的变异体，三只爬行类变异体立刻从货架后冲了出来，朝着沈晏行的方向扑去。
“来了！”
顾免的声音刚落，黑色触手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精准地缠住了最前面那只变异体的脖子，猛地一拉，变异体的脖子瞬间被拧断。另外两只变异体见状，朝着越野车的方向扑来，却被阿凯的冲锋枪拦住。
“砰砰砰”
几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在变异体的太阳穴上，变异体应声倒地。
“搞定！”阿凯收起枪，得意地笑了笑，“周哥，我这枪法，没给你丢脸吧？”
顾免收回触手，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沈晏行落回车上，羽翼缓缓收起。他额角沁出了细汗，却依旧笑着说：“前面的路况没问题，可以继续前进。”他说着，接过顾免递来的草莓味软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让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唐俞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递过蜂蜜水：“喝点水，补充点水分。”
沈晏行接过，喝了一口，飞行真是个费力的活，仅仅几分钟，感觉全身的能量都被耗空了。
坐在第二辆车上的林小羽，看到了这一切。他紧紧抓着探测仪，指节泛白——沈晏行和顾免的互动越来越亲密，唐俞也一直在旁边插足，他连靠近顾免的机会都没有。他忽然想到什么，拿起通讯器，对着顾免说：“顾哥，前面两公里处的地层有异常，可能有地下溶洞，我们要小心点，别掉进去。”
他刻意用专业的语气说话，希望能引起顾免的注意。
顾免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依旧冷淡：“知道了，报具体坐标。”
林小羽报出坐标，心底却没什么喜悦。
车队继续前进，穿过一片废弃的居民区。空气中的腐臭味越来越浓，显然，他们离尸潮越来越近了。沈晏行再次升空，进行低空侦查。这次，他飞行的时间比上次长了些，回来时，脸色比刚才严肃了些。
“前面五百米就是尸潮的边缘了。”沈晏行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点凝重，“尸潮的规模很大，目测至少有上百只变异体，其中还有三只大型力量型变异体，皮肤很厚，普通的子弹可能打不穿。我绕着尸潮边缘飞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缺口，变异体的密度太大了，根本进不去。”
顾免立刻下令：“停车，所有人下车，做好战斗准备。”
众人纷纷下车，老周架起狙击枪，瞄准了尸潮的方向；阿凯握紧冲锋枪，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庄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尸潮的动静。
顾免走到沈晏行身边，他看着远处的尸潮。透过浓得化不开的赤雾，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影在蠕动，有的是人形，有的是爬行类，还有三只体型巨大的力量型变异体，像小山一样在尸潮里移动，它们的皮肤是深灰色的，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角质层，看起来刀枪不入。
“确实进不去。”
顾免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因为眼前的尸潮而有任何波动，“变异体的密度太大了，硬冲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沈晏行，你再确认一下，有没有可能找到其他入口？”
沈晏行摇了摇头：“我已经绕着尸潮边缘飞了两圈，没有发现任何入口。而且，尸潮里的变异体很警惕，只要我们靠近，它们就会围过来，根本没有机会突破。”
唐俞也开口道：“我们的弹药有限，硬拼不是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汇报情况，制定更稳妥的计划。”
林小羽站在后面，看着眼前的尸潮，心底的恐惧渐渐压过了嫉妒。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尸潮，那些变异体的嘶吼声震得他耳膜发疼，让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他忽然意识到，这场任务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危险，可一想到顾免，他又咬了咬牙，将探测仪调整到最佳状态。就算进不去尸潮中心，他也要用自己的专业能力，为顾免提供有用的信息，证明自己不是个没用的人。
唐俞看了眼身边的队员，又看了眼远处的尸潮，最终做出决定：“撤。先往外走一点，先商量好再过来。”
车队缓缓驶离尸潮边缘，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尸潮的黑影还在蠕动，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顾免抬手看了眼战术表，数字“10:37”在阳光下泛着荧光。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