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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童年的自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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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的反应迅如闪电。他一步挡在魏凛身前，幽蓝短刃并未出鞘，但握柄已经紧紧攥在手中，身体微躬，进入了完全的戒备状态。他的目光死死锁定那扇门和那双眼睛，压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后退，缓慢远离这扇门。不要对视，不要回应。”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看似“无害”的异常存在，往往比狂暴的“蚀暗”更加诡异难测。
魏凛下意识地听从，脚步向后挪动，视线却像是被那扇门缝黏住，无法从那空洞的凝视上完全移开。那冰冷的哼唱声钻进他的耳朵，每一个扭曲的音节都像是在搔刮某段被厚重尘埃覆盖的记忆。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断断续续的歌词混合在古怪的旋律里，终于勉强能分辨出一些。
就在这零碎的歌词闯入耳膜的瞬间，魏凛的太阳穴猛地一阵剧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撬动了他颅骨下的某块区域。
一些混乱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炸开——
……刺眼的无影灯……冰冷的金属台……被束缚的、纤细得近乎脆弱的手腕……还有一片压抑的、令人窒息的纯白……
……一个破旧的、头发凌乱的布娃娃被扔在角落，一只纽扣眼睛脱落了，只剩下线头……
……绝望的、被捂住嘴的、属于孩童的呜咽……
……还有这首调子古怪、被反复哼唱、如同某种绝望咒语般的儿歌……
幻觉般的剧痛和画面一闪而逝，快得抓不住任何细节，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恐惧和窒息感。魏凛踉跄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牧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目光迅速扫过他，依旧保持着对门扉的警惕。
“没……没什么……”魏凛的声音发颤，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诡异的不适感，“这歌……好像有点熟悉……”
他说得含糊，但那瞬间的反应显然瞒不过牧野。
牧野的眉头锁得更紧，再次看向那扇门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沉的审视。他没有追问，只是再次命令：“离开这里。现在！”
两人一步步向后挪动，试图远离那扇门和那令人不安的哼唱。
然而，他们退一步，那扇门就“吱呀”一声，打开得更宽一些。
门后的黑暗浓稠如墨，那双眼睛始终停留在门缝后，随着门扉的开启，露出了更多——那张秀气却苍白得吓人的脸，嘴唇毫无血色，一动不动。哼唱声就是从那张嘴里发出的，却看不到嘴唇开合。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随着门越开越大，可以看到门后的那个小男孩身影似乎正坐在一张老旧的木头椅子上，怀里抱着一个东西——正是魏凛刚才在破碎幻象中看到的那个破旧、缺了一只眼睛的布娃娃。
“唔……”魏凛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太阳穴的抽痛再次袭来。那些混乱的白色和金属冰冷的碎片感又一次冲击着他的意识。这一次，他似乎瞥见那被束缚的手腕，纤细的腕骨上有一颗小小的、深色的痣。
和他自己手腕上的位置……一模一样。
牧野猛地停下后退的脚步。他意识到，这个“东西”的目标似乎是魏凛，并且正在引发魏凛强烈的精神共振。
“跑！”他当机立断，低喝一声，同时手腕一翻，那柄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刃终于完全出鞘，散发出冰冷的能量波动。他必须尝试阻截。
几乎在牧野喊出“跑”的同时，门后的小男孩突然停止了哼唱。
然后，那双空洞的眼睛，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了一下，最终完全定格在魏凛脸上。
一直毫无表情的、苍白的脸，嘴角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向上咧开。那不是笑容，是一种肌肉极度扭曲拉扯形成的、极度怪异的弧度，一直咧到了近乎耳根的位置，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牙齿的口腔。
一个无声的、扭曲的“笑”。
下一秒，小男孩怀里的那个破旧布娃娃，突然自己动了一下！那颗仅剩的纽扣眼睛“咔哒”一声转向了魏凛的方向！
魏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所有的理智都在尖叫着逃离！他转身就跑！
牧野则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幽蓝短刃向前猛地投掷而出！短刃化作一道蓝光，直射向门内那个扭曲的“小男孩”！
没有预想中的碰撞或嘶吼。
短刃在飞入门内黑暗的瞬间，就像被吞噬了一样，光芒骤然消失，连声音都没有传出半分。而那扇门，却以更快的速度猛地向外敞开！
门内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汹涌而出，瞬间吞没了门口的一小片区域。黑暗中，只能看到那双空洞的眼睛和那个扭曲诡异的“笑容”在急速逼近！伴随着一种强大的、针对魏凛精神的拉扯力！
魏凛没命地沿着走廊奔跑，心脏快要炸开。他不敢回头，只能听到身后牧野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压抑的闷哼，似乎为了阻拦那东西付出了某种代价。
前方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两侧的房门飞速掠过。
突然，他旁边一扇病房门上的观察窗猛地炸裂！不是从外面，而是从里面被什么东西砸碎的！
一只惨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黑泥的手猛地从破口里伸出来，胡乱地抓挠着！
紧接着，另一扇门也发出了巨响，门板向内凹陷，出现裂缝！
更多的门开始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整个走廊两侧病房里被禁锢的东西，都被刚才的动静或是那个“小男孩”的出现所惊扰，此刻正要破门而出！
恐怖的撞击声、刮擦声、还有各种难以形容的、充满恶意的低语和嘶吼，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
前有未知的黑暗，两侧是即将破门的恐怖，后有那个诡异至极的“小男孩”！
“这边！”牧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他似乎强行摆脱了纠缠追了上来，一把抓住魏凛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将他拖拽着拐进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挂着“器械室”牌子的门洞！
牧野反手猛地将铁门关上，迅速用身体抵住，同时从腰间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装置按在门锁位置。装置发出微弱的蓝光，似乎暂时加固了门锁。
“砰！砰！砰！”
巨大的撞击力立刻从门外传来，铁门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但那临时加固装置似乎起了作用，门暂时没有被撞开。
器械室内一片狼藉，货架倒塌，各种破碎的玻璃器械和生锈的金属物品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消毒水和铁锈味。
暂时安全了……也许。
魏凛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剧烈地喘息，浑身都在发抖。刚才那惊魂一幕和太阳穴的剧痛让他虚弱不堪。他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右手腕，指尖触摸到那颗熟悉的小痣，冰冷的触感却让他心头剧震。
牧野依旧死死抵着门，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胸口微微起伏。他的作战服手臂处多了一道新的撕裂口，隐约有血迹渗出，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撞击声才渐渐平息下去，但那种被无数恶意窥伺的感觉并未消失。
牧野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过身。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魏凛苍白汗湿的脸，以及他无意识紧握手腕的动作。
“刚才那东西，”牧野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光锐利如刀，“它认识你。或者说……它就是你。”
魏凛猛地抬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混乱。
牧野的光束移开，打在魏凛身后的墙角。
那里堆着一堆被遗弃的破烂白大褂和床单，而在那堆布料的上方，墙壁上有人用某种深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东西，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那是一个简单的、线条稚嫩的简笔画：一个小人躺在一张桌子上，旁边站着几个高大得多、没有画五官的人影。而小人的手腕和脚踝上，都被画上了粗糙的锁链形状。
在小人身体的旁边，还反复写着两个模糊的字：
【怕】、【白】。
而在那个小人纤细的手腕上，画着一个清晰的、墨点般的小记号。
魏凛顺着光线回头，看到了那个图案，以及那个手腕上的标记。
瞬间，那股冰冷的、被束缚的、充满绝望的窒息感再次攫住了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痛起来！手腕处的皮肤仿佛回忆起被紧紧箍住的刺痛！
他猛地转回头，呼吸急促得几乎缺氧，脸色惨白如纸。
牧野的目光在墙上的画、魏凛剧烈反应以及他紧握的手腕之间移动，眼神变得无比深沉。他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确定的冷峻：
“魏凛，或许不是你忘记了。”
“而是有人，让你‘忘记’了。而你小时候经历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