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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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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台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柳依依那句看似热情洋溢、实则包藏祸心的“邀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全场激荡起无声的涟漪。所有喧嚣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带着好奇、探究、审视、乃至毫不掩饰的贪婪,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角落,聚焦到脸色瞬间煞白的铃玥身上。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而充满压力。铃玥只觉得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得她皮肤生疼,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身旁云芷的衣袖,指尖冰凉,微微颤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唯一的依靠就是身边这个人。
“师姐……”她无助地低唤,声音带着哭腔,脑中一片空白。展示?她拿什么展示?她唯一“特殊”的,就是那具不受控制散发气息的身体!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运转灵力,后果不堪设想!
云芷的心在柳依依开口的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她感受到铃玥的恐惧和依赖,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直冲头顶。柳依依此举,简直是要将铃玥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反手握住铃玥冰凉的手,用力紧了紧,传递去一丝坚定和安抚。然后,她抬起了头,面色依旧维持着惯有的平静,只是那双总是温柔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寒星,直直射向场地中央笑容得意的柳依依。
“柳师妹。”云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落针可闻的会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铃玥师妹入门尚浅,修为根基以稳固为主,宗主亦有明训,不令其过早参与此类炫技之争,以免根基浮动,误了道途。师妹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此事,恕难从命。”
她的话有理有据,先是点明铃玥“入门尚浅”,将其置于需要保护的晚辈位置,再抬出宗主“明训”,直接将柳依依的“邀请”定性为可能损害同门道基的不当行为,姿态不卑不亢,守得滴水不漏。
不少长老闻言,都微微颔首,觉得云芷处理得当,顾全大局。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没想到云芷如此镇定,更没想到她会直接把宗主搬出来压人。但她既然敢发难,自然准备了后手。
“云师姐言重了。”柳依依迅速调整表情,笑容愈发娇媚,语气却带着一丝委屈和挑衅,“依依岂敢让铃玥师妹炫技?只是听闻师妹灵韵特殊,心生向往,想着借此盛会,让我等同门瞻仰一番宗主高徒的风采,亦是美事一桩。师姐如此推三阻四,百般维护,倒显得……像是藏着什么不便示人的秘密一般?莫非铃玥师妹的‘天赋异禀’,有什么见不得光之处?”
这话极其阴险,直接将问题引向了“秘密”和“见不得光”,暗示云芷的阻拦是心虚,瞬间将周围人的好奇心吊到了顶点。一些原本觉得云芷有理的人,也开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起铃玥来。
“你!”云芷眸中寒光一闪,胸中怒意翻涌。柳依依这是铁了心要撕破脸皮!
“柳师姐!”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怯懦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发现开口的竟是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透出一股决绝的铃玥!
她被逼到了绝境,反而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她不能永远躲在师姐身后,让师姐独自承受所有的明枪暗箭!柳依依不是想看她“展示”吗?好!她就“展示”给她看!
铃玥深吸一口气,挣脱云芷的手,向前迈了一小步。虽然脚步还有些虚浮,但脊背却挺直了。她看向柳依依,声音带着微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师姐既然想见识,师妹……献丑便是。只是师妹学艺不精,若展示得不好,还望师姐和诸位同门……不要见笑。”
云芷心中大急,低声道:“铃玥!不可!”她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铃玥回头看了云芷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恐惧,有决绝,也有一丝“让我自己来”的恳求。她不能永远做被护在羽翼下的雏鸟。
云芷接触到她的目光,到了嘴边的劝阻又咽了回去。她看到了小师妹眼中的成长和坚持。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一个让铃玥学会面对,甚至尝试掌控自身特殊的契机?尽管风险巨大。
她暗暗凝聚灵力,做好了随时出手干预的准备。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尤其是柳依依和苏澜的方向,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
全场目光的焦点,彻底集中到了铃玥身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宗主亲传”,究竟有何等惊人的天赋灵韵。
铃玥闭上眼睛,努力回忆苏澜所授《灵韵化生诀》的精要,不再试图强行压制体内那暖融的灵力,而是引导它们,如同溪流般缓缓运转,并尝试着将其气息与周围环境中浓郁的花香、灵气进行调和。
起初,她周身的灵力波动还有些紊乱,显得笨拙而生涩。柳依依嘴角已经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准备看笑话。
但渐渐地,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铃玥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温暖的光晕,并非刺眼的光芒,而是如同上好的暖玉一般,温润内敛。与此同时,以她为中心,周围那些原本静静绽放的灵花,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生机,花瓣更加舒展娇艳,散发出比之前浓郁数倍的芬芳!甚至连会场边缘一些有些蔫搭的草木,都似乎重新挺立了起来,焕发出勃勃生机!
更令人称奇的是,离得近的一些弟子,感受到那股温暖灵韵的笼罩,只觉得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舒畅,连日修炼积攒的疲惫和焦躁竟一扫而空,灵台一片清明!
“这……这是什么灵韵?”
“好奇妙的感觉!我的瓶颈好像松动了!”
“快看那些花!”
惊叹声、议论声低低地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
铃玥并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她只是站在那里,引导着自身的灵韵与天地共鸣。但这“润物细无声”的效果,却比任何炫目的法术都更令人震撼!这已不仅仅是“天赋异禀”,简直是近乎“道”的显现!
柳依依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转而变成了惊愕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这效果,远超她的预期!这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掌控力?!
云芷也微微睁大了眼睛,心中涌起巨大的惊喜!她没想到铃玥在如此压力下,竟能误打误撞,将《灵韵化生诀》领悟到这般地步!虽然依旧无法完全收敛,却化被动为主动,将体质的特性以一种积极而震撼的方式展现了出来!这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怀璧其罪”的危机,因为这种灵韵更偏向于“滋养”与“祥和”,而非单纯的“诱惑”。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奇妙灵韵中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初次尝试掌控如此庞大的灵韵,心神消耗过大,铃玥的脸色突然一白,身形微晃,周身的暖玉光晕也随之剧烈波动了一下,那温暖的气息瞬间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比之前强烈了数倍!
离她最近的几个弟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迷醉和贪婪!而一直虎视眈眈的柳依依,眼底更是掠过一抹狠厉之色!
机会!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粉色灵光,如同毒蛇般,自柳依依袖中悄无声息地射出,直刺铃玥后心!并非要取其性命,而是要彻底搅乱她的灵力运行,让她当众失控出丑,甚至……留下暗伤!
“小心!”
云芷一直全神贯注,在柳依依动手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她脸色剧变,身形如电,就要扑过去!
但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一道冰冷的、纯净的白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撞上了那道粉色灵光!
“噗!”
一声轻响,两道灵力同时湮灭。
苏澜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铃玥侧前方不远处,白衣胜雪,神色冷漠地看向柳依依,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柳师侄,切磋展示,点到即止。暗中出手,有失身份。”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铃玥身上,转移到了柳依依和苏澜之间!
百花宴的高潮,以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