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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管好你自己 ...

  •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林彦南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他挂断电话时,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夏语凉散落在他外套上的发丝,那缕头发沾着威士忌的琥珀香气。
      "林程那边..."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住,李临沂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来捞人,指甲在他手背划出三道红痕。夏语凉在转移过程中发出幼猫般的哼唧声,李临沂立刻像捧易碎品似的将人箍在怀里,手掌牢牢罩住那截在夜风里泛红的后颈。
      "地址发你了。"林彦南突然把车钥匙拍在李临沂胸口,金属硌得对方闷哼一声。他盯着夏语凉垂落在李临沂肩头的手腕——那里还戴着去年生日时他送的青金石手链——喉结动了动:"他过敏体质,别让代驾开你车上那瓶柑橘香薰。"
      李临沂正为掌心下夏语凉温热的肌肤走神,闻言嗤笑:"用得着你提醒?"他故意用指腹蹭过夏语凉耳后敏感处,如愿看到怀中人颤着眼睫往他颈窝钻。这个动作取悦了他,以至于没注意到林彦南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李临沂。"林彦南突然抓住他肘关节,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半步。夏语凉随着晃动皱起眉,酒气氤氲的呼吸喷洒在李临沂锁骨上。
      霓虹灯在林彦南镜片上折射出冷光,让他此刻的眼神像出鞘的刀:"如果你不喜欢他,就别总在半夜叫他陪你打游戏,别在图书馆摸他头发,别在他受到欺负时……做些……做些……让他误会的事。"
      李临沂耳根突然红了:"关你屁事!"

      夏语凉在这时迷迷糊糊睁开眼,湿漉漉的目光扫过两人。"......彦南?"他含混地喊了一声,又歪头倒在李临沂肩上,呼出的热气喷在李临沂耳畔。
      林彦南攥紧拳头,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猛地回头:"他枕头底下有胃药,别让他半夜吐着睡觉。"
      "知道啦!"李临沂不耐烦地摆手,却把夏语凉搂得更紧了些。他低头看着怀里人泛红的脸颊,突然发现夏语凉嘴角沾着一点林彦南外套上的毛絮。
      李临沂张了张嘴,那句轻佻的"你想追他就去追啊"在舌尖转了一圈,却像卡了根鱼刺般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校服T恤的领口被扯得歪斜——这不对劲,明明上周看夏语凉给林彦南递矿泉水时,他还能笑嘻嘻地调侃"你们挺配啊"。
      "你......"林彦南突然上前半步,惊得李临沂下意识把夏语凉往身后带。男生醉醺醺的脑袋撞在他肩胛骨上,带着梅子酒味的呼吸透过单薄衣料烫进皮肤。
      "操!"李临沂突然爆了粗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胸腔里横冲直撞的躁动,像被关了一百只扑棱的飞蛾。是因为上周和陆旭在器材室接吻被看见了吗?还是因为......他低头瞥见夏语凉攥着自己衣角的细白手指,喉结可疑地滚动了一下。
      "赶紧的!"他几乎是拖着夏语凉往后退,对方浅棕色的发梢扫过他锁骨,"再磨蹭宿管要锁门了!"夏语凉闻言突然仰起脸傻笑,湿润的嘴唇擦过他下颌线:"回家回家~"
      林彦南站在原地,看着夏语凉整个人挂在李临沂背上,两条腿不老实地晃荡。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其中两道渐渐融在一起。他摸到裤兜里那张被体温焐热的电影票——本来打算今晚告白用的,现在被汗水浸得字迹模糊。
      "重死了你!"远处传来李临沂的抱怨。
      "那你背我嘛~"夏语凉拖着长音的撒娇被夜风吹散。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荡荡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寒风像一把钝刀,缓慢却执着地剥去人们白天的伪装。夏语凉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酒意似乎消散了些,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他突然挣扎着要从李临沂臂弯里挣脱,声音里带着醉汉特有的固执。

      "别闹!"李临沂死死扣住他的腰,额头已经沁出细汗。他已经拦了三辆出租车,司机一看到夏语凉醉醺醺的样子就摇头开走。夜风卷着落叶从他们脚边掠过,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夏语凉突然站定,指着空荡荡的街道:"我要走直线给你看!"他踉踉跄跄迈出两步,差点撞上路灯杆。李临沂赶紧拽住他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捞回来。

      "我家在那边!"夏语凉固执地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眼睛湿漉漉的,"要经过摩天轮!"

      李临沂顺着他手指望去,那里只有一家关门的便利店。"对对对,摩天轮。"他哄孩子似的说,"你数到一百就能看见了。"

      "1...2...3..."夏语凉当真掰着手指数起来,数到七就乱了顺序。夜风吹乱他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数到二十三时,他突然瘪着嘴停下:"你弄疼我了。"

      李临沂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在他胳膊上掐出红印。他慌忙松开力道,夏语凉立刻像条滑溜的鱼挣脱开来。
      "我自己走!"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迈步,像个刚学步的孩子。李临沂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双手虚扶在他身侧,生怕他摔倒。
      "你好像我妈啊。"夏语凉突然回头,醉眼朦胧地笑了。这个笑容毫无防备,让李临沂心头一颤。
      夏语凉像只刚出笼的鸟儿般张开双臂,夜风灌满他敞开的衣领。路灯在他带笑的眼角投下细碎金光,却照不见身旁李临沂悬在半空的手——那五指始终保持着虚扶的姿势,随着他摇晃的身影紧张地调整角度。

      "看好了!"夏语凉歪歪扭扭踩着猫步,在空荡的街道画出一道蜿蜒的银河。他转身时踉跄了一下,惊得李临沂箭步上前,却见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这叫醉拳...嗝...标准S形!"
      "咚!"
      夏语凉结结实实跪在水泥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听得李临沂牙根发酸。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却见那人四仰八叉地瘫坐着,活像只翻不过身的乌龟。
      "哎哟我的小祖宗!"李临沂蹲下身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夸张的弧度,"平身——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您这大礼我可受不起。"他故意捏着太监似的尖嗓子,"要红包没有,要命一条!"
      李临沂憋着笑伸手,却在触到冰凉膝盖时瞬间变了脸色。牛仔裤磨破的窟窿里,隐约透出渗血的擦伤。他单膝跪地拍灰的动作突然僵住,指尖传来的颤抖让他喉咙发紧:"逞什么能?"
      夏语凉仰起糊着灰尘的脸傻笑:"嘿嘿!不疼!"
      他突然蜷起腿,这个动作让他失去平衡向后栽去。李临沂慌忙去捞,掌心擦过对方脚踝时,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到——那双白球鞋不知何时已经湿透,袜尖还粘着片枯叶。
      路灯照得他瞳孔水汪汪的,活像只偷喝了醪糟的猫。
      "不疼才怪!"李临沂捻起他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的毛边,布料下隐约透出泛红的皮肤。他轻轻拍灰的动作活像在对待易碎品,嘴里却不停叨叨:"明早铁定淤青,到时候别哭爹喊娘......"
      "不给看!"夏语凉突然虾米似的蜷起腿,盘坐的姿势活像尊弥勒佛。含混的咕哝让李临沂心头一刺。他这才注意到对方一直在发抖,酒醉的潮红褪去后,嘴唇冻得泛青。记忆突然闪回三小时前——在酒吧洗手间,这人就是用这双冰凉的手拽着他的衣领,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
      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忽然想起三小时前在酒吧洗手间,这人也是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拽着他衣领说......
      "冷!不要!"夏语凉的嚷嚷打断了他的走神。
      "得,又是我想多了呗!"李临沂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他瞥见对方冻得发红的指尖,盘算着到家后得找云南白药——顺便还能看看那截细白的膝盖是不是真摔青了。
      夏语凉突然开始蛄蛹着想站起来,活像只不服输的企鹅。
      "还来?"李临沂一把按住他肩膀,"一拜天地不够,非要二拜高堂是吧?"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夏语凉拖着长音喊完,当真双手撑地想完成仪式。可惜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试了三次都噗通坐回原地。最后干脆跪坐着行起三叩首大礼,额头差点磕到李临沂鞋尖。
      "停停停!"李临沂揪着他后衣领把人提溜起来,"跟谁拜堂呢这是?"
      夏语凉就势扑进他怀里,酒气混着柑橘洗发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嘿嘿,和你啊。"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手指还揪住了李临沂的衬衫纽扣。
      夜风吹散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李临沂解开自己的牛仔外套,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夏语凉时,对方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这个依赖的小动作让李临沂耳根发烫,他粗暴地揉乱那人头发掩饰心跳:“我扶你起来。"
      “不要!抱!要抱抱!”
      "我才不要。"李临沂撇着嘴,故意用嫌弃的语气说着,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慌乱。他伸手想拉夏语凉起来,却被对方一把拍开。
      "不要!"夏语凉像只闹脾气的小狗,猛地抽回手,力道大得差点把自己晃倒。他仰着红扑扑的脸,醉眼朦胧却异常固执地强调:"我只让我的夫君扶!"
      李临沂喉结滚动了一下,夜风突然变得格外喧嚣。他蹲在夏语凉面前,看着对方被路灯镀上金边的发梢,还有因为酒精而格外水润的嘴唇。三小时前,就是这两片唇瓣在酒吧洗手间里,贴着他耳边说了那句话......
      "真是服了你了。"李临沂揉了揉太阳穴,呼出的白气在冷夜里格外明显。他瞥了眼手表——凌晨三点十七分,寒意已经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来。夏语凉还穿着那件oversize的卫衣,领口歪斜露出半截锁骨,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夏语凉突然开始较劲似的要自己站起来,结果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跌坐回去,像只刚学走路的小企鹅。反复几次后,他突然"呵"地笑出声,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似的往后倒去。
      "喂!"李临沂眼疾手快地扑过去,手臂穿过夏语凉后背,把人牢牢接住。男生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传来,带着淡淡的梅子酒香。"你傻啊?地上这么凉!"
      "嗯......"夏语凉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小动物般的哼唧声,"困!想睡觉觉~"最后一个字拖出甜腻的尾音,眼睛已经眯成月牙,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李临沂试着拉他起来,却发现夏语凉整个人软得像团棉花糖,又像块顽固的口香糖黏在地上。他稍一用力,夏语凉就发出不满的咕哝声,还变本加厉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颈窝处。
      "夏语凉,我..."李临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为夫背你回家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他活了二十一年,头一回说这么羞耻的台词,舌头都差点打结。
      夜风突然变得喧嚣,卷着落叶在他们脚边打转。夏语凉歪着头看他,醉眼朦胧中带着几分天真,发梢被路灯镀上一层金边。李临沂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想这下总该......
      "不要!"夏语凉突然把头一扭,后脑勺的小呆毛跟着晃了晃,"你错过吉时了!"语气活像古装剧里闹脾气的新嫁娘。
      李临沂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盯着夏语凉卫衣帽子上晃来晃去的抽绳,突然很想把它打个死结——最好能把这张气人的嘴也一起系上。
      "由不得你!"李临沂一把抓过夏语凉的手腕往自己肩上带。对方的手冰凉柔软,腕骨突出得有些硌手。还没等醉鬼反应过来,他就利落地转身下蹲,托着夏语凉的腿弯往上一颠。
      "唔!"夏语凉猝不及防扑在他背上,温热的胸膛紧贴着他的脊梁骨。李临沂能清晰地感受到两颗心脏隔着衣料共振,分不清哪个跳得更快些。
      "我上辈子肯定掘了你家祖坟。"李临沂咬牙切齿地调整姿势,掌心不小心擦过夏语凉大腿内侧,触电般缩了缩。背上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烫得他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夏语凉突然动了动,湿润的唇瓣擦过他耳廓:"夫君...你耳朵好红..."带着梅子酒香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激得李临沂一个踉跄。
      "闭嘴!"李临沂恶狠狠地往上颠了颠,换来夏语凉一声软乎乎的惊叫。夜风送来远处便利店的电子音,衬得背上人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李临沂盯着地上那个摇摇晃晃的轮廓,突然发现夏语凉的脑袋正一点一点地往他肩上靠。发丝扫过颈窝的触感,让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那只总爱蹭人的布偶猫。
      "...重死了。"他小声嘟囔着,却把背上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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