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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海边传达神的爱意 ...

  •   “我不觉得。”安硕英盯着眼前展出的画,手磨着下巴,“这幅画不是我的风格。”

      抽象派的画作确实难懂,但这幅属于浅显的一类了,韩允浩牵起他的手,往下个展区走去,这已经是第二个展区了。

      “看来是摸不透你喜欢的风格了。”韩允浩垂眸对着身边人的耳朵轻声细语的说。

      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展看看,没想到之前通过画认识的朋友在这里办了展,差人给他送了他两张票,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嘴,没想到安硕英不去片场监制,一口答应要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风格,让他教自己画画。

      韩允浩感受的他手掌传来的温度,简单的白衬衫又幻视了两人学生时期周末窝在房间里,他缠着自己教他弹吉他的样子,他并不知道母亲的事,他只知道我会弹吉他而已,那天起,我重新开始谱曲,他成为了我乐谱里的音符。

      只是,这段音符他只能静静攥住,才不会遗失,就像他喉间翻涌的血腥,他只有用力按住胸口,才不会搅了身旁人的兴致。

      “就这个!”安硕英指着一幅画,忽的紧握住他的手,声音似乎大了些,他立马半遮着嘴,凑到韩允浩耳边,“我觉得这幅画很对我的味。”

      韩允浩看了大概,深绿的丛林做了前置,内景微风吹动了翠绿大树的枝叶,能看出来作者油画的功底在中等,衔接处没那么到位自然,往里延伸,长满小白花的林间小道上是一个纯白套装的男孩背影,男孩侧着脸,手里握着细细的枝条,给人一种和平白鸽化身的感觉。

      “作者的名字和你一样?”安硕英仔细看完作品简介,立意比他想象中要高,这也吸引他往作者那一栏看去。

      见韩允浩毫不意外的神情,安硕英的动作凝固在空中,不会真的是。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我。”韩允浩有些臭屁的故意挺了挺腰。

      韩允浩再次感受着这幅好久不见的作品,而这幅作品的成因此刻就站在他身旁询问着创作它的原因。

      “还记得我们骑车大巴又爬山去写生那天吗?”韩允浩无法描述那天的心情,只知道他的希望曾经亮起过一秒,随后便消逝了。

      “你那天画的不是素描吗?”安硕英两个眼珠子乱窜,这不是他穿越回去的那一天吗?

      “你出国以后,我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画不出来东西了,笔一动就是你,根本画不了其他东西,老师找我聊过好多回,说要是这样可能会被退学。”韩允浩轻描淡写的诉说着那段颓废的过往,像在讲我有一个朋友的故事,他是真的魔怔了,但是真的想放弃了。

      好在通知递到上面被院长打了回来,他的卷子当初是院长审的,不想这么好的天赋被浪费,给他开了最后的条件。

      “院长说,期末的展会只要我的画评分在前三就让我留下。”韩允浩回想着自己回家找线稿的那天晚上,签下埋葬两人回忆的合同后,家里还存活着的线稿只有这一幅,翻出家里仅剩而且快过期的颜料,在正对着安硕英家大门的院子里,做了这副画。

      都是往事,韩允浩也不想他担心,挑着能说的说了,“我心一横,就把这幅画当作句号,可能是这幅画曾经让我有过希望吧,我画的异常顺畅,但我油画画的少,技术都很一般,评分嘛,到没到第三也不知道,因为这幅画被人买走了。”韩允浩打开手机,指着刚刚说给他送票的那人头像,“就是他买走的,我当时应该也是疯了,想都不想就卖了。”

      其实是赌气因为安硕英搬家出国说都没说就走了,想着以后也见不到了,就对自己狠一点,到头来才发现,他早已不需要靠外物来想起安硕英,只要心脏还在跳动,有关他的记忆就不会消失。

      故事讲完了,当事人的语气全程保持着淡然,或许他早就不在意了,但安硕英心里却不止是地动山摇了,他脑海闪过翠绿的山林,闪烁的舞台,实验室的梦,学校的角楼,挡刀的小巷,之前的猜测似乎又一次被印证,这下他真的相信了这些都不说梦。

      可为什么能穿越呢?真是因为喝了汽水?会有副作用吗?

      “怎么了?”韩允浩扶着脸色有些难看的人到旁边坐下,手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安硕英摇了摇头,没打算说穿越的事情,他缓了一下,又拉着往另一个展馆走。

      “来,我们再拍最后两个景就结束了啊,辛苦大家了。”车美娜举着大喇叭指挥着镜头。

      一旁待机的徐缘易和白河臻坐在草地上望着海港大桥,太阳的余晖给大桥做背景,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吹着微风,两人都没说话。

      白河臻把手盖在徐缘易的手上,十指扣着,这就是他说的培养感情,徐缘易没有反抗,他第二次违背了初心,入戏太深。

      直到落日渐渐消散,蓝紫相交的天空挂着繁星,两人才被叫过去开始拍摄。

      “车导,车导。”安硕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窜到监视器旁边,车美娜分了他一个耳机,他就顺势坐在车美娜旁边了,“车导,最后今天一场了吧这是?”

      车美娜点了个头,安硕英跟着戴上耳机,场记喊着25镜一次打板。

      画面里,白河臻温柔的揉着徐缘易的头发,“别想太多,你有你的目的,我也不单纯啊。”

      徐缘易打掉那只手,大声嚷嚷着:“可是你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多,我什么也没为你做,这不公平。”

      白河臻把人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肩膀,“你们不是已经进决赛了吗?这就是你为我做的。”

      安硕英疑惑地在余光里看了一眼车美娜,没完整地看过剧本的他还以为会和电视剧的剧情一样呢,这画面看着,和原著没什么地方一样啊。

      车美娜面无表情的盯着监视器,确认好画面后一声洪亮的卡给安硕英吓一跳,她熟练的指挥着镜头补拍着近镜。

      “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辛苦大家了,大家吃完饭就回酒店好好休息。”车美娜也没太多客套的话,毕竟团队都是自己的,演员也都是自觉没毛病的。

      韩允浩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菜单都快被翻烂了,虽然他实在是吃不下任何东西,但出于礼貌他点了盘小吃,收到拍摄结束的消息已经有十分钟了,除非路上堵死了,不然走路也应该到了,他刚准备打个电话过去,手机却弹出视频电话的来电显示。

      Oliver,那幅画的买家,韩允浩接过电话,Oliver说很巧他在国内准备找韩允浩,没想到韩允浩去了澳洲,还说很遗憾下次一定要见面。

      “Oliver,我看到那幅画了。”韩允浩说起今天的事,电话那头很是高兴,“看来你还是挺满意这幅画的,当初还很嫌弃,哈哈哈。”

      “还是很感谢你当初能买走这幅画。”韩允浩把手机支在纸巾盒旁边,双手合十感谢着。

      “你说你是为了故人画的,我也一样,我一看那幅画就想到我儿子,想着既然见不了他留个念想在身边还是好的,要不是这次场馆大,我还不舍得把它拿出来。”Oliver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已经切好的牛排。

      的确,那幅画挂的位置是进展馆一眼就能看见的,作品简介也很细致,Oliver真的很重视了。

      “你的儿子?”韩允浩瞥了一眼Oliver旁边的男人,也不怪他疑惑,毕竟旁边这位就算Oliver嘴里的老公。

      Oliver听出来他的意外,解释道:“我之前结过婚,有一个儿子,算着年纪,应该和你一样大,他叫”

      “是姑姑吗?”刚刚到餐馆的安硕英一下子挤到韩允浩怀里。

      画面里的四个人里有四个人瞪大了眼睛,Oliver赶紧喝了一口水,肘了他老公一下让他去拿饮料,安硕英立马退出屏幕,韩允浩把手机侧着只对着自己。

      “刚刚那是?”Oliver用纸巾擦了下嘴,往屏幕外指了指。

      “画里的男孩。”韩允浩本想说恋人,一想着那表白信还没寄出去呢,说朋友又怕安硕英误会,临了改了口。

      Oliver脸一下子绽开,“那我买画真是买对了,你的旧友和我儿子是同一个人。”

      韩允浩头一次庆幸自己带了耳机,刚刚拿饮料的人回来了,韩允浩也草草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没关系吧?”安硕英没等韩允浩放下电话,就已经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了。

      “没什么。”韩允浩对着那软糯的小脸就算一顿乱揉,随后叫服务员送来菜单。

      “再拿两份菜单吧。”安硕英补充到。

      “你叫了人?”韩允浩的手肘撑在木桌上,侧脸望着安硕英。

      没过多久,拎着黑色运动服外套的白河臻跨进中门往他们走来,等他落座了才发现后面跟着埋头吃冰淇淋的徐缘易,白T黑色运动裤,总算知道为什么穿着条纹衬衫的人为什么要挎着那件外套了。

      两人拿起桌前的菜单,扫了几页便点好了菜,服务员又对了一边才把菜单一并收下去。

      “安硕英,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白河臻可不相信只是叫他们出来吃饭的。

      “没事儿啊,你们明天不是没有戏吗?玩会儿呗。”安硕英抓起小吃拼盘里薯条往嘴里丢,韩允浩就把番茄酱挤在盒子盖盖上放他旁边。

      “玩什么?”徐缘易还在控制体重,挑了个小番茄也是往嘴里一丢,嚼嚼嚼。

      哼,安硕英自信的往桌下一掏,薅了半天也没找到东西,瓶子呢?

      “你找这个?”白河臻跟着一低头,从脚边捡起来一个可乐玻璃瓶,安硕英连连点头,接过瓶子把中间的餐盒往外扒拉了一圈,侧放瓶子再用力一转。

      “没有大冒险,只有真心话。”安硕英被自己绝妙的招数折服,这样就能套出他俩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就这个?”徐缘易盯着瓶子慢慢停下,瓶口指着自己,想着反正没有大冒险,也不用丢人,真说不出口的真心话他们也不会问,十分坦率地摊手,“问吧。”

      “你喜欢他吗?”安硕英扬起嘴角邪魅一笑,拿起玻璃瓶,瓶口指着白河臻,肯定不是吵架的问题,这个他自己也猜得到。

      “蛤?”徐缘易真像给上一秒的自己一棍子,怎么会认为安硕英会猜不到自己想什么的啊。

      他别过脸挠了挠头,不敢看一眼身边的人,“不回答有惩罚吗?”

      安硕英满意的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已经回答了笨蛋,又开始转瓶子。

      白河臻按停了玻璃瓶,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这些对他有用,对我可没有。”

      不愧是老江湖,听完想要的答案就想借他的手。

      “那你喜欢他吗?”

      “当然,这样好的后辈,谁不喜欢?”白河臻说完后起身,往后扫了一眼,走向方才的服务员,说的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服务员往菜单上涂涂改改,等他回来时,只是把运动服外套递给徐缘易,说着有点事后摆摆手往外走,看方向应该时回酒店。

      徐缘易没来由的放缓了呼吸,看了面前的二人一眼,还是不当电灯泡吧,拿着一盒小番茄也起身,“那我也撤了,你们吃。”

      诶?安硕英刚伸出手拦他就被韩允浩拉过去,下一秒就被塞了一个鸡块,韩允浩收拾着东西,“放心吧,都是成年人了,要是真想说,到头来还是会说的。”

      服务员拿着单子小跑过来,“刚才那位先生点的单也要送到酒店吗?”

      说的应该是徐缘易,安硕英点了点头,“他们两个的送到同一个地址吧,电话就打留的那一个就行。”

      服务员点点头,安硕英摸不着头脑的转头看着韩允浩,后者对他摇了摇头。

      “真是奇怪啊他俩。”安硕英叼着冰棍挫着拖鞋在沙滩上走,眼睛扫视着沙滩上各色的贝壳,看到喜欢的就蹲下捡起来,用冲上来的海水洗洗。

      韩允浩跟在他身后无奈的摇摇头,前一秒还说撑死了的人现在连冰棍都吃得下了,他放慢步伐,把夹在手机壳里的信纸抽出来。

      “还有海螺!”安硕英举着巴掌大小的白色海螺放到耳边,拂过的海风卷进漩涡里变得呼啸。

      “安硕英!”一阵呼唤从身后传进海螺,被叫到的人转过身,顺着韩允浩手指的方向往下看,海水拍打的脚背,还送来一个熟悉的瓶子。

      汽水玻璃瓶,安硕英捡起来,手指在瓶口敲了敲,里面装着一筒卷着的信纸。

      漂流瓶?韩允浩这才慢慢迈开步子走过来,两指扣着瓶塞,用力一拔,在把瓶子往安硕英怀里一推,一脸真挚,“会长,请一定要打开。”

      哈,安硕英被这无厘头的话惹笑了,这货是在学高中时给自己写信的同学们啊。

      “所以,我看了还得跟以前一样回你一封是吗?”安硕英开玩笑地把瓶子倒过来,一手接在瓶口,一手对着瓶底怼了怼,那卷信纸就落了出来。

      “不能当场答复吗?回信都是拒绝的来着。”韩允浩双手背在背后,身体又往前凑近了一些。

      的确,他一直觉得既然人家写了并且希望了解心意就不能那么直接拒绝,所以他每次都会写一封简短的信婉拒,然后鼓励人家好好学习。

      记得以前的信有一大半是通过眼前这位“信鸽”递到自己手上的,安硕英把手背上的水甩干,捏着纸角展开信纸,看着抬头的字,安硕英眼睛停驻了很久。

      硕英哥,姑且算少见的称呼吧,毕竟这小子不用敬语很多年了,自己也经常忘记他比自己小几个月来着,这种叫法应该只在他们从火场里逃出来那一年吧,他继续往下读着。

      如果我能活着出来,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在火场里丧失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一边期待,一边后悔期待。幸好,神给了我机会握紧你。

      回忆里,好几种警笛声交错着,连把入口围得水泄不通的群众议论声都盖得死死的,深蓝色,荧光绿,白色,红色,穿着各种制服的人从眼前跑过,方向目的地是同一片地方,那地方到现在还冒着滚滚浓烟,烟尘肆意的抢夺着空气的存在,坍塌的建筑如果不是蹦出来的七彩琉璃碎片,根本没人知道它原来是一座令人敬仰的教堂,安硕英收回视线,握着护士小姐给的水杯,里面装的是咖啡,完全不是他的stlye来着。

      嘶,肩膀连着后背的擦伤虽然处理过了,但要做动作还是扯着疼,面前还有人呢,连疼都不能喊出来,他咬着牙把杯子放下,另一只手戳了戳自己第一次当英雄救下的美人儿。

      美人是在火场里呛烟晕过去的,真够弱的,讲台后的布帘整个烧着,悬挂的琉璃窗跟着炸开,所有人瞬间涌入出口,唯独他呆在那里不动,要不是等大门被他们合力撞开后,美人直接倒在地上,他都怀疑这人是纵火犯了。

      他倒是想像电视剧一样把人公主抱起来,但14岁的身体还是弱了点,何况浓烟密布,一站直就呛着烟,他只好抄着那人的咯吱窝,倒退着把人往外托,木梁几乎都砸在地上,刚好抵着大门上方,所幸下方只有一堆小木头挡道,他脱下外套撕开绑在手上,拿着旁边的植物打掉附近的火星子,用脚踢开小木头,挖出一条窄道,小心翼翼的把人护送出去,消防员把人接过放在担架上抬走。

      力气快要耗尽的人连呼吸一口都不行,只能屏着气,俯身趴下去,在地上不断摩擦,木梁上烧断的木条就是这样时候擦过他的肩膀和上背部的。

      你可得好好谢谢我吧,安硕英捻着被子一角掀开,原来还是学生啊,算了,也就遇到我,把你保护的好好的,就一点磕碰,他的手贴在胸牌上写着韩允浩的额角。

      指腹刚碰着,担架上的人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慢慢睁眼,转头。

      诡异,我应该是做了好事吧。

      韩允浩也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像安硕英想象中的坐起来说年轻人你通过了考验,不用上课直接保送了这种话,可惜呢。

      意料之外的,原本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慢慢上移,从关节处擦过,紧紧扣住。

      安硕英夹着信纸的关节动了动,恍然大悟的抬头,不可置信的感叹到:“你可真了不起啊。”本来都要移民去澳洲了,却转来和自己一个班。

      韩允浩扫了一眼安硕英停在信纸上的食指,知道他反应过来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安硕英眉头一抬,低头继续读着。

      这封信来的太晚了我想,看了那么多封给你的情书,我却一个字都学不来,反反复复你的名字倒是写了无数遍,或许我和她们不一样,一个优秀帅气的会长男友和安硕英在我这里不一样,但是,安硕英和愿意永远陪着我的安硕英不一样,原谅我这么晚才意识到。

      我不算正统的信教,因为我觉得世上本没有神,可是你的离开我却坚信是神惩,那是我无法抵抗的,无法改变,无法挽留的。没说出口的话,把我困在原地,用最深刻的方式尝试遗忘,却反噬得每一处都留着你的气息。

      神啊,再见一面吧,你要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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