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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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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尽头，岑如松迎来这星期的最后一堂体育课。
今天是个阴天，虽然课被排在了下午第一节，但带着点湿气的温度并不会让人觉得烦闷。
因为班级多又时间紧，为了保证每班每周有三次体育，往往会两个班或三个班一起上，这种做法通常不碍事，因为每班都有一个体育老师，训练互不打扰。
但今天不一样。
“十五班是吧？你们体育老师有事，今天这堂课跟我们班一起上。”不等异议，标准黑皮体育老师吹了口哨，“所有人上跑道！男生两圈半，女生两圈。预备——开始！”
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开始跑，体育老师在后面摇头，用确保每个学生都能听到的声音喊：“跑不进四分钟的！等会儿单独加练啊！”
人群中传来抱怨，纷纷加速。
不过这都不管岑如松的事，一千米拿个满分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只要保持好自己的节奏，加练什么的落不到他头上.
卓耀言跟他一起跑，两个人速度不算快，他边跑还能边抽空观察：“呦，那是不是那天那个黄毛？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岑如松：“你上课就光顾着关注女生了，注意不到他很正常。”
卓耀言：“……”
他：“诶不是，你——”
“他之前没怎么上过课，今天是我第二次在课上看见他。”岑如松补充。
卓耀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偏头咳嗽两声，说：“哦，这样啊。”
或许是卓耀言盯着人家的时间长了，黄毛回头看了一眼，卓耀言送出友好微笑，等人不再看了才用胳膊肘岑如松，猜测说：“你说他会不会是冲你来的？”
岑如松被他肘得身体一歪：“……”
“滚。”
这位体育老师比较人性，所有人跑完后让原地休息三分钟后才开始练足球，就连那些没跑进的四分钟的，也轻飘飘忽略了。
绕杆足球枯燥无趣，再加上人多，很长时间才会轮到一次，岑如松和卓耀言排着队说话，突然岑如松感觉小腿上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一只足球在地面上摇摆。
“抱歉抱歉。”黄毛双手插兜穿过人群走过来，语气并不是很抱歉，“你没事吧？”
岑如松：“有事。”
“既然没事，那我就……啊？”黄毛以为他不会计较。
岑如松勾唇：“看不到吗？你的足球，弄脏我的衣服了。”
周围的人一致向下看，嚯，裤腿上好大一个脏印子。
岑如松：“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黄毛：“……”
“看来是没想好。那我替你想一个好了。”岑如松沉吟，“不如你蹲下来给我拍干净？”
岑如松说这话时显得十分善解人意，旁边卓耀言嘴角抖了抖，配合说：“是啊，你给人弄脏的你就再给弄干净，很好的道歉方式啊。你们说是吧？”
他问的是周围看热闹的人，所有人几乎同时点头。
虽然好像有点羞辱意味，但一边是岑如松，一边是黄毛，不用多说什么，直接无脑站队。
黄毛浑身僵硬，笑了一声，看着岑如松说：“这不太合适吧？”
岑如松眼神都懒得给他一个：“那你是不打算管了？”
气氛瞬间变味，岑如松和黄毛安静地相对而立，却有着松散和紧绷的明显区别。
有人小声嘀咕：“黄同学气质上输了，岑同学一胜。”
“岑同学占理，岑同学二胜。”
“我岑哥帅，岑哥完胜！”
“……”
“煞笔吧你们。”
“不过他俩会不会打起来？”
“黄毛真姓黄啊？”
那当然是打不起来的，体育老师吹着口哨就过来了，找群众了解了一下情况后，走到两人中间跟个判官似的，先对黄毛说：“你好好道个歉。”
后对岑如松说：“这么点小事至于吗？不就是裤子脏了？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矫情。”
最后召唤同学：“来来来，谁有纸或者湿巾，借这位岑姑娘用用。”
岑如松：“……”
这一通下来，能笑的都笑了，有女生过来从口袋里抽了一张湿巾递给体育老师，后者又塞岑如松手里：“赶紧擦擦吧，再等会儿灰都掉没了。”
岑如松沉默地接过，沉默地擦。
过程中体育老师也没闲着：“道歉啊，愣着干嘛？等我按头？”
“……”黄毛咬牙，“对不起。”
岑如松：“呵。”
体育老师：“……”
“行了行了，赶紧再练会儿，马上下课了。你俩，一千米，三分半，跑不到的这节课就别给我停了。”
卓耀言：“……”
幸好他没说几句话。
他胳膊放岑如松肩上，目送体育老师走远，嘿嘿笑说：“兄弟我说的准吧？人还真是冲你来的。”
岑如松乜他，卓耀言：“……错了错了。”
岑如松说：“打听打听他想干什么。”
说完也不顾卓耀言随时能摔倒的姿势，撇下他扔掉湿巾跑步去了。
卓耀言左脚拌右脚，站好后对着他兄弟背影竖了个中指。
打听这种事对卓耀言来说小菜一碟，找个跟黄毛一个班的同类人，以“猹”面目八卦，随便两句就给套出来了。
卓耀言了解因果后啧啧摇头。
回头跟岑如松说：“你欠的情债啊。”
岑如松：“？”
卓耀言看他一副“你说什么狗屁话”的模样，不仅摇头还叹气——当然不是为他绝情兄弟叹的。
“上上周周五放学，有个双马尾小姑娘在校门口拦你。人家本来红着脸给你告白呢，结果，诶呦！被你一句‘别挡路’给伤碎了心，这不再加上当时人多，她觉得难堪，回去就跟自己大哥说了。”卓耀言说话腔调跟说相声似的，表情动作都给到位，“结果你猜怎么着？这大哥啊，喜欢双马尾，一听对方不喜欢自己就算了，还告白被拒！这谁能忍？所以啊……”
卓耀言装模作样以矿泉水代茶，轻扇慢吹后抿了一口：“啧啧啧。”
“……”
岑如松：“需要我上马路给你牵只流浪狗回来？”
“噗——”卓耀言实在忍不住了，哈哈笑道：“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能碰到啊？太倒霉了哈哈哈哈！我、我就在小说里见到过这种事儿哈哈哈哈哈哈——！！”
岑如松：“……”
他表情冷淡道：“再笑打架。”
卓耀言：“……？”
他停得太快没收住，咳嗽好几声，整张脸都通红。
这下是真得喝水顺顺了，卓耀言问：“你打算怎么办？”
岑如松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凉拌。”
拉上拉链，放好桌椅：“冷拌。”
离开教室：“西红柿炒鸡蛋。”
卓耀言：“？？？”
卓耀言：“…………”
卓耀言慌忙收拾东西：“不是？我还没收拾好呢！等我一下啊！！”
……
岑如松回到家时易澜正在做饭，听见开关门声回头看了一眼：“小松回来啦，你爸刚给我打电话说也快到家了。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水果，饭马上好。”
很平常的话语。
仅仅三天，岑如松却已经习惯。
“嗯。”他问，“易见青呢？”
易澜闻言说：“嗨，这孩子每周五都轮到他打扫卫生，今天估计是任务多，还没完成呢。”
岑如松摘了颗青提放嘴里，有点酸。他想了想，跟易澜说：“那我去接他。”
三小和实验初中坐落于相反方向，岑如松这两天想和易见青一起上下学也不顺路，今天刚好是个机会。
他简单洗过手就出门了。
三小离家有些远，岑如松的生活轨迹也很少画到这块地方，所以他只会沿着大路走，即便腿长、步伐快，走到学校也用了将近二十分钟。
这时候小学门口已经没什么人，卖小吃的摊位陆陆续续收起。岑如松看着空荡的学校大门，忽然想起来他不知道易见青的班级，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可以现在就拿出手机问易澜，但岑如松选择等待。
说不定运气好就碰见某个笨小孩了。
是的，笨。
周四晚上岑如松早早赶完作业，不声不响地溜进易见青房间，站在他身后看他写作业。
然后他就看见某小孩去括号去不明白、通分约分懵懵懂懂、单位换算一塌糊涂。
没忍住嫌弃出声。
易见青实在专注，没注意门开，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站了个人，被一个简洁有力的“笨”字吓到笔掉。
大脑反应太快，心脏后知后觉跟上，等心跳响彻胸膛，岑如松已经担起“补习老师”这一角色了。
那一晚两个人睡得比前一天更晚，但都收获满满。
易见青收获旧知识，岑如松收获笨弟弟。
总而言之，都挺满意。
——事实证明，岑如松运气还真挺不错，他等不到三分钟，熟悉的身影走出校门，只不过易见青低着头，没看见他。
岑如松坏心眼地挡在易见青走的直线上，让对方顺理成章地撞到自己。
易见青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没听见回应，也没见面前这人有让路的意思，易见青忽略被撞疼的额头，犹豫着往旁边挪一点，被挡。再挪一点，被挡。
易见青：“……”
他不受控制地有个不喜欢的猜测，又不想证实，只能窝囊地选择沉默。
岑如松发现他不再有动作，抬手拍他脑袋，力度轻得像羽毛，掌心下的身躯却瞬间紧绷。
岑如松皱眉，想起来周三晚上易见青被他拍后同样滞停的反应。
“抬头。”
声音耳熟，抬头看见的人眼熟。
易见青放松身体，一句“哥哥”还没喊出口，嘴巴就被掐成“O”型。
岑如松：“你刚才把我想成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