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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我的世界因你而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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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园出来，两人之间的氛围已然不同。牵着的手自然垂落，指尖却依旧紧密相扣。
路过那家熟悉的蛋糕店时，沈叙白脚步微顿，侧头看向阮鱼，眼神里带着询问。
“要进去吗？”他声音温和，“告诉爷爷奶奶一声。”
阮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家店，连同店里慈祥的爷爷奶奶，见证了太多。从他最初不着痕迹的关照，到她笨拙的试探，再到他因自卑而退缩，直至此刻，他们终于牵着手站在这里。
这里像是他们关系的另一个起点。
沈叙白他应该很想跟爷爷奶奶他们说说话吧。
她犹豫片刻，“好。我们去看看他们。”
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奶奶正坐在柜台后整理东西，闻声抬头，看到是他们，脸上立刻绽开慈祥的笑容。
尤其是在目光落到他们紧握的双手上时，那笑容更深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正在看报纸的爷爷。爷爷抬起头，顺着奶奶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那牵在一起的手，他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眼神透着慈祥。
“爷爷奶奶。”沈叙白开口打招呼，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牵着阮鱼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阮鱼也连忙跟着问好，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眼里盈满了笑意。
爷爷乐呵呵地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戴着助听器能听清。奶奶则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她走到阮鱼面前，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目光在沈叙白和阮鱼之间来回移动。
她握住阮鱼的手说：“太好了，叙白这孩子，终于把你带来了。”
奶奶抚摸她的手：“我早就看出来了，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从他第一次特意来问你喜欢什么点心，还央求我每天留一份开始，我就知道了。”
沈叙白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耳尖红透，手指忍不住摩挲衣角。
阮鱼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沈叙白。
奶奶看着阮鱼惊讶的表情，笑得更开心了：“他是个好孩子，就是有时候像块木头，不会说话，也不会表达。但他心地善良，做事认真，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坚持下去。请你，以后多担待他一点。”
这番朴实又真诚的托付，让阮鱼的眼眶微微发热。她用力点头，用手语比划了一个【谢谢】，然后看着奶奶的眼睛，缓慢用口型对她说：“奶奶，您放心，他很好。我很喜欢他。”
她的话语清晰，带着羞涩与坚定。
奶奶看懂了她的手语，也听懂了她的言语，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阮鱼的手背，又拍了拍沈叙白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爷爷在一旁看着老伴和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互动，也明白了大半。他笑着摇了摇头，对沈叙白大声说：“叙白啊，要好好对人家小姑娘！”
沈叙白郑重地点头：“我会的，爷爷。”
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转身回到柜台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里面装着刚出炉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香芋点心。她将盒子塞到阮鱼手里：“多吃一点，记得以后常来奶奶这里。”
然后又对着沈叙白比划：【你也要吃，照顾好她。】
沈叙白：【好。】
提着奶奶硬塞的香芋点心，沈叙白和阮鱼牵着手，漫步在须暗街道上，风中树叶沙沙作响，仿佛给脚步声伴奏。
他们朝着那家传闻中很不错的冒烤鸭店走去。
宁静祥和的环境之下，阮鱼心里那份关于校园暗恋的好奇又悄悄冒了出来。她很好奇沈叙白为什么会喜欢她，明明他们几乎没有交流。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侧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叙白：
“话说，你刚刚在公园讲，从公开课就注意我了。”她顿了顿，脸颊微红，但还是忍不住追问，“可是，我们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就喜欢我了呢？”
这个问题她憋了一路了。在她记忆里，大学时的沈叙白是高高在上的学神学长，是连校花表白都能面无表情拒绝的“木头人”，而她只是刚入大学的小透明。
两条平行线，究竟是在哪里产生了交汇点？
沈叙白感受到她好奇的目光，耳根微微发热。他目视前方，似乎在组织语言，牵着她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仿佛握着什么珍宝。
“不需要交流。”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细听之下，却藏着浓浓温柔，“观察，就够了。”
阮鱼眨了眨眼，更加好奇了：“观察？”
看看她就觉得可以了吗？
“嗯。”沈叙白点了点头，开始平静列举以前他注意到的细节，“线性代数课，你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听不懂的时候会轻轻咬笔帽，解出难题时会悄悄松一口气，眼睛会弯一下。”
阮鱼惊讶地微微张嘴。
这些居然他都知道！沈叙白到底看得多仔细啊。
沈叙白继续说着：“图书馆休息区靠里的单人位置，你每周四下午会去看美食杂志。看到喜欢的菜品，眼睛会发光，还会无意识地咽口水。”
阮鱼的脸一下全红了，下意识地想捂住他的嘴：“你……你怎么连这个都看到！”
夭寿啦，馋嘴被发现了。
沈叙白任由她柔软的手掌贴在自己唇边，眼底掠过淡淡的笑意：“还有食堂二楼靠窗的座位，你最喜欢。每次都会点不同的菜，但如果是糖醋排骨，你会吃得特别慢，好像舍不得吃完。”
“春天的时候，图书馆后面的樱花树下，你经常去喂那只三花猫。你会小声跟它说话，说‘慢点吃’，还会把自己的牛奶分给它一半。”
他一件件平静地叙述着。那些对阮鱼而言普通到几乎遗忘的日常碎片，在他这里，却被清晰地归类，收藏。
阮鱼彻底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在自己以为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直有这样一道专注而安静的目光，将她所有不起眼的小动作，都小心翼翼地收纳眼底。
“所以……”她声音有些发颤，心里被酸涩又甜蜜的情绪填满，“你是因为这些才喜欢我的？”
沈叙白摇了摇头，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向她：“不是因为这些。”
他顿了顿，思考最准确的表达：“是因为，看到你做这些事时的样子，让我觉得很温暖。”
“是我从未感受到的生活气。”
他看到的是那个对知识有点小苦恼却依旧努力、对生活充满热爱和好奇、对小动物心怀温柔的鲜活而真实的阮鱼。
而且如果别人同样做这些事情，他就感受不到。
仿佛只有这个女孩，只有这个灵魂里自带光芒的女孩，照亮了他那片因为家庭氛围而常年冰封的心湖。
“就像……”
他努力搜索着比喻，最后目光落在她因为惊讶和感动而微微张开的唇上，笨拙又真诚地说，“就像你吃到真正喜欢的食物时，眼睛会亮起来一样。看到你，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冰冷和嘈杂。”
“我的世界因你而亮起，阮鱼。”
这是他所能表达的，最接近内心感受的话语了。
阮鱼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神，听着这句算不上浪漫，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打动她的告白，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终于明白，那份喜欢，并非源于某个瞬间的心动，而是在漫长时光里，由无数个她未曾察觉的瞬间，一点点沉淀而成的深沉情感。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充满了幸福：
“笨蛋前辈，这么久了也没有跟我讲。”
沈叙白感受着她依靠过来的重量和温度，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因为害怕，我清楚我是胆小鬼。”他缓缓道出，嘴角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上扬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好了，我们到了。”
冒烤鸭店的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浓郁的香气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沈叙白牵着阮鱼走进去，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不同于以往带着不熟悉是紧张共餐，这一次，氛围轻松而自然。
阮鱼拿着菜单，眼睛亮晶晶地指着几个招牌菜：“这个！还有这个！听说他们家的鸭血特别嫩！”
沈叙白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眼神柔和，点了点头：“好，都点。”
等待上菜的时候，阮鱼托着腮，看着对面坐姿依旧端正的沈叙白，忍不住又想起他刚才那些话，嘴角弯弯：“所以，你那时候就像个小侦探一样，偷偷观察我呀？”
沈叙白耳根微红，推了推眼镜，试图用学术态度掩饰羞涩：“这是收集数据对我方的影响力。”
阮鱼被他的用词逗笑，故意逗他：“那沈大学霸分析出什么结论了？”
沈叙白看着她狡黠的笑容，沉默了几秒，然后以一种信仰神明的语气回答：“结论是阮鱼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拥有超高的影响力。”
他用着夸张的词汇，说着动听的情话。
阮鱼发现，她好像有点喜欢上他这种笨拙又真诚的表达方式了。
冒烤鸭很快上桌，红油滚滚，香气扑鼻。鸭肉酥烂，配菜吸饱了汤汁，令人食指大动。
阮鱼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鸭血，吹了吹气，小心地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嗯！好吃！”
沈叙白没有动筷，而是先拿起公筷，仔细地将鸭腿肉拆分开，然后将最嫩的那部分夹到了阮鱼的碗里。
“多吃点。”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满足的笑脸上。
阮鱼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心里暖烘烘的。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夹了一块浸满汤汁的豆皮，放到他的碟子里：“前辈，你也吃！这个豆皮吸了汤汁最好吃了！”
沈叙白看着碟子里的豆皮，又看看阮鱼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点了点头，夹起来，认真地品尝。
“嗯，很好吃。”他给出评价，然后补充道，“和你描述的一样。”
一顿饭在温馨融洽的氛围中进行着。
阮鱼发现，成为男女朋友后，沈叙白那些原本显得有些木头的举动，此刻在她眼里都变成了体贴。
他会默默帮她续上茶水，会在她被辣到的时候适时递上纸巾，会在她说话时，放下筷子专注地听着。
吃完饭，两人沿着街道慢慢散步消食。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色，也给并肩而行的两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阮鱼看着两人在地上依偎在一起的影子，心里充满了不真实的幸福感。她悄悄伸出手指，勾住了沈叙白垂在身侧的手指。
沈叙白手指微颤，随即反应过来，轻轻翻转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前辈，”阮鱼看着前方的路，声音轻轻的，“现在真好。”
沈叙白握紧了她的手，低声回应：“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以后，会更好。”
阮鱼抬头看他，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微微泛红的耳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让沈叙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他表达情感的极限了。
“对了，”阮鱼忽然想起什么，晃了晃他的手，“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你以后可以跟着宁娅一起叫我小鱼。叫阮鱼的话太生疏了，感觉像在课上被点名一样。”
沈叙白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小鱼？”
阮鱼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心里像有小鹿在乱撞。她用力点头：“嗯！就是这样！”
跟宁娅叫她小鱼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沈叙白看着她害羞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小鱼。”他又轻声唤了一次，像是在品味这份独属于他的甜蜜。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城市的喧嚣仿佛远去，只剩下掌心的温度和彼此靠近的心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