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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   意识到严重性的路将宁皱眉:“你似乎对我说过这件事情,起初我没上心。我也不能代替麦望安去把沈从意劝回来,我不会预知,沈从意对我的讨厌也非一星半点儿。”
      “算我失策,”恙蔫蔫地说,“其实完全可以挽留,沈从意在临走前有过松口。”
      “这个麦望安说后,我便知道了。”
      “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恙着急地说道,“你可要记得跟他说,一定要和好。”
      路将宁即刻应允了它的要求。
      “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恙把话题转到路将宁的身上,“你真的有人情味儿了,我发现你对麦望安的态度可真的是十八转。”
      路将宁摩挲着手机,手指不自觉地点开麦望安的聊天头像,他看着手下的人名,想到之前的话笑道:“我跟我,天下最好。”
      直至开学,麦望安都没能见到沈从意。
      沈从意在这个春节没有回这边,麦望安年前年后去找过他几次,他的阿婆给出的回应都是摇头,末尾还会对着麦望安这个晚辈吐槽几句女儿与外孙,言语中尽数是气愤。
      听阿婆说,沈从意不回家的原因是在市内上辅导班。
      春节期间辅导行业自然是要关了门好回家过年,可以家教做兼职的人不计其数。沈母为了孩子的学业,可谓是费尽心血,势必想让沈从意利用好最后一个假期。
      麦望安有沈从意的联系方式,但他每每上线,看见的都是沈从意灰蒙蒙的头像。先不谈沈从意是否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就算是有,以其母亲的性子也断不会让他去使用。
      可以说自沈从意转校,两人的关系就像是飘在空中的风筝线,被枝条一割,断了。
      这个年,麦望安过得不顺畅,整天攒着眉头闷着小脸,细心的阿嫲早就发现乖孙的异常,变着花样给他做小零食,哄他开心。
      没人会一直是孩子,但在阿嫲那里,麦望安就可以一直去做随心任性的孩子。
      这个寒假,麦望安虽没有和沈从意玩在一起,但出奇的是,他的父母回来了。
      本来在年前,母亲一通电话打来,说明今年无法回家过年的情况,气得阿嫲脏话都说出了口。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醒悟了,竟又改变了注意,决定年三十之前坐高车回家。
      他们这次回来,除了关心阿嫲健康无碍的身体之外,再一个就是专注孩子的学习。
      年后,再上半年,麦望安就彻底从初中毕业,即将迈入新的高中生活,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准高中生。但在此之前,麦望安的母亲更关心的是孩子的成绩能许他去哪所学校。
      为此她与丈夫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回家与麦望安共同商讨,根据孩子的选择评判。
      饭桌上,听见这个话题,麦望安思忖一会儿,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每个人的脸颊。
      现在的他不是从前的他,现在的他完全有机会去潍坊市内上学。
      在从前那个世界里,在阿嫲意外身亡后,他离开这里,随着母亲去市内生活,高中便就读第四中学。而现在他拼一拼,完全有能力进入一中学习,那所学校可是众多学生,甚至是家长心仪的学校,以现在的他的能力来说,全然不在话下,他有九成把握。
      只不过凡事都要思索以后,起码他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作为潍坊市内最好、最有名的学校,第一中学的教学资源与质量一定算得上是名列前茅。麦望安曾经了解过,它被称为“清北摇篮”,从中走出的清华北大生不乏其人。
      正因如此,其中的学霸如天上繁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在这样的环境内,学习压力必然轻不了,而麦望安无法保证自己之后的成绩,也保证不了心理素质是否能够适应学校的磨合。
      除此之外,他定睛看向阿嫲。小镇离着学校远,坐公交需要些时间,即便一天也能压缩得出,但他知道,若是日后真的进入高中学习,就算是几分钟,也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思来想去,他想留在这边上学。
      “但我觉得……”
      母亲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父亲清了清嗓子,把盘子里的两个红糖水饺放了过去。
      父亲说:“他想去哪儿,你就尊重他的意见呗。学习在哪儿不是学啊,一个潍坊市里学的都是同样的课本知识,大差不差。”
      “可安安不一定适应教育方式啊。”
      “你就怎么知道他不适应?”
      母亲把水饺扔了回去:“你再顶嘴?”
      父亲噤了声,同时把水饺塞进嘴里。
      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底的麦望安再一次看向低头不语的阿嫲:“我就想在这儿。”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透露着他强硬的态度。
      母亲听到后张口欲言,身边的父亲立马又动手动脚,一把摁住她的胳膊。就在她要再次发怒之前,父亲朝着她,对着阿嫲那边使了使眼色。
      母亲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他心意已决,她说:“随你吧。”
      此番他们回家,主要就是为了饭桌上的这件事情。如今都已确定,年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他们就像秋季南归的群鸟,又一次离开了父母与孩儿,踏上列车,返回到南方。
      尽管阿嫲在家中多么嫌弃夫妻二人,但每逢他们拖着行李离开家门,她总会面朝夫妇离去的方向,在门口站一会儿。她的嘴里会哼着久远又熟悉的歌曲儿。
      她的眼角渐渐泛起红润,眼睛里的不舍模糊了孩子们的背影。
      麦望安又一次听见了《送别》。
      ——
      他抬头,他远眺,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成为独自歌唱的阿嫲,她就静静站在儿,目送着他的离开。
      坐在父母送他前往去高中的车上,他在想,原来阿嫲嘴里的歌曲儿,也是给他的。
      他看向窗外忽闪而过的风景,觉得人的长大就像是一朵随风飘散的蒲公英,自己再也无法随心所欲,风吹到哪儿,就落哪儿。
      高一与初三不过是隔着一个暑假,十六与十五也仅是相差一岁,麦望安却认为自己突然成长了太多,有人能一夜白头,有人也能一夜长大,随之来的是满满当当的心事。
      麦望安的记忆好似还停留在初三下。
      ——
      就像今天这样接受着路途的颠簸,体育中考那日也是如此这般。那天也像今天,空中阴着天,起着雾,能见度极低,窗外的世界是那样冷寂,窗内却是另一番欢腾景象。
      期间老师强调过多次纪律问题,心潮澎湃的同学们起初会压低声音,不过说着说着就又露出原型,屡次三番,老师便也不再多加管教,大巴车内的音波一阵要比一阵高。
      麦望安坐在窗边,他的身边是身着短袖短裤的路将宁。
      四月的天微寒,且今日不是晴天,空中无风却也架不住湿冷。按照学校的要求,体育考试当日需穿着短袖短裤,方便长跑之类的测试,所以学生们都该是轻装上阵。
      不过考试归考试,学生们也都不是傻子,这样冷的天,在外套一身亦无可厚非。
      所以大部分同学都套着长袖校服来的。
      放眼望去,大巴车里只有路将宁一个人死心眼,学校说什么就是什么,单单穿着薄薄的短袖短裤便上了阵。在上车前,麦望安听见班主任特意关心了他一句,过两天指不定要把他脑子有问题的事情传遍办公室了。
      麦望安侧头,观察一会儿,确实没有发现路将宁身上的疙瘩:“你真的不冷吗?”
      路将宁没回答,对他伸出了右手。
      麦望安不明所以,向路将宁皱眉,在看见对方掂了掂手后,他把自己的左手伸出。
      路将宁叹气,一把扣握住他的左手!
      “你拍我干嘛。”麦望安嚷着,路将宁那一下可是使出十足十的力气,两人的手心相触,发出的声音引起众人回头巡望,他不得不紧握的路将宁的手,避开视线往下拉。
      “我不冷,”路将宁垂首,盯着两人紧握的手,“你就没有感觉我的手很热吗?”
      麦望安寻思着:“好像是比我的热。”
      “穿这么多还不如我,”路将宁率先放开麦望安的手,嘲笑道,“是肾虚了吧?”
      “你说你自己呢?”麦望安叉开腿,膝盖轻轻抵上路将宁的腿侧,收回,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撞上那条裸露着肌肤的腿,“我先撞撞看,你这是不是老寒腿。”
      路将宁挪开,两人中间能坐下一个人。
      中考体育测试的场地安排在市内的一所高中,麦望安下车时,发现天降细雨。
      这牛毛雨如一根根银针,淅淅沥沥地落,天色是被织得明了些,可风渐渐地扬起,裹着雨雾的空气扑来,糊住满面,直叫人喘不过气。
      体育考试巧遇这样的天,算得上糟糕。
      入场前,监考老师把他们分好组,根据到手的牌号依次入场。
      麦望安与路将宁一个队头,一个队尾,老师着重强调他们需要在考场外把身上多余的衣物褪除,又以队头的路将宁为例,讲述如何轻装上阵。此外一些违禁事宜也说得清之又清,尤其是男生,绝对不可以光膀子,统统都得身着上衣下裤。
      器械有限,考试采取分组形式,麦望安与路将宁既在一组,那么相当一场对决赛。
      人类总是向往着胜利,尽管对手就是自己,也阻止不了那颗想要一决高下的心。
      在成绩方面碾压路将宁的麦望安,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书呆子,他能学得来做饭,也能在之前的体育训练中跑得很快,既然能在训练中超过路将宁,对于现在的考试,他也能。
      考试是按项目逐一进行的,五十米短跑居前,男女长跑居后,其余项目由简到繁分布在中间。麦望安只管完成,不管成绩优秀与否,他在意的是最后的一千米男子长跑。
      因为他知道,他的体育可获得A。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路将宁的爆发力太让人陌生,简直与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麦望安在预备前,根据体育老师曾教授过的技巧,调整好合适的跑姿。
      随着耳边传来的一声枪响,众人纷纷像出笼的鸟,迈着轻盈的脚步,向前冲去。他匀速地跑着,深呼吸后,扭头看向一边的路将宁。
      路将宁是队里最后一个,在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对视两秒,随即勾勾笑,便转正了头。
      路将宁好像对第一名势在必得。
      麦望安回头,于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天际被染得迷蒙起来,雨丝更密了,空气中隐约还起了点儿风,冰凉,拂过身子只觉毛骨耸立。一圈过后的麦望安明显察觉到轻捷的脚步像是拴上一道枷锁,锁着他的身体与呼吸愈发沉重,速度也在悄悄得变缓。
      他朝前看去,数来他为第三,若是到后期一鼓作气冲上去,完全有可能成为第一。
      就在他准备提速时,俄然,一阵疾风豁喇喇地掠过身边,顷刻间,身边的风雨竟奇怪地消失了一会儿。
      还没来得及察看,他就听见跑道之外,有人惊呼着,好像发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他不由自主地锁定目标。
      不知何时,他的前面多出一个人。
      细看身影……
      那人似乎是路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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