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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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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娘带着一筐果子很快就回来了,树上全红鲜亮的果子之前都摘的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有红有绿,质量参差不齐。
我拿了个半红半绿的放到嘴里,然而红的那半是酸的,绿的那半也是酸的。
“我也想吃果子。”
我刚要从筐子里再拿一个出来,沈知怀漂亮的脸蛋突然在我脸前放大,右手扣着我的后脑拉近,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牙根不断分泌的唾液与他搅动着作乱的舌尖让我在此刻说不出话。
“唉……”
沈知怀困惑的移开,脸皱成一团,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挺甜的。”
我看着他忍住颤抖的脸部肌肉,尽量压住扬起的唇线,低着头说:“那就好。 ”
我在筐子里找出一个基本全红的果子递给鬼新娘。其实我的本意是让她拿着玩,毕竟他看着不像是有部位能吞入这个果子,谁料到他伸手穿过层层头发,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咔嚓,咔嚓”的响声,鲜红的果子很快变成嫩白的果核。
“你能吃东西啊。”
鬼新娘四处看了看,确定了我是在和他说话,黑色的圆脑袋上下点了点。
鬼新娘带着我们去了他储存粮食的粮仓,我问了他在哪里做饭。
他摇摇头说:“不……不做,不饿,好……吃。”
这时候我小学看词填空的功底就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不会做饭,并且不会感到饿,吃饭只是为了好吃。
弯弯绕绕走了很久,再次把水晶项链放到木架上,沈知怀轻轻扭动,暗门再次打开。在神像不远处竟然还挖了个地窖,向下进入别有洞天,几乎藏了满窖的白菜萝卜土豆等能用来过冬的食物。
“所以你之前来这,是来拿吃的。”
结果没拿到,还被我们追着跑。可怜的鬼新娘就这样饿着肚子在家里和两个陌生人来了场跑酷。
我心虚的咳了咳,“那个,你想不想吃点好的,拿些吃的出去,我们烤一烤。”
鬼新娘再次点点头,兴奋的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拿剩下没用来燃烧的木枝把食物串起来,放到火炉里慢慢烤着,食物的香气很快散出来。
鬼新娘提着红色的裙裾围着圈似的转。
“你别像个傻子一样”沈知怀把手里的土豆递给他,颇为嫌弃的说道。
鬼新娘拿着土豆转到我这一边坐下,显然不愿和他计较。
“不怕下毒啊,你怎么这么相信我们。”
我看着鬼新娘被土豆烫到,把手里的圆蛋抛到左边又抛到右边,还没凉透就往嘴里塞。又被烫的从嘴边移开,再次抛起土豆。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他……他叫你程嘉树,我认识……程嘉树。刚开始没认出你,对……对不起。”
我一惊,突然想起梦境里沈少爷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是不是陪你放过风筝,在沈家后花园。”
“我和……我和小树苗最喜欢放风筝了。”
我惊的起身,鼻尖撞上一个东西,酸痛的感觉涌上鼻腔。站稳仰头看去,是魂灯,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沈、知、怀。
我回头望去,沈知怀撑手站起来,捏了捏我的鼻尖。
“疼不疼?”
我摇摇头,用手一指示意他看过去。他的目光没有向那边移去,依旧注视着我的鼻子。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已经死了。”
“那我们现在去实现你的愿望。”
他拉住我向那边指去的手,“我们最开始去魂灯世界就是想要出去,那现在呢?”
“现在还是啊!我们实现魂灯愿望,然后出去,这说不定是最后一个了……”
我们已经死了,出不去的。这说不定是最后一次魂灯的机会,如果这次机会也用完,说不定连魂魄都会消散于天地。
沈知怀把我拥入怀里,“我去后院的花圃里种些吃的好不好?”
我的头刚好卡在他的颈侧,点了点。
由于我们决定不在进入魂灯世界,保险起见,沈知怀的名字也不能再念了。
“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你起的我都喜欢。”
“知怀?”
“这也太生疏了。”
“小沈?”
“像你的小秘。”
他双手放在胯前,扭捏的扭着,红着脸低头。
“那叫老公吧”他抬头看我一眼,“老婆也行。”
我的脸色从毫无表情到一言难尽。
“好,那就叫老沈吧。”
当然最后我也没完全记住,于是老沈、老怀、小沈的一通乱叫。
沈知怀从开始的拼命挣扎,到最后欣然接受了。
后院花圃看着萧条,其实经过多年老树枯枝败叶的滋养很适合用来种植。
鬼新娘也不嫌弃,拿他又长又红的指甲在花圃里刨出一个又一个的坑,沈知怀把掰成块的土豆萝卜倒进去,我用脚把边上的土推进来把坑抚平。三个人可谓是沈庄三剑客,配合无边。
“阳光,水,土壤。我们只凑齐了三分之一啊。”我说。
沈知怀邪魅一笑,拦住我的肩头,“这不是还有阳光嘛。”
我嘴角一抽,感觉太阳穴的青筋跳动不止。
“有……有水的。”
我看向鬼新娘,他手向别处指了指,拉着我的衣角跑过去。
鬼新娘百年等待,在这里真是干了不少东西。翻过一个矮木架,弯弯绕绕走了许久,里面竟然有一片湍湍流动的小溪,水中游鱼四窜,尾巴带起浪花飞溅。
“今晚有烤鱼吃了!”
我皱眉看了眼沈知怀,弯下腰跟鬼新娘说:“这是你的小宠物吧,放心,我们不会吃他的。”
鬼新娘摇摇头,伸手到水里,拽出一条鱼来,鱼尾还在不断摆动,被他用指甲掐住了。
“是我的……我的小食物。”
“……”
鱼在火上烤着,蛋白质燃烧的香气在屋子里散开。沈知怀拿了个果子,把汁液挤了上去,用来去腥。
我拿起一个没用的木枝,沾了点火,试着靠近魂灯。
“你在干什么?”沈知怀拿着鱼凑到我嘴边。
我张嘴咬了一口,果子的清新与鱼皮的焦香在嘴里一同爆开。“烧不了啊。”
沈知怀笑了,“这又不是纸做的,你以为是风筝啊。”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个男人带你放风筝?”
“本来不记得的,你一说好像突然有点印象,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好像很高,然后……”
“风筝掉到了月桂篱笆上,你让他去捡。”
他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我摇头,“没事。”
竟然决定不在纠结于魂灯世界,不如就此放下,就此忘记。仔细想想,就这样一直和沈知怀生活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然而日子就像薯片,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片是浓是淡,就像平静的海面培养不出优秀的水手。
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外面雾好像淡了些,有昏黄的太阳光晕从水汽里散出。鬼新娘刚一出来就炸哇乱叫的跑了回去,手里的木桶递给我。
“浇……浇水。”
小溪里的水被太阳晒过,手放在里面已经有些温凉了。
离得不远我就看见一个蹲在那里的身影,沈知怀身前的水已经晕起一层又一层的红圈。
我皱眉“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沈知怀转头,血已经被止住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水,一只手在溪里搅了搅。
“我作画呢。”
我蹲下去,手扶住他的脸,凑近看了看,擦去他鼻下没抹干的血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沈知怀笑着侧了侧脸。
“凉。”
直到晚上,沈知怀把腿挤到我两腿之间,两根手指掐住我的下颚,舌尖撬开唇瓣,流连在唇珠上辗转摩挲。四周黑漆漆的,我的背抵在墙面上,又被他用手隔开。我的手下意识的去寻找抓物,先是在他发丝间穿梭,接着移到额头脸颊。
“唔……”
分开时,我看向沈知怀,他神色迷离,脸上挂着餍足的笑。
“……你在发烧。”
我用手掌隔开他再次凑过来了脑袋,肩膀往内收了收。
沈知怀手摸了摸鼻子,眉峰轻轻颤了两下,眼神飘到半空又飘回来。
“可能有点着凉,没关系的。”
他拦住我的肩,笑着说:“正好我现在是个火炉,给你暖暖要不要?”
我没理他,好像有什么细节被遗漏,我试图重新在脑海里搜寻。他的前胸几乎整个贴在我的后背上,双手交叠在我腰前,晃啊晃“要不要?”
“……要”
第二天清晨,我看了眼还在我身边熟睡的沈知怀,他这几天都睡得很沉,眼尾的弧度舒展开,发丝凌乱贴在额角。我小心放轻动作,把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拿下去,他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了下,就没了动静。
鬼新娘已经在外面撑着竹竿打果子了,今天雾气更浓,他看着放松很多。红色绿色的果子受到竹竿的惊扰,枝条一抖一抖的,骨碌碌滚下来。鬼新娘侧身一躲,等到所有受惊的果子都掉下来,树木又恢复平静时,他蹲到地上,把果子一个个捡起丢到背后的背篓里。
我走过去蹲下,有些果子掉到地上已经摔的四分五裂成果泥了。我从他背后接过背篓放到地上,挑些还算完整的果子丢进去。
“沈知怀最近身体很不对劲,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他头也没抬,专心捡着地上的果子“因为……因为魂灯。”
“魂灯?”
“对……因为魂灯的执念没有消散,变成……变成反噬,就会作用到灯主人身上。”
“反噬到最后会怎么样?”
“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