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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父母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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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如同蔓生的藤萝，终究还是攀爬到了更远的地方。洛安家乡，那个宁静的南方小城，也开始被一些风言风语所扰动。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安安啊，吃饭了吗？最近学习忙不忙？”母亲照例嘘寒问暖了一番，话锋却在不经意间转了向，“那个……妈妈听你张阿姨说，她女儿在你们那个城市工作，好像……好像看到过你几次？”
洛安心里“咯噔”一下，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嗯，是碰到过几次。”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张阿姨说……看到你和一个……年纪比你大不少的男人在一起，好像……挺亲近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焦虑，“安安，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是不是交朋友了？”
洛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张了张嘴，那个“是”字在喉咙里滚了滚，却没能立刻说出来。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父母此刻紧张而担忧的神情。
“妈，我……”
不等他组织好语言，母亲的声音又急急地传来，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安安，你还小，还在上学，有些事……可能只是一时糊涂。外面的人，心思复杂，尤其是……尤其是那种有钱有势的，他们可能就是看你年轻单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的！你可千万别被人骗了啊！”
父亲的声音也从听筒背景里隐约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跟他说！让他赶紧断了！像什么样子！我们洛家丢不起这个人！”
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安安，你听话，好不好？爸爸妈妈都是为你好。咱们家就是普通家庭，高攀不起那种人家。你好好念书，毕业了找个正经工作，再谈个……谈个年纪相当、知根知底的女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在洛安的心上。没有激烈的斥责，没有恶毒的咒骂，但这种包裹在“为你好”外壳下的全盘否定和不理解，却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让人感到无力与窒息。
他听着电话那头父母混杂着担忧、失望和恐惧的声音，仿佛看到了他们被流言折磨得寝食难安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是不是他的选择，真的给一直以他为傲的父母带来了无法承受的负担？
他死死咬着下唇，才没有让哽咽溢出喉咙。他想大声告诉父母，苏晏不是他们想的那种人，苏晏对他很好，很尊重他，他们的感情是认真的……
可是，在父母那套根深蒂固的、关于“正常”与“安稳”的认知面前，他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的。”
他几乎是仓促地挂断了电话，仿佛再多说一秒，那强装出来的镇定就会彻底崩溃。
电话挂断后，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洛安无力地靠在宿舍冰凉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窗外是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而他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被独自遗弃在荒原。
他该怎么办？
一边是给了他重生般温暖和支撑的苏晏，一边是生养他、爱他却无法理解他的父母。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意味着对另一边的巨大伤害。
他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起来。第一次，他对未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苏晏发来的消息。
【晚上想吃什么？我订了那家你喜欢的私房菜馆，七点去接你。】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兔子表情——那是洛安之前说他像严肃的大老虎，苏晏后来就偶尔会笨拙地用这个表情来“反驳”。
看着那条简单的消息和那个违和又温暖的表情，洛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该怎么办？
他舍不得苏晏，舍不得那份将他从孤独和清贫中拯救出来的温暖与懂得。
可他同样……无法忽视父母那充满痛苦和担忧的声音。
他颤抖着手指，回复了一个：
【好。】
然后，他将手机紧紧攥在胸口，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知道，今晚的见面，他必须要把这一切，都告诉苏晏。
他需要他的拥抱，更需要他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