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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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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裕愣在了原地,大脑仿佛宕机。啊?我的小说人物要教我写话本?
倒反天罡!
但势力悬殊,林嘉裕只能认怂,试探的问:“魔尊大人,你……想怎么改呢?”
岑宴刚要说话,忽然猛地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射向门口,周身原本放松的气息骤然紧绷,低喝一声:“有人来了?”
“人?” 林嘉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吓了一跳,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心里犯嘀咕:这公寓治安挺好的,公寓管理应该也不会大晚上来。
话音刚落,“咚咚咚” 的敲门声就响了,力道不轻,在安静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岑宴眼神一凛,原本随意垂落的手瞬间握紧,肌肉绷起,虽无魔气涌动,但那久经沙场形成的条件反射般的戒备姿态,让狭小空间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仿佛门外来的不是访客,而是千军万马。
哦~可能是外卖到了!
林嘉裕对着门口扯着嗓子喊:“谁呀!”
“外卖!”一个略显疲惫的年轻男声传来。
果然
“放门口就行!谢谢!”林嘉裕应得干脆,转头岑宴解释道,“和平社会,是我下班时点的外卖到了。下午上班到现在,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我先去拿进来,咱们边吃边聊改剧情的事,怎么样?”
“本尊不食凡人之物。”岑宴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嫌弃。
林嘉裕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你不吃我还要吃呢,加班一个多小时,我快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魔尊大人你仙躯金贵,我可是肉体凡胎。
他目光落到岑宴那身几乎被血污和尘土糊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玄色锦袍上,鼻尖还能隐约闻到一丝混杂着铁锈味的异样气息,于是好心建议:“要不然……魔尊大人你先去沐浴?你看你这一身……呃,风尘仆仆的,洗干净了也舒服点。”
岑宴闻言,眉头微蹙,倒是没反对,只是理所当然地吐出两个字:“衣物。”
“啊?” 林嘉裕一时没反应过来,盯着他看了两秒才恍然大悟,“哦哦哦,换洗衣服啊!”可转念又疑惑地扣了扣脑袋,“不对啊魔尊大人,你不能自己用法术变一套吗?我小说里特意写了,高阶修士都能以灵气或魔气凝衣,既能穿又能当防护,你怎么不用?”
岑宴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不由得愠怒道:“此界污浊,何来魔气可供驱使!”他体内魔核近乎崩碎,残存魔气连修复伤势都勉强,岂会浪费在衣物上?这话他自然不会明说。
原来是个空架子啊!林嘉裕眨眨眼,他写在那本小说里特定还设计了下世间万物皆有源头,气乃修仙修魔之人的源头,有气之人,能运气之人才能修炼,气也并非无穷无尽,生灵旺盛的地方灵气葱郁,生灵涂炭的地方只有死气。
而这现实世界连点 “气” 的影子都没有,岑宴没了魔气支撑,应该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
这么一想,他顿时胆大了不少,敢明目张胆地打量起岑宴来 —— 先是看了看他胸口那道几乎愈合的伤口,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疤痕,又看了看他即使凌乱也难掩光泽的乌黑长发,甚至下意识地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问道:“那......魔尊大人你穿多大码的衣服啊?”
“本尊岂会知晓?”他的衣物向来由魔侍精心准备,尺寸用料何须他亲自过问。
“也是。” 林嘉裕点点头,又站直了跟他比了比身高 。自己183,岑宴比他高小半个头,估摸着得有190往上。林嘉裕大致估算了下,迅速在手机上找到一家距离最近的商店,下单了两套换洗衣物以及内裤。
“好了,魔尊大人,衣物正在来的路上。你先去洗个澡,等你洗好,估计也就送到了。卫生间在那边。”
林嘉裕带着岑宴进了淋浴间,想来他小说写的都是些古代场景,魔尊肯定没见过现代的淋浴设备。于是他挨个挨个介绍使用方式:“门背后挂着浴巾和干发帽,洗完后可以擦身上和头发的水。好了,魔尊大人你慢慢洗,那我就出去了。”
然而,岑宴盯着那狭小的玻璃隔间、陶瓷马桶和闪亮龙头,脚下像生了根,非但没进,反而隐隐后退。他修行至今,何曾用过这等逼仄“方盒”?连泡浴都不能!这居所,比他初入道时的山间木屋更简陋!
破烂不堪! 魔尊大人内心满是鄙夷。
林嘉裕见他不动,索性一把将他拉过来。
“大人,很简单的!扭开开关就有水。这里没灵气魔气,用不了净身咒。你再不洗,身上……真有点味儿了。实在不行,我教你?”说着作势要去解他衣带。
岑宴何曾被如此“冒犯”,眼神一厉,反手擒住他手腕向下压!
“痛!痛!痛!” 林嘉裕立刻痛呼求饶,感觉手腕骨又要裂了。
岑宴冷哼一声,推开他,“砰”地关上门:“本尊自己来。”
“啧,脾气真大。”林嘉裕揉着发红的手腕,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转身开开心心去门口拿他的外卖了。
浴室里,岑宴望着这小空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门外那凡人说得也不错,如今他法力几近于无,魔核残存的力量微乎其微,若非此地并无任何可以储存魔气的地方,只能存在他的体内,他怕是一丝魔气都会消失殆尽,确实无法支撑他像以往那样。
他依言脱去衣物,露出精壮挺拔、肌肉线条流畅完美的身躯,只是胸口那道浅粉色的新疤略显突兀。回忆着刚才林嘉裕的动作,试探性地拧动了墙上的一个银色金属阀。
“唰——!”
一股冰凉的水流猛地从头顶的喷淋花洒倾泻而下,浇了他满头满身。岑宴在极北雪域的寒潭灵泉中都浸泡过,自是不惧这点冷水,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站到了花洒下方,任由冷水冲刷着身体。
不料几秒后,水流迅速变热,转眼滚烫!
“嘶——”岑宴被这突如其来的高温烫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瓷砖墙上,发出 “咚” 的一声。
林嘉裕在外面吃得正香,听到声音赶紧咽下嘴里的鸡肉,对着卫生间喊:“魔尊大人?你没事吧?是不是把水龙头拧反了?往右一点,别拧到最左!”
卫生间里没传来回应,只有水流的声音。林嘉裕不放心,放下筷子就走了过去,敲了敲门:“大人?你要是不会调,我进去帮你看看?”
里面还是没声音。林嘉裕犹豫了一下,想着岑宴要是真被烫到,万一发脾气拆了他的卫生间就完了,干脆直接推开门。一进去,就看到岑宴正皱着眉,蹲在地上研究连接着水管的那个龙头开关,水流已经从顶喷流出到,被他不知怎么弄的,切换到了下方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
岑宴听到动静,侧头看向闯进来的林嘉裕,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未散尽的困惑。
林嘉裕无奈,走上前,伸手越过他,动手将开关调回了花洒模式,然后自然地拿过挂在架子上的花洒,用手试了试水温,感觉温度适中后,才将花洒放回支架卡住。
“你就这样洗吧,要是不会调温度,洗完直接关水阀就行,别乱拧了。”林嘉裕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站在他身后、浑身湿透的岑宴。水珠顺着肌肉的沟壑蜿蜒而下,宽肩窄腰,八块腹肌壁垒分明,双腿笔直修长,就连那蛰伏在丛林间的巨兽也……啧,不愧是我笔下魅力值拉满的反派,这身材建模,简直完美。
岑宴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呵斥:“还不出去!”
“诶,好嘞!魔尊大人,有事再叫我,我随叫随到!”林嘉裕从善如流,立刻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这下有了“恒温”水流,洗澡过程总算顺畅了许多。虽然那些闻起来香气扑鼻、抹在身上滑溜溜还会起泡泡的东西有些奇怪,但岑宴适应能力还是强,模仿着林嘉裕刚才拿取的动作,倒也顺利地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干净。
水声停歇后,外面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接着是林嘉裕应门、关门的声音。岑宴正用那块柔软的白色浴巾,略显生疏地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咚咚”浴室门被敲了两下。
“魔尊大人,换洗衣物到了。”林嘉裕的声音传来。
岑宴将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湿漉漉的手伸出来,接过了那套衣物。
他看着手中这套和林嘉裕身上款式类似的衣物(睡衣),入手面料粗糙,与他往日所穿的云锦天丝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皱着眉,勉强将上下衣裤套上。只是……手里还剩下一条带着三个洞的奇怪小布料。
这又是什么?
而且,为何没有中衣?
岑宴隔着门,沉声问道:“中衣呢?”
“什么中衣?”林嘉裕,“啊!你说的是你们古人最里面穿的那套白色的里衣中裤啊?现代人简化了,就剩这个了,那个小裤子就是。嗯……腿套进两个洞提上来就行。不会还要我教吧?”就是这睡衣和内裤都是新的没洗过,但他俩尺寸明显对不上,也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门内的岑宴沉默了。他对着那条小小的、弹性十足的内裤研究了半天,才终于别扭地穿明白了。
出换好睡衣出来时,林嘉裕正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他。黑色的睡衣穿在岑宴身上,意外地合身 —— 肩宽腰窄,把他的身材衬得更挺拔,湿哒哒的墨发披在身后,水珠顺着发梢滴在睡衣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还好我妈上次来的时候,给我买了吹风机。” 林嘉裕晃了晃手里的白色吹风机,“你头发这么长,自然干得等到半夜,我帮你吹吹吧?”包括魔尊用来擦头发的干发帽,也是他妈妈给他留的。
岑宴看着他手里那个奇怪的物件,没说话,如今他没发用法力,试试这个世界的东西也不错。
林嘉裕当他默认,拉他到镜前。岑宴看着镜中穿怪异黑衣、长发滴水的自己,眉头紧锁。
林嘉裕插好吹风机电源,然后举起来,对岑宴说:“魔尊大人,我要开始咯,你别动。”
“嗡——!”一阵轰鸣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一股灼热的风猛地从那个“怪东西”前端喷涌而出!
岑宴瞳孔一缩,几乎是条件反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快如闪电般出手,一把掐住林嘉裕脖颈将他按在墙上,声音冷厉:“什么东西!”
“咳……咳咳……吹……吹风机!”林嘉裕猝不及防被袭击,左手徒劳地拍打着岑宴铁钳般的手臂,右手还紧紧握着那个嗡嗡作响的“凶器”,脸憋得通红,“是现代……科技!吹干头发的!真不是害你的东西!不信……你看!”他艰难地转动吹风机,对着自己的短发胡乱吹了几下。
岑宴盯着他那被热风吹得乱飞的短发,又感受了一下那风力的确没有攻击性,这才缓缓松开了手,但眼神中的警惕仍未散去。
“你要是实在不习惯,我把风速调小一点。” 林嘉裕揉着发疼的喉咙,把吹风机调到最小档,又试探着对着岑宴的头发吹了吹,“你看,不疼吧?就是有点热。”
温热的风流穿过发丝,带来一种奇异的舒适感。林嘉裕一边笨拙地拨弄着岑宴的长发,一边忍不住又开始叽叽喳喳:
“不是我说,魔尊大人你这发质也太好了吧?又黑又亮又顺滑,不像我们这些社畜牛马,头发只会一把一把地掉。你这条件,不去做洗发水模特或者古风模特都可惜了!”
“魔尊大人,你留这么长的头发,平常打理起来不觉得累吗?洗一次得多费劲啊。”
“对了,魔尊大人,在你们那边,是不是谁伺候你沐浴更衣啊?话说你们洗完之后,是不是用法术‘烘’一下,头发瞬间就干了?那多方便……”
“魔尊大人......”
岑宴看他叽叽喳喳了一晚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之人举着吹风机的手臂已经开始微微发颤,显然是累了,偏偏嘴还停不下来。
“魔尊大人,你太高了,我举着好累,要不你蹲着点?”林嘉裕吹得手臂酸麻,忍不住提议道。
“给我。”岑宴冷冷的说。
林嘉裕如蒙大赦,立刻双手奉上:“好嘞!”
岑宴伸手接过吹风机,对着镜子,有些生疏却很快掌握了技巧地自己吹干了剩下的头发。
吹完头发,岑宴把吹风机扔给林嘉裕,语气冷硬:“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等一下!” 林嘉裕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怕岑宴误会,赶紧解释,“我今天上了一天班,身上全是牛马味,太恶心了,我得洗个澡,不然脑子转不动,写不出东西。”
岑宴听到“写不出东西”,皱了皱眉,勉强压住不悦,挥手示意他快去。
林嘉裕拿着睡衣跑进卫生间后,岑宴开始打量起这间出租屋。客厅很小,只有一张破旧的布艺沙发,沙发上还扔着个洗得发白的蓝色抱枕;茶几上放着他的外卖盒,还有一本翻开的书,上面画着些奇怪的线条......一切都显得那么简洁,甚至简陋,与他魔宫中任意一处偏殿都无法相提并论。
不一会儿,林嘉裕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出来了,身上换了一套蓝白竖条纹的棉质睡衣,比起岑宴那套纯黑的,显得更居家随意些。
岑宴的目光落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没说话。
林嘉裕注意到他的眼神,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头发短,一会儿就干了,不用吹。” 他走到笔记本电脑前坐下,打开了文档,转过头看向魔尊,真诚的说:“来吧!魔尊大人,轮到你施展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