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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别扭的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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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顾正廷在南方的老友三催四请，加上他养的那几只宝贝画眉鸟似乎也更适应南方的气候，终究是到了要回去的时候。
在京都这段日子，虽然整天被顾清越气得吹胡子瞪眼，血压时不时飙升，但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精神头比在南方静养时还足了些，饭都能多吃半碗。
那吵吵嚷嚷、鸡飞狗跳的日子，竟也品出了几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临行这天，顾家上下都在门口送行。行李早已装车，顾正廷穿着一身崭新的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板着脸站在那儿，等着司机最后确认路线。
顾清越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个小纸袋。她走到顾正廷面前，把纸袋往他手里一塞，眼睛看着别处，语气别别扭扭的：“喏，路上吃。”
顾正廷低头一看，纸袋里是几包他前几天随口说过一句“味道还行”的桂花糕，还有一小罐包装精致的润喉糖。他愣了一下，老脸有些挂不住，粗声粗气地说：“买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
话虽这么说，他却把纸袋攥得紧紧的，没有推回去。
“爱吃不吃。”顾清越哼了一声，也扭过头去，但眼角余光却偷偷瞟着爷爷的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名为“不舍”又都不肯承认的氛围。
顾正廷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家之主的威严，板着脸训诫道：“我走了，你在家安分点！少惹你爸妈生气！好好上学！别整天想着往外跑！”
“知道啦知道啦，您路上慢点，注意安全。”顾清越难得没有顶嘴，声音也软了几分。
顾正廷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样子，心里那点离愁别绪更浓了。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伸手，有些生硬地、极其快速地揉了揉顾清越的头发，动作幅度小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然后立刻收回手，仿佛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
“我走了！”他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走向车子。
顾清越被那突如其来的、笨拙的“摸头杀”弄得怔在原地，直到车子发动，才反应过来，冲着车尾箱喊了一句：“爷爷！记得给我发你鸟唱歌的视频啊！要没跑调的！”
已经坐进车里的顾正廷，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却没反驳。
车子缓缓驶离顾家别墅。
林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着摇头：“这一老一小……”
顾宏眼中也带着笑意，拍了拍妻子的手。
顾景深站在一旁，看着妹妹还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家里瞬间安静了不少，那吵吵闹闹的活力源走了，竟让人觉得有些过于冷清。
而另一边，陆辰逸最近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奇怪。
自从顾清越入学，他几乎是习惯性地围着她转，帮她挡掉不必要的桃花，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在她被流言困扰时气得跳脚，在她沉冤得雪时比她本人还高兴。他一直觉得，这是因为顾清越是他哥们，是他罩着的人。
可最近，尤其是顾清越爷爷离开后，家里变得安静，他去找顾清越的次数反而更频繁了。
看到她因为爷爷离开有一点点小失落，他就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带她去兜风，去看他新改装的赛车，甚至笨手笨脚地给她讲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
他开始留意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发现她笑起来左边脸颊有个浅浅的梨涡，注意到她思考问题时习惯性地咬笔头……这些细碎的观察，不知何时填满了他的脑海。
直到这天，他开着跑车，载着顾清越从城郊新开的赛车场回来。
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顾清越靠在副驾驶座上，因为玩得尽兴，脸上带着放松而明媚的笑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发丝被风吹得轻轻拂动。
陆辰逸侧头看她，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那笑容纯粹而耀眼，像是一道阳光，直直地照进他心里某个从未被触及的角落。
心脏，毫无预兆地、剧烈地、清晰地，“咚”地猛跳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酸酸甜甜的、带着灼热温度的情感，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整个心脏。
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不仅仅是把她当哥们了。
他想看她笑，只想看她对自己笑。他想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他想……成为她身边最特殊的那一个。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慌乱，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也有些冒汗。他猛地转过头，目视前方，不敢再看她。
“喂，陆辰逸，你开慢点，我头晕！”顾清越毫无所觉，拍着他的胳膊抱怨。
“……哦。”陆辰逸闷闷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再也无法平静。
送顾清越回家后，陆辰逸一个人坐在车里，在顾家别墅外待了很久。
他反复回味着那一刻心悸的感觉，越想越确定。
他喜欢顾清越。
不是哥们之间的义气，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就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陆小爷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
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盘算起来。
送花？太俗！告白？会不会吓到她？
还是先多约她出去，制造独处机会？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追求方案，每一个都觉得自己能行！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顾清越就发现陆辰逸变得有点……奇怪。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地揽她肩膀，反而有时候碰到她会像触电一样缩回手；他送她的礼物从以前的游戏机、赛车模型变成了限量版玩偶、精致的手链；他甚至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顾清越神经再大条，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她只当是陆辰逸又抽风，或者换了种方式跟她玩闹，并未深想。
然而，陆辰逸这反常的、带着明显追求意味的举动，并没有瞒过某些人的眼睛。
这天，秦砚修在听林轩例行汇报顾清越近日行程，以确保安全无虞时，林轩语气平稳地提了一句：“另外，秦先生，陆小少爷最近……似乎往顾小姐教室跑得格外勤快，并且多次单独邀约顾小姐，赠送的礼物也……与以往不同。”
秦砚修正在翻阅文件的手指倏然顿住。
他抬起眼，眸色深沉如夜，冰冷的目光落在林轩身上，虽未言语，但那股骤然降临的低气压，让经验丰富的林特助都感到脊背微微一凉。
陆辰逸……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秦砚修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狩猎者锁定目标前的最后确认。
看来，有些人，需要被提醒一下，什么是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