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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昧着良心的大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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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之前，石成金还没有来到南蛮，他还是某位名医手下的弟子。
小时候，他所在的村子贫穷，他眼睁睁地看着太多生病的人，因为无钱医治而病情加重，恶化致死。所以他便从小立志行医，悬壶济世。
他的天分不高，但是却很刻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在他十二岁的时候，便有机会拜入某位名医门下。
只是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只是在药馆里干粗活，所谓的医术也只学到一点皮毛，甚至不及他前些年在乡里郎中跟前学到的。
但是，他的师父的确是个很有名的大夫，有名到每天来找他看病的人都能挤破大门，甚至有些人为了能提早看上病，从后门络绎不绝地送礼进来。
那时候，师父是他所崇拜的人，因为他救死扶伤，将一个个生命垂危的人从死亡线上救过来。但是后来，当他的医术见长，他开始从师父开出的药方中看出些古怪的端倪。
师父为人开药，总是选名贵药的开，即使明明有便宜有实用的药材，他也从来不用，即使那些穷苦人家为了治病砸锅卖铁，他也从来都只选名贵的药材给他们。病人越来越穷，师父却越来越有钱，但是病人的病却总也不见好，只能长久地托着，一次有一次的来求师父开药方，如此循环，渐渐地有人支付不起医药费，再也没有出现在药馆，究竟是不是病死了，他也无从得知。
师父告诉他，“没人相信便宜的药能医好人。”他不信。
又过了几年，师父的年纪大了，便回乡颐养天年去了，药馆便由他接手。他一改师父往日的作风，只要能治好来人的病，他尽量开便宜实用的药材给他，可是没想到，他如此的做法非但无人领情，被病人说成了医不得法，更是有人因为不信他的医术，又见家人的病很长时间不见好，闹上了门来。再后来，他没能救活一个病人，更是差点被人放火烧了他早已一贫如洗的药堂。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石成金幡然醒悟。既然世风如此，他何必逆着世道而行。
但是那时，他已经无法在那个地方行医。
于是他来到了南蛮，建了一个小药堂。
他按照师父的模样行医施药，没过几年，他已经赚得比师父当年还要多，并且名声鹊起，前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他当初的小草堂，也变成了现在又大又华丽的大药房。
有些人患的明明是几服药就能痊愈的病，他也定是要让他喝足三五个月的汤药，并且之后每个月定时来他这里开药稳定病情。
钱越来越多，良心越来越泯灭，石成金在南蛮娶了妻生了子，但是他的妻子前后两次怀孕，孩子生下来未满月便夭折了。
石成金认为是自己作孽太多，所以报应来了。
也许是害怕报应，也许是还有一点点良心，石成金开始用心给病人看病，可是这几年他都是捡贵重的药材开，居然将当初学到的药理忘记得差不多了。他只能关了药堂的大门，每天只放三个看病的人进来，然后自己在药堂里对着医书研究一两个时辰，才能开出合适的药方。
听石成金说完自己的故事，薛莹莹和龙修都无言以对。
良久，龙修开口道，“你既然是个大夫，与唐门又有什么关联？”
石成金的笑容依旧很是得意，但是眼神中却有苦色，“我是一个昧着良心的大夫，所以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去做。唐门不是制毒吗？制毒自然需要药材，而我是南蛮最有名的大夫，整个南蛮的药材有几近一半出自我的药堂，唐门制毒需要的药材当然会来找我买。”
“所以你就卖给他们了？”薛莹莹问道。
石成金点头，“唐门出得起钱，并且出的钱多，我为什么不卖？”
薛莹莹忿忿道，“唐门用毒你行医，本应该是水火不容，没想到你却助纣为虐，真是奸商本色。”
石成金接着道，“我的药堂每年都要给唐门送去药材，今年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今年，唐门指定需要的药材比往年更多，我需要更多的人手送过去。”
薛莹莹和龙修已经明白了。
他们可以混在送药的人当中进入唐门。
薛莹莹的心头却还是存着一个疑问，“你帮我们混入唐门，不会也是收了什么人的钱吧？”
石成金笑，“那个人的确很有钱，他曾经买下我药堂之中所有的名贵药材，让我两个月中无药行医。”
“这个人一定是个傻子。”买下石成金的名贵药材，让他不行医就能轻而易举地赚钱，不是傻子是什么？
石成金点头，“我也曾经以为他是个傻子，因为只有傻子会花那么多钱让我歇业。可是后来我发现原来我才是傻子，因为我哪里能够歇业，我只能用那些便宜的药材来治病救人，一直用了两个月。”
薛莹莹突然觉得很有意思，“啧啧，要一个用惯名药的人用便宜的药，就跟要一个用惯金碗的人改用木碗吃饭一样，只会让人食不知味，这人还真是会折磨你。不过，那时你不会也要看这么多医书才会开药吧？”
石成金苦笑，“如果不是那时开了两个月的便宜药，我怕是连医书都要看不懂了。”
龙修和薛莹莹这才有些明白。那个神秘人，应该就是最初点醒石成金的人。
“明日我就要安排人给唐门把药材送过去，二位不妨在我的药堂住上一日，明日我自会有所安排。”
龙修与薛莹莹谢过石成金，便跟着石府的下人走去客房。
客栈的店小二这时来跟他们告辞，龙修低声问他道，“这石大夫如此出名，不知他来苗寨之前，是在何处行医的？”
小二想了想，“具体是叫什么名字我倒是记不清楚了，不过听说是东溟的都城，石大夫在那里的名气可大了，据说还给东溟皇上看过病。”
“给东溟的皇帝看过病？这么说来……有一个人一定认得他。”龙修喃喃低语道。
那个暗中替他们去唐门铺好了路的神秘人，自然也是那个人。
在龙修和薛莹莹已经找到门路进入唐门之时，莫轻言已经到达了唐门。
他自然见不到纳兰许知。
他甚至连唐经天都没有见到，因为他依旧闭关不出。
莫轻言此来是为了救纳兰许知，既然受制于人，唐经天即使是为了在他面前端端架子也没什么奇怪，
但是林雨期却不这么以为。
唐经天为了伏羲卦算计了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神农首，他怎么可能会不着急，所以他闭关不出，一定是闭关中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至于这件事情是什么，估计也只有唐经天自己知道。
夕晖下的大殿蓬荜生辉。大道上铺着厚厚的七尺阔红毡，从唐门的入口一直铺到大殿的正门。
唐门所有的人都排列在大殿门口，站满了台阶的两侧。
林雨期站在人群之中看到莫轻言走来。
站在最前面迎接莫轻言的人是唐战翔和唐战甲。
金九灵自然是一直跟在唐战翔身边。
一切的繁文缛节做足，将莫轻言安置在客房中，唐战翔这才有机会跟金九灵说话，“下次再见莫轻言之前，你记得先带块手帕。”
金九灵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唐战翔瞥她一眼，“在你的口水掉下来之前，至少还可以擦擦。”
金九灵吓得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这才知道被他骗了，冷哼一声，“如斯公子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比某些人强不知道千百倍。”
金九灵虽然现在是这么说着，但是转过头来她却又要求唐战翔了。
“送饭送茶也好，领路也好，你肯定要安排人伺候莫轻言啊，我不介意领这个苦差事的。”
唐战翔瞥她一眼，“你是想趁机会接近他吧？”
没想到金九灵却毫不客气的点头承认。
“我不……”唐战翔这句“我不答应”还没有说完，金九灵却已经朝他眨眼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的好事抖出去。”
唐战翔自然明白她说的“好事”不是什么真的好事，而是她撞破的他和韵悠悠的事。
“在你抖出去之前，我却有办法让你永远闭嘴。”唐战翔逼视着金九灵，无论神色还是语气，都不太像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金九灵摇摇头，无奈道，“你是想把我关起来还是要杀了我？如果是把我关起来恐怕有点难，因为我可以‘搜——’的一下就把自己变出牢房。所以你只能试试杀了我，但是你杀人要用武器，你的武器是我们金家的刀，”她顿了顿，抽抽鼻子道，“唉，你用我们金家的刀杀我这么个金家的小姑娘，你亲爱的刀一定会难过的，不知道以后，它要怎么面对你这个杀了它亲人的主人。”
她说的有声有色，最后更是一副替刀“焦虑”的模样，唐战翔想笑，却到底只化为一声轻叹，没有做声地走开了。
金九灵知道他这便是答应了，看着他的背影高兴地一拍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