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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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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枫从没给她和九号的结局做过猜想，因为没有必要。
她一直觉得，即使是他们最放纵自己感情的那一刻，他们之间那条界限也是清晰的：感情归感情，立场归立场，可以合作，但是一旦对方的存在危及到自己时，出手也绝对不会犹豫。
隔着这么一条线，能够短暂触碰到对方的灵魂，有过一次相拥，感情有过宣泄和交汇，在纪枫短暂的过往和往后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是得天之幸了。
她也相信，九号大概也会有类似的感受。
不管将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哪怕他们两个真正走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心里留下的，也不是后悔、遗憾，只是欣慰。
纪枫一直是有这种自信的，自信她与九号之间有默契，所以她现在才更加没有办法去挣脱心中的痛苦。
九号没有说过，可纪枫又不是傻子，他已经只是一个灵魂体，再消失的话，那就是真正的没有任何意外的彻底消亡，这哪儿还需要孟川来解释？
若是他们已经撕破了脸，纪枫侥幸占了先机，亲手杀了他，她绝对不会难过；她也可以接受，他们合作顺利达成了各自的目的，就此告别再也不见；甚至说，她会死在他的手里，也不过是棋差一招，她也输得起……
她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为了救她，陷入到危机之中生死难测，以至于说很大可能他已经不在了！
其实，最开始从孟川口中得知九号的情况时，纪枫是很茫然的。或者说，是对自己疏忽导致这样后果的懊悔、对九号会这样做的震惊、对他现在情况的担忧、对自己错看了他性格的自责一齐涌上心头，让她一时之间丧失了思考和言语的能力。
人命债，她背不起来；情债，她更背不动。
她可以拿着自己的身体，拿着自己的命去玩儿，去赌，因为那是她自己的，她既然做了，就敢承担后果，不管那后果有多么严重。得失不怨天，成败不尤人，这是她的行事准则。
可她有什么资格让另外一个人，拿命去给她的行为承担责任？她自己考虑不周导致的漏洞，怎么能让别人拿一条命拿一颗心去填呢？她凭什么呢？就凭着单薄的“喜欢”两个字吗？
九号，真的是傻透了！
纪枫情愿那一晚，死的是她自己，也好过现在，她不敢面对，又不得不直面他的深情。
纪枫转头看了仲博凡一眼，忽然很想笑，就笑了。不到十分钟以前，她还在憎恶仲博凡的自我，然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自我到极点的人呢？
她能够放的下，能够在说完喜欢之后冷静从容地退到那条线之后，就想当然的觉得九号也可以，想当然的觉得，她和九号之间不存在亏欠。纪枫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会有现在的情形，她绝不会想着拿感情来磨砺自己，牵制九号。
“纪枫，你别这么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慌。”仲博凡看不懂纪枫的眼神，只是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儿。一米八的高大身躯，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再搭上有些失落的眼神，竟然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
感情这种东西，是双刃剑，未必能伤人，但一定会伤己。纪枫看着这个样子的仲博凡，心中升腾起了一种，特别不合时宜的同病相怜。
“本来还想试着从你身上找一些顺眼的地方的，既然你不乐意我看着你，那我就不看了。”纪枫耸了耸肩，把视线从仲博凡的脸上挪开。
从桌上抽了纸巾，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她伸手把大开的窗户给推上，把潇潇的雨声隔绝在玻璃外，似乎这样就能够把她心中的萧瑟也暂时隔绝开一样。
她不能够消沉下去了，要是再有什么疏忽，不会另有一个傻子来替她担着了。
仲博凡明知道纪枫这话不过是不走心的玩笑，眼睛还是瞬间就亮了，笑得和向日葵一样，顺杆爬得飞快，只恨不得把脸凑到纪枫的眼皮底下：“可别啊，是我嘴笨说错了话，你想看就看，赶紧看，随便看，仔细看，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晚了，没兴趣了。”纪枫拉了凳子在一边坐下，随手拿起旁边乱扔着的外卖广告单翻来覆去看得仔细，就是不抬头。
“纪枫，”仲博凡的无奈简直要化成实质了，“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句话，好好看我一眼吗？”
“我一直在和你好好说话啊，”纪枫头也不抬，“好好看你一眼比较难，藏獒秒变哈士奇的样子太蠢了，辣眼睛。”
“还不都是因为你？”仲博凡觉得自己很冤枉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只要你开心，别说哈士奇了，你就是要泰迪吉娃娃，我都给你变。”
纪枫歪头，斜睨着仲博凡：“那很可惜了，你说的这几种我都不喜欢。”
仲博凡没有受伤的左手伸出了食指，重重地抬了起来，又无力地放下，深深地吸气，呼气，脸上写了一句话：你到底是要我怎么样啊？
纪枫只当自己是睁眼瞎，什么都看不见。目光扫过桌上的水果，她忽然记起一件事，赶紧拎过自己的包，一边翻腾着找东西，一边若无其事道：“差点儿忘了，上次无意拿走了这个，还给你。”
说着，纪枫把刚掏出来的，属于仲博凡的那把小刀扔给了原主。
“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在你那儿，”仲博凡有些惊喜，“这可是我专门找人定制的。”
“看出来了。”纪枫没带什么好气，以此来压抑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她是真喜欢这刀，以至她都把刀还给了仲博凡，眼神依旧黏在上面舍不得撤回来，甚至还有一种看一眼少一眼的不舍。
仲博凡单手把玩着刀，无意中瞟了纪枫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眯起了眼睛，眉梢带出些得意的笑：“你把它拿走，让我难过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呵呵。”纪枫冷笑不语。
“这样，”仲博凡晃了晃手中的小刀，“你再给我削一个苹果，我就原谅你。”
纪枫挑了挑眉，视线从他手里的刀，挪到他的脸上，又从他的脸上挪回到他手里的刀，温和地笑了笑：“能不做白日梦吗？”
仲博凡就像一个吹得鼓鼓的气球破了一个洞，刹那间就泄了气，精气神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你给我削个苹果，我把这把刀送给你。”
“我表现得就那么明显？”纪枫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地看着仲博凡。
“我第一次从你脸上看到，对一样东西的明确的喜欢。”仲博凡认真的点头。
他心里有点儿酸，自己这么一个优秀有钱长得帅的大活人，还不如一把破刀，最可恨的是他还得靠着这把破刀来博关注！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喜欢另外一个小白脸儿，为了讨女孩儿的欢心他还得把这小白脸儿捧上天！这破刀比该剥皮抽筋的小白脸儿更可恨！它还不是个活物！
啧，酸爽！也就比自己给自己找绿帽子带差那么一点儿了。
纪枫嗤笑一声：“我是喜欢这玩意儿没错，可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一件喜欢的东西，就越过自己的底线，出卖自己的人吗？”
“别说的那么可怕好不好？”仲博凡几乎是不要脸皮了的哀求了，“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
“你爱怎么想，都和我没关系，”纪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拎起包背在背上转身往外走，“雨停了，我先走了。快期末考试了，以后我就不来了，你也不缺给你补课的人，想吃苹果，也找别人去。”
仲博凡急了，朝着纪枫的背影赶忙大声：“等等。”
眼见得纪枫拉开房门，他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赤脚赶了上去，抓住了纪枫的肩：“走这么快干什么，这个，给你。”
纪枫看着被塞到眼跟前的小刀，摇摇头：“无功不受禄，你拿回去。”
“纪枫，你犯不着这样吧？”仲博凡单手把纪枫压在门板上，“你就那么讨厌我？”
纪枫长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扒拉开。整理了一下被撕扯得歪歪扭扭的衣服，她凝视着仲博凡的眼睛：“没必要，真的。”
仲博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纪枫口中的没必要，指的是他没必要把刀给她，还是他没必要喜欢她。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都不接受。
“拿着！”仲博凡的左手就拦在纪枫的必经之路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纪枫推了推仲博凡的手，没推开。她也不敢真的用力，毕竟这人还是个伤员：“我说过了，无功不受禄。”
“你喜欢。”
纪枫深刻地意识到，她不喜欢仲博凡其人，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只还和他的长相体型有关，更重要的是，这人，他听不懂她的话！
纪枫的胸口充盈着无奈：“我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可不是所有我喜欢的，都必须要不择手段的得到。”
纪枫的话说得很重，重到仲博凡不得不退一步：“下周末是你的生日，就当我提前送你生日礼物好不好？”
纪枫楞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又迅速舒展开来。她的唇角小幅度地勾了勾，而后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她控制不住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她蓦地转身正面对着仲博凡，背靠着门，略带嘲讽地看着他。仲博凡知道她的生日，她并不奇怪，无论是看一下她在学校填过的各种档案表格，还是去查一下她的家庭情况，对仲博凡来说都不是难事。
她原想着，仲博凡但凡真的上点儿心，就该去查一下她的背景的，哪儿成想他连这点功夫都没下，居然还说出生日礼物这么可笑的借口。
“仲博凡，我从来不过生日，你知道为什么吗？”纪枫笑得简直没办法停下来。
“纪枫，我……”仲博凡意识到，他说错话了。在纪枫咄咄的目光中，他不由慌乱地退后一步，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确实不知道，生日为什么会是纪枫的禁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