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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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拉着我。”
“谁想拉你！我只是怕你太黑了绊倒！”
“沈天，你觉得这话很有说服力吗？”
骆离行走在黑暗中，一根根手指地掰开沈天拽着自己的手。
沈天狠狠拧了他胳膊的软肉一把，见他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也怂了，但又不想承认自己怕黑，只能嘴硬道：“要不是怕你摔倒，我早就从这出去了！”
沈天的房间被安排在了这一层的最里面，导致他们如今想出去，要经历重重困难。
那光脑炸弹只是小范围地爆炸了，没走出几步，那些发狂的宾客就全部吻了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宴会期间没吃什么东西，沈天感觉阵阵饥饿感灼烧着他的胃，心里也痒痒的，他抓挠着自己，难耐地深呼吸着。
见骆离二话不说把电枪调到了最大档，沈天眼皮跳了跳，“你别把他们弄死！”
“死不足惜。”骆离一电枪把扑上来的发狂宾客电晕过去，带着沈天大步冲出去。
这长廊仍然望不到头。
但发狂的宾客却要多少有多少。
“他们死了，我们要是出去了，会惹上麻烦的。”沈天深知那些高官的互相包庇，更别提死了个人，谁上位接管地下城呢？外环城人员素质堪忧，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可他们现在这样子……
沈天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他没来得及拽住骆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龇着牙揉着腰起身时，沈天终于看清了那东西。
那是一个人的手臂，准确来说，是异化了的人的手臂。
手指甲变得尖利，短时间迅速生长到了半米多长，斜插进另一个宾客的脑袋里。
而那个宾客脑袋被搅烂，正好露出了一点点……沈天从怀里掏出个不大的光球，看清了，那是一个结晶。
是只存在于异种脑袋里的结晶。
那是很恶心的画面，沈天却觉得那结晶散发着极为吸引他的味道。
他想，这东西看起来很好吃。
沈天被这个发现惊得脊背发凉，没有动作。
面前的宾客动了动，一转头就咬了上来！沈天被骆离一脚踹飞，躲开了撕咬。
沈天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咬着牙，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骆离反问：“你不应该先感谢我救下你吗？”
沈天：“先别管那个了！”
他们耽误的这会功夫，房间的门被一个接一个的打开，大量宾客从房间里走出来，又一次将他们包围了。
往前还是往后，都有大量的障碍。
而他们那贪婪到眼睛放光的样子，指甲变得尖利的样子，简直就像……
沈天咽了口唾液：“你觉不觉得他们很像……”
“异种。”骆离说。
两人对视了一番。
“怎么办？”
骆离转头就跑。
“喂！！你偷跑！”沈天惊了，也不顾自己的饥饿感了，赶紧跟了上去。
骆离：“你知道吗？当两个人同时遇到危险时，我不需要跑得比危险更快。我只需要跑得比你快就够了。”
闻言，沈天迈步的速度都加快了，他决不允许自己被骆离这样算计！
他快步跟上了骆离，骆离回眸看了他一眼，笑起来。
“这不是跟得上吗？”
骆离的电枪一甩，不知加装了什么东西上去。
再一开枪时，电枪□□射出渔网状的电网！
电网带着极重的力道，一落到宾客们身上，就把他们打在了墙上。
宾客们像是蜘蛛网上的猎物一般，疯狂挣扎却动弹不得。长廊中短暂出现了一条通路，两人飞快冲了过去。
他们冲出了那条长廊。
往下就是宴会厅，此刻厅中四处都是游荡的宾客。
也不能称呼他们为宾客了，那已经完全是异种的样子了。
宴会厅已经被异种重重包围了，想也知道，外面肯定也完全被包围。
骆离的视线落在露台上，只有一扇门被关上了，那正是将王凡困住的地方。
骆离问：“你的任务是什么？”
沈天一愣，这时候也不卖关子了，快速道：“是被那地头蛇藏起来的一个设备，我摸了他身上没有，本来要去他房间里看看的。”
骆离深深地望了那个露台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走。”
“去哪啊！”沈天脚下立刻老实地跟上了，他回头也看了一眼露台，王凡还在不在那里？她有没有变成异种？沈天不知道。
他跨到骆离身边，两人一路上到了最高层。
“地头蛇这样的人，一定会想住在最高的地方，他的房间在这里，若是想藏匿什么东西，也一定会在这里。”
最高层的面积反而没有下面大，周围也不是走廊了，而是环绕了一整个楼层的大落地窗。
这一整层楼，都是地头蛇的地盘。
但他们上来后，能看得出，这里空无一人。
沈天不客气地在沙发上瘫坐下来，他很累，喉咙里不断有焦渴感，让他难以放松下来。沈天扫视一圈，拿了面前茶几上的新鲜水果啃了一口。
不知道骆离能不能找到……骆离呢？
沈天往四周一看，哪里还有骆离的身影？
“骆离！骆哥！你别吓我！”他唰地站了起来，四处翻找，客厅，厨房，茶几底下，垃圾桶里，到处都没有骆离的身影。
他嘴里的水果都不甜了！
“吵什么。”
骆离的声音出现了。
不在任何一个方位，倒像是四面八方传来的。
沈天更害怕了，急得物理意义上的抓心挠肝，“骆哥，骆哥，你死就好好死，能不能别来找我麻烦？”
怎么骆离变成了赛博幽灵了啊！
眼看着房间里的设施乱动起来，电视亮了又灭，灯开了又关，沈天就快不行了。
骆离：“……”
骆离说：“这是隐形环绕音箱。”
沈天：“……”
沈天面色自如地坐回了沙发上，挠着胸口又啃了一口水果，“哦。”
骆离接管了这里的设备，正在一个个尝试。
沈天就倒在沙发上看着周围，像闹鬼一样，嘀嘀咕咕地望着天花板，神思又飞走了。
他该不会被传染了低端人士病毒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就连吃东西也没有半分缓解。
好饿啊……
为什么，他看珍贵的水果感觉不到食欲，但是看骆离，却觉得他有点香呢？
不行，不能这么想，太恶心了。
沈天拍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转换了思绪。天花板上这个花纹，很规则啊，看起来像是能打开的样子。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天花板吱嘎一声，缓缓打开了。
沈天一下就坐起来了，“我靠，还真能打开……”
金属隔板向四周褪去，这层楼很快就变成了全景天窗。
往外看去，能看出这里是宴会厅的最顶端，离地下城的岩石层很近了，他都能看清错落的岩石柱上的纹理。
这地头蛇真够奢侈的，还给自己头顶专门加装了排气扇……和外环城那些直通的不同，这排气扇一看就很高级。
可就在沈天惊叹着的时候，那排气扇上看上去很高级的设施活动了两下，猛地坠落了下来！
坠落的地点，就是沈天所在的沙发处！
沈天一骨碌就爬了起来，可也没那东西坠落的速度快，还好头顶上是玻璃而不是真正的开天窗，他安然无恙地躲到了一旁。
紧接着，就是又一声坠落的动静。
沈天一抬头，看出来了，那是他的老熟人。
是前几天游走在地下城附近的高危异种！！！
沈天来不及反应，那排气口接二连三地往下掉异种，将他们头顶的玻璃砸出了裂缝。
吼——
异种接连嘶吼着，声音穿透天窗，直直传入了沈天的耳朵。
他也想要嚎叫。
沈天只觉得胸前更痒了，他受够了，有种想要破坏什么的欲望，又觉得那种焦渴的感受更强烈了。
“骆离……”沈天面前不时地模糊起来，他扶着沙发，水果滚落在地。
在倒地之前，他只来得及说一句。
“别出现在我面前……”
但这话也说晚了，骆离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扶住了他倒下的身躯。
骆离看了沈天一眼，“醒醒，沈天。”
没有任何反应。
再抬头一看，天窗上龟裂的痕迹已经越来越大，估计再过不到一分钟，异种就能打破天窗跳进来。
骆离透过窗户往城市中看，只见目光可及的所有排气管道，都有异种在往下跳。
好在沈天的惊厥只持续了一阵，他又醒来了。
骆离没有看他，说道：“我们得走了。”
回答骆离的，是一张血盆大口。
沈天猛地咬向了骆离的脑袋！
下一秒，他就被骆离踹飞，整个人嵌进了沙发里，连带着大片家具，直到房间的另一端才停下。
沈天爬了起来，他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神智正常的人类了，满目猩红让骆离看了直皱眉。
他也变成了那人不人，异种不异种的样子。
骆离：“沈天，你还有自我意志吗？”
沈天：“……”
骆离：“我不想杀你，如果你不靠近我，我可以保留你的性命，直到事情结束。”
沈天：“…………”
沈天冲了过来！
骆离躲开了，沈天冲过了头，又折回来要撕咬他，目标十分明确。
至于已经向下凸起，几乎要爆裂开来的天窗，与其中大量的异种，根本没有进入沈天的眼睛。
“你不记得你的任务了吗？不记得母亲了吗？”
骆离被沈天纠缠了好一会，怎么提醒都没有任何回应。
沈天就像那些宾客一样，几乎和异种没有区别了。
“沈天。”
骆离看着又一次冲过来的沈天，撤后半步，做出蓄力的姿势，语气冷静：“别怪我。”
沈天的速度比他清醒的时候快多了，一眨眼就到了骆离面前。
骆离猛地一提膝！鸡飞蛋打的声音响了起来。
完美命中。
他抹去脸上被甩到的口水，擦过倒地的沈天。
“你……你他○的……”沈天痛苦地骂。
“你醒了？”骆离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沈天会跟那些宾客一样，变成完全不可交流的异种了呢。
沈天给了骆离一拳！被他躲开了。
骆离了悟了什么，补充道：“抱歉。”
沈天愤愤地低吼。
天窗在他的吼声中破碎，大量的异种坠落下来。
“离我远点。”沈天捂着口鼻。
骆离没理他，他就自己爬远了些。沈天无法承认，骆离在他鼻子里越来越香，他怕自己一会又失去理智。
“那是什么？”骆离眼尖地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就藏在那些异种之中。
“是她要的设备！”沈天一喜。
但是他感觉不对。
在他的感知里，那不是设备。是和他们所有人同源的什么东西。
在那东西开始工作后，两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异种暴动了起来。
沈天又变得很想……
鸡飞蛋打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他的念想。
沈天面如死灰。
骆离：“你别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我是高效的人，只要能让你死得快，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骆离说：“总之，是要那个东西对吧？”
沈天感到不妙，“你要干嘛？”
骆离望向那里，微笑起来。
“快跑吧，沈天。”
他把沈天丢下了楼梯，看他滚远之后，把大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沈天本想骂他，可一抬头，只来得及看到骆离最后的微笑。
沈天的第六感疯狂发作，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他的发根尽数竖立起来，三步两步从顶楼跳到了一楼大厅上方的楼梯。
轰——！！
整个大楼被炸穿了！
大量的混凝土块，钢筋，异种尸块四散在大厅那些宾客的头上。
排气管道还在往下掉新的异种。
而骆离的身影则消失不见了。
沈天四下寻找也找不到，他心中是不祥的预感。
那骆离该不会做了傻事，把自己当炸弹了吧！
谁会为此感动啊！他到底在做什么！
沈天恨恨地捶了楼梯一拳，柔软的地毯吸收了他的拳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而大厅的异象，也终于进入了沈天的视野。
大厅密密麻麻的宾客不知何时，已经倒下了大半，许多人的头颅都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的，是大厅中的一个巨大怪物。
那像是个嵌合体，聚集起了大量宾客的身体，组成了异种的样子。
沈天眼熟那个东西。
他前几天参加考试时，误入的领域中，领主就是这个样子。
他深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冷静不了。
沈天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重机枪。
枪管高速旋转着，沈天展开了屠杀！
没用的宾客被他成片成片地轰掉脑袋，他们也都发现了沈天，嘶吼着要来抓他。沈天往下一跃，重机枪就变成了一人多高的镰刀。
与沈天的坠地，同时起飞的，还有一种宾客的头颅。
他们的身躯仍在向前，徒劳地想要寻找沈天，可沈天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疾风将他们的身躯卷飞，沈天已经来到了那巨大的异种面前。
他高高跃起，镰刀与眼中一同闪过猩红的色彩。
异种被他一刀斜斜斩开！
异种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大厅。
仍不断有混凝土块和异种，如雨点般坠落，大量的血液在地上流淌开来，地毯已经无法吸收，渐渐凝聚成河。
啪嗒啪嗒。
是异种坠落的声音。
嘶吼，是异种和沈天共同发出的声音。
沈天的声音已经不似人类，他完全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在那异种身上不断砍下碎块，可异种还在不断吸收新的人类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那巨大的异种抬起了像是脚的部分，狠狠踩向了沈天。
而沈天一镰刀就将拿东西砍了下来，异种张开大嘴要吞噬沈天，沈天却不闪躲，迎上了它的巨口。
他深入了那巨大异种的口中，紧接着数道寒光闪过，异种被他从内部肢解开来！
沈天发了狠。
有人的异能是把人变成异种吗？
沈天不知道。
王凡和沈擎谁才是通缉犯？他现在也不在乎那些了。
他只想，把这些操蛋的异种，把这些恶心的宾客，全部轰杀成渣！
他要让他们所有人死。
他要杀光光！！
沈天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恶念，那股饥饿感燃烧着他的心智，沈天感觉自己好像沉浸在了心流状态。
他既清醒地看着自己猎杀那些名流宾客，又疯狂地砍杀他们的头颅。
杀不死也没关系。
异种不断地从天上掉下来也没关系。
沈天疯狂地，沉浸在猎杀的快乐之中。
他的意识逐渐离体，向下坠落。
……
“你没见过你的母亲？”王凡问。
沈天看到自己的视野上下摇晃，像是点了点头。
王凡微笑着看着他。
沈天的意识有些模糊。他见过这个画面，那是刚刚，他们还没有进入宴会厅之前，在外环城发生的事。
他难得取得了王凡的原谅，然后，他们讨论起了关于母亲的话题。
“母亲，是你诞生的母体。”
王凡走到他身边，“从你还不会睁眼睛的时候，母亲就知道你最脆弱的样子。”
“你的一切，母亲都见过。”
“你的身体，也来源于母亲。”
“你与母亲的关联是永远不可分割的。”
沈天想要后退，被王凡摸了摸头，顺势揽住了后脑勺。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沈天都能嗅到她口中水果味营养块的味道。
王凡说：“与爱人，与父亲不同，你和母亲，是旁人永远无法代替的关系。”
“所以，谁也无法从母亲的身边夺走你。”
“你也永远无法离开母亲。”
“知道吗？”
她与他第一次那么近。
比沈天第一次看出她眼眸中的深渊，还要近。
这一次，沈天仍然觉得她的眼睛里没有温情。她只是单纯地在看着他，眼睛里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
可沈天又看着自己点了点头。
于是，她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夸赞了一句乖宝宝。
他终于也跻身于乖宝宝的行列了。
哪怕他对她仍然一无所知。
……
沈天想，他也还是想找到她，完成她的心愿。
他想，他就去做。
沈天就是这样的人。
他在血泊中跪倒在地。
那庞然大物倒在他身边，血液一直淹没了他的脚踝。
在美丽的月色之下，封闭已久的露台打开了。
有一双踩着高跟鞋的脚，踏着血河，缓缓而来。
血色的涟漪向外扩散，一直走到了沈天的视野中。
沈天竭力地想去看她，可视野不受控制地倒下了。
沈天：“……妈妈……”
王凡看了看满脸血污的沈天，他已经淹没在血河之中，眼中有还未散去的疯狂。
只剩下了一只手，伸出到王凡身前。
那只手中紧紧抓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
王凡微笑着将那块金属拿了过来。
“嗯，我在这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妈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