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红月篇：旁人看得出的不一般 ...
-
言梦曦洗完澡换上墨村准备的衣服，这才得知墨村给贵客穿的都是偏青色图案的白袍子，竹子图为主江山图为辅，做工精致，他的这件没有墨字标志，淡雅的装饰奢侈的做工衬着他的气质正相宜，自打有了应对的招数他的心早就飞到了长安天子脚下，可怜司九还以为跟着他闯荡江湖多么有趣，这惊险的他总不能看，刨去这些，言梦曦只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散人。
言梦曦早发现司九的屋里没熄灯，没在空房间休息，回到厨房端了一盘糯米糕边走边吃，言梦曦走路声音很轻，逃跑的速度也很快，这让身边人无不怀疑这人是高手，可他基本上不与人动手。
房门为锁，两个小少年守着油灯趴在桌上睡熟了，夜里风凉，还不关窗子，那些大人怕是真没把这两个孩子当孩子。
“小路，路无双。”言梦曦伸手轻轻晃晃怀里抱着马鞭的少年，不由得轻笑：“小路，言梦曦来了。”
“门主！”路无双嗷的一声抬起头，继而被言梦曦狠狠捂住嘴。
“小点声。”言梦曦不由得打趣：“你小子做什么梦呢？”
“你不是说门主来了？”路无双看到司九睡的香甜，小声的问：“在哪在哪？”
“回你的房里睡，睡着就看见了。”言梦曦推着路无双出了屋，反手就插上了门。
司九睡的很香，小孩子好像都睡不饱，之前听二两油夸他勤奋，几日来功夫都没落下，路无双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孩肯跟在他身后也是有道理的。
言梦曦弯下腰，悄悄在司九耳边学着司九的语气说话：“小小年纪太操心可别长不高了，矮脚驴一样可太丑了，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我改，我一定改。”
司九没睡醒，依旧呼吸平缓安安静静的趴着，倒是言梦曦乐不可支的偷笑，像是做了什么很开心的事，轻手轻脚的把司九抱起来，转身走向了床榻。
而第二天，他就不那么欢喜了。
司九一旦睡熟就很难被叫醒，醒了偶尔还带着起床气，以至于言梦曦没去吵他，想等他第二天自己睡醒。
忙人言梦曦正忙里偷闲的躲在屋顶和追月姑娘聊天，追月姑娘抖出两个消息。
一是青仙碧落的脸像极了自毁的木匣灵的恋人，言梦曦自然就知道了自毁的木匣是谁；二则是追月姑娘本人虽然仙里仙气实际上早在千年前就被害成了空架子，即使认主也很可能被控偶师操控。
“千年前的战争是因为有心之人的控偶术才迫使你同意的，此番若不除了这邪术，你就可以找地方自己了断了。”言梦曦开着玩笑，看追月煞有介事的点头，忍不住笑道：“一切尽在掌握，大不了过几日让二两油把你塞进石头里，过了这段时间再出来。”
追月姑娘点点头，脚点在空中几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言梦曦理了理一团乱麻终于有了头绪，刚打算休息就听房下的路无双大着嗓子喊了起来。
“花相辞，花先生！”路无双被三番五次的勒令不许随便爬高爬低，是以只能在下面干喊：“你下来看看，司九好像病了。”
“这个年纪都生龙活虎的，能出什么事？”被打扰的墨西蕾不以为然：“别打扰花先生了，他说不定在思考大事。”
而思考大事的言梦曦早在听清路无双的话之后就闪进了屋子，动作之快以至于屋外人还以为他无动于衷。
“青仙现在是二两油的水平，走在人群里已经是能被看到的存在了，所以下水必然牵连到他。”被即使叫出来的婪厌判断道：“普通风寒而已，你给他，我遇到青仙会告诉她一些注意的事。”
“这孩子每每都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给我惊喜。”想当初二两油有自己几千年的修行还是在乔箬的帮助下显露在人前，青仙简直就是个意外。
赶忙跑到屋中的众人看到言梦曦站在司九的床边上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众人不敢吱声，看着言梦曦缓缓睁开眼，路无双忍不住凑到跟前，眼前的司九缩在被子里把自己抱成一团，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小哥哥怎么了？”路无双看向言梦曦，后者已经走到书桌旁开始写药方了，颤颤巍巍的手，墨染到了衣袖，纸张黏在了一起他也不察觉，直到拿起的时候才匆匆扯开。
“普通的风寒。”言梦曦不知所措的样子自然没逃出众人的眼，他也会诊脉，病人也见过，可从未照料过谁，自百愿寺开始，他身边亲近的就都不是普通人了。
“花先生不必紧张，墨家的药材都是上乘的。”自以为是屋里跟花相辞关系最好的墨西蕾开口：“花先生真是有情有义。”
“有些药他用还太厉害了，还需几样消减药性。”言梦曦似是刚想起来又匆匆加了几笔：“拜托墨兄了。”
“花先生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说话的是青仙变的绘东风，她暂替二两油压场面。
“没见过孩子生病，有些手忙脚乱了。”言梦曦轻笑：“东风你来了，去煎药，其他的诸位惊扰了，各忙各的吧，再待下去花某也觉得过意不去。”
场面上道了几声客气，屋里的众人离开，睿王爷抻着路无双愣是把唯一一个不情愿离开的人拽走，只剩下言梦曦站在一旁叹气。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言梦曦低头看向司九，干脆坐到他身边。
“干爹。”司九的声音闷闷的，言梦曦能感觉出来，这孩子提到萧先生的时候完全变了个样子，至少恭敬了好几倍。
“离开墨村之后，我带你去见他。”言梦曦承诺道：“跟着我还是太危险，你该回凤阙城的。我把你送回去。”
言梦曦伸手去摸司九的额头，却被躲开了，再尝试几次，这孩子已经贴在了墙角上，墙角冰凉，肯定是不舒服的，偏偏这个倔驴不肯靠近。
“别闹了，再睡会儿。”探过身去强行把人搂到身边，头发一时间都垂到了床上人的脸上，从不知风寒为何物的言梦曦这□□会到了，司九满脸的汗，头发像是刚洗过的，红着脸明显是发汗了。
这不肯让人费心的家伙应该是自己偷偷吃过药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言梦曦也不知道，只能猜测是清晨，若是那时候又着了风，现在可真是不好受。
“干爹。”司九也不睁眼，只是一个劲的往外钻，也没什么力气，言梦曦不用费力的圈着他，撑着手臂看着这个别扭鬼。
“你干爹是不是得罪你了？”言梦曦试探着开口，司九忽然不动了：“萧先生是好人，也许太严肃了，又或者他不是特别好的人，但我是敬佩他的。”
司九不说话，半晌自己哭了起来。言梦曦在近处看着司九眼角红红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小鼻子抽搐着，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绘东风端着要进屋就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言梦曦纵使有心找谁帮忙，而他身边的那些灵都似乎在看这个热闹，袖手旁观，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向在人前清冷的言梦曦无措无助。
“你别哭了，我都要哭了。”言梦曦伸手去给司九擦泪，司九则把头塞进被窝里拒绝。
被这么一闹，言梦曦干脆躺到一边跟着耍赖，大有一副这样我也能睡一觉的意思，还好他是有良心的，知道跟自己较劲的是个十四岁的小孩，捂着被子里肯定不舒服，于是伸手去抻司九的被子。
司九像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他在走路，没前没后的，也没个尽头，他看到一个白衣服的女子在江边自刎，看到一个一身红装的女子落水身亡，还有几个青楼女子在船上抛下值千金的金银而后一舞跳罢再投水。
自古而来的几个仇怨女子都入梦了，似是这几日路无双给他讲的他都梦见了。
他还看到一个白发的女子，穿着顺色的白裳，模样像极了言梦曦，只是神态要魅惑的多，那人自称白梦曦，也就是白色的言梦曦，见到他就要给他舞一曲惊鸿，舞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只归鸿。
司九有些不舍的望着那远飞的影子，言梦曦又变成一只白色的大鸟慢慢褪下羽毛出现在他身后。
“师父入我梦，真好。”他跑过去，大着胆子去摸言梦曦的脸，他一直觉得在梦里言梦曦很少造访，但心里却总装着一个言梦曦。
“师父，你知不知道，墨西蕾那家伙一直盯着你看，我真想揍他。”
梦里的言梦曦安静的不真实，听着司九唠唠叨叨的说着一些从前从未说过的话。
“司九，别闹别扭了。”言梦曦不知道司九是睡着还是醒着，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剥开他的被子，终于露出了脑袋：“乖，来师父怀里。”
言梦曦只是试着一说，没想到司九真的有了反应，他翻身趴在床上，紧接着爬到言梦曦的身上，自己带着被子，伏在言梦曦的胸口就不动了，脑袋正好压在言梦曦的颈窝里。
司九这一压压的巧妙，四肢不得动弹的言梦曦仗着自己的吐纳法勉强维持自己的呼吸。
就在言梦曦打算发作的时候，司九的梦话好巧不巧的钻到他耳朵里。
“师父，你好美啊。”
言梦曦瞬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这声恭维碾碎了，当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徒弟的梦里是什么模样。
“怕了你了。”言梦曦伸手拍拍司九的背，后者舒展了四肢，完全的趴在了言梦曦的身上，鼻尖时不时的在言梦曦的颈子上蹭，痒的言梦曦一点都不敢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