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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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是叶诗白人生第一次被叫家长。
而且，她还是那个“家长”。
江宁二中门卫室，她坐在里面填访客登记表，门外乌泱泱地挤着一群学生，贴在窗户上争先恐后地看她。
“去，去，别都挤在校门口。”
门卫大爷呵斥了好几遍，学生们都嘻嘻哈哈不肯散开，还有胆子大的男生扯着嗓子喊叶诗白名字：“叶诗白叶诗白！你给我签个名吧！”
叶诗白从面前的登记表里抬起脸，冲大家笑了笑，刚想劝他们先离开。
身后的孔凌凌啪的拍了下桌子：“都给我滚！”
众人瞬间噤声，拔腿就跑，没一会儿都不见了身影。
她看了眼孔凌凌，对方气场全开，还真有点气势。察觉到她的视线，孔凌凌立马闭嘴，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讨好地讪笑：“白白，你不会生气吧？”
得，气势没了。
叶诗白哭笑不得，交了访客登记表和孔凌凌一起往教学楼走：“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叫家长？”
孔凌凌眼神飘忽不定，不看她也不吭声。
节目就叶诗白一个嘉宾，观众不管粉还是黑，也都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即使她要跟孔凌凌来学校，跟拍PD也一直在举着摄影机拍。
两人的对话传进直播间，很快就有江宁二中的学生发言。
【孔凌凌打人了呗，以一打五，还把那群人泼了水关进厕所】
【啊这……】
【呵呵，果然是个小太妹】
【我倒很好奇叶诗白会怎么处理，替孔凌凌道歉赔医药费？还是当着所有人骂孔凌凌一顿？】
【毕竟是直播，她应该不会骂孔凌凌吧？说不定还会袒护她】
【我倒是希望两人对骂、打起来！综艺节目怎么能少的了撕逼大战呢？(吃瓜笑jpg.】
【说句实话，这件事怎么处理都有问题，坐等一个结果】
叶诗白很快到了老师办公室，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学生，有男有女。
见到孔凌凌的瞬间，几个学生抖作一团，都快哭了：“孔、孔凌凌，你、你别过来……”
“都坐好！”班主任喝了口茶，将手里的保温杯重重搁在桌上，“我还在这儿坐着呢，她还能当着我的面打你们不成？”
“老师您好，我是孔凌凌的家长。”
叶诗白大概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刚想询问一下具体情况，班主任率先开口：“叶小姐，你好，我知道你们这是在拍节目，你是孔凌凌的临时监护人。”
说完，还瞄了眼镜头：“孔凌凌在节目里的表现我也看了，她打断了那个奶油小生两颗牙。你进孤儿院的第一天，她还找你打了一架……”
叶诗白本着尊重老师的想法，耐心听对方把话说完。
“叶小姐，那我就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直说了——孔凌凌，这个学生她糟糕透了！无药可救！冥顽不灵！还有暴力倾向！现在有未成年人保护法护着她，等她将来长大进入社会，她就是社会里的人渣败类！”
班主任骂到情绪激动，端起水杯呷了口茶，气定神闲地看向镜头：“全国观众们，大家看好了，记住孔凌凌这张脸，以后遇见了记得绕道走，她……”
“老师。”
叶诗白打断了班主任的发言，脸上不复最开始的笑意，变得严肃起来：“你还没有告诉我，孔凌凌殴打这几位同学的原因。”
班主任没想到她会打断自己的话，有点不高兴：“原因？我不是说了吗，孔凌凌她有暴力倾向。”
叶诗白了然，班主任应该像她一样，都不知道这次斗殴发生的原因。她不再看班主任，对孔凌凌严肃道：“你现在能告诉我打架的原因吗？”
她当孔凌凌抬起头才发现，对方已经满脸泪水了。
她一愣，掏出纸巾想给孔凌凌擦眼泪，孔凌凌抬起胳膊，迅速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烦死了，别哭了行吗？丢死人了。”
说不清孔凌凌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凌凌？”
叶诗白又喊了一遍。
孔凌凌整理好情绪，轻轻嗯了声:“我打他们是因为他们欺负我，从我入学到现在，他们一直对我实施无休止的霸凌。”
被霸凌的人其实是原主，不是她，刚才的眼泪也来自原主残留的情绪。
“我向你反映过，但是你没当回事，认为这只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
孔凌凌冷静地阐述起原主的遭遇，“我没有办法。他们说欺负我是因为我学习好，我就故意考倒数；他们说欺负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我故意扮丑化杀马特妆。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欺负我。”
孔凌凌看着班主任，犀利的目光几乎要把对方射穿：“你只会骂我，说我烂泥扶不上墙，说我自甘堕落。这一次，我在他们来找茬的时候揍了他们，你为什么又能看到了？你不觉得这也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吗？”
班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孔凌凌！你这是狡辩！”
“老师。”
叶诗白将孔凌凌护在身后，不让班主任再指着鼻子骂她，转而看向沙发上的学生们，沉声问：“孔凌凌说的都是真的吗？”
几名学生都默默点了点头。
叶诗白的火气唰得一下蹿起来了，再次看向老师时，眼底又沉又冷：“老师，您能给我一个解释吗？孔凌凌已经高二了，她这两年来一直都面临着校园霸凌，您身为老师，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一切？”
“我、我不知道啊。”
班主任的眼神飘忽不定。
他心里暗恼为什么一开始会同意镜头跟拍，现在简直骑虎难下。
孔凌凌遭遇校园霸凌的事，他一直知情，可是欺负她的学生家长都算有钱有权，还逢年过节给他送礼。相比之下，孤儿院出身的孔凌凌要什么没什么，他自然装作看不见。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管？”叶诗白步步紧逼。
班主任一时间说不出话，索性背过身不去看她。
叶诗白想到孔凌凌受的委屈，心里难受，根本不给班主任逃避的机会：“就算你不知情，你也需要向孔凌凌道歉，一是因为你的工作失职，二是因为你对她进行了人身攻击。”
班主任现在后悔死了自己叫孔凌凌家长的举动。
他本来是想借着镜头，让所有人都知道孔凌凌有多无可救药，好顺理成章地把她开除赶出学校。
谁知道，现在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不起。”他的声音低如蚊蚋。
叶诗白不满意：“您刚才面对镜头的声音貌似比现在大吧？”
班主任的脸涨红成猪肝色，只得当着镜头再次道：“对不起，孔凌凌同学。”
叶诗白看向孔凌凌，原谅不原谅都随她自己做主。
孔凌凌刚要说话，门口响起一个男人大嗓门地咧咧:“是哪个有妈生没妈教的兔崽子打我闺女？”
坐在沙发角落的女生眼睛倏地亮了，站起来喊了声：“爸爸！”连忙跑到男人身后躲着：“她就是孔凌凌。”
男人大步走到孔凌凌面前，高举起胳膊想扇她巴掌。
孔凌凌眸色一冽，想还手，有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步。
啪——啪——
两道响亮的巴掌声落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直播间里的观众也都忘了发弹幕。
“当着我的面打我家孩子，我同意了吗？”
叶诗白甩了甩打麻的掌心，瞪着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人，气势上一点儿都不输，“我正想解决孩子们之间的问题，你来真是太好了。”
男人被两个耳光扇懵了，好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再一看，面前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跟明星似的。又一看旁边有镜头在拍，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是明星。
“你、你怎么好端端地打人呢？！！”他扯着嗓子咧咧。
叶诗白冷笑：“刚刚不分青红皂白想打人的难道不是你吗？”
男人笨嘴拙舌，不太会说话:“谁让孔凌凌打了我女儿？我打她，该！”
叶诗白：“那你知道孩子们打架的原因吗？”
男人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我女儿那么乖，肯定是这个孔凌凌的错。”
“乖个屁！”走廊里看戏的少年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很快，陆陆续续有其他同学开口附和他的话：“就是就是，她天天就会欺负好学生。”
“孔凌凌打她一顿都算轻的，兔子生气了还咬人呢，她之前把孔凌凌欺负的多惨啊～”
“有其父必有其女，她爸一进来不也想打人吗？”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砸进男人的耳朵里，他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儿：“他们是在说你吗？”
女生自知在学校里当大姐头的事情瞒不住了，赶在爸爸打她之前，拨开人群，飞快地跑远了。
……
叶诗白被一群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堵在走廊上，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打人的画面已经通过直播放给了全国观众。
她的名声大概是彻底坏了，都不用搜索，她能想到网上现在铺天盖地都是自己掌掴素人的报道。
她只能安慰自己，就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按照她梦里的轨迹，公司不可能再给她任何资源，会选择一直雪藏耗着她。反正现在已经赚够了奶奶的医药费，等下周奶奶昨晚手术，她就去找公司谈解约的事。
能和平解约最好，如果不行，她也不介意跟公司斗到底。
“白白，你好牛啊，我们班主任都快被你气死了。”开口的是个寸头男生，“他每天都会对班里的学生进行语言羞辱，我爸妈根本不当回事。”
“我、我爸妈也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女生推了下眼镜，“他们说，老师说的话肯定都是对的。”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我奶奶还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蛋，被人欺负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唉，白白要是我妈就好了。班主任可没少骂我，她替我上门怼班主任，我就能听班主任跟我道歉了！”
说这句话的男生马上被几个女生敲了脑瓜崩儿：“闭嘴！白白才多大？！！我们白白要专心搞事业，独自美丽！”
几个女生的手里都捧着一个小本，上面贴满了她的照片：“白白，我们都是小白桦，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叶诗白接过小本，一一都给签了，还本子的时候，有女孩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白白，我们都相信你不可能霸凌别人，我们都在等你的专辑和演唱会哦～”
看着女孩的笑脸，她的鼻子瞬间酸了。
怔忪片刻，她弯了下唇角，冲女孩伸出小拇指：“不见不散。”
她会用最好的作品来配得上小白桦们的喜欢。
……
谁都没想过，#全世界都欠我一个叶诗白这样的妈#这个词条会诡异地爬上微博热搜。
叶诗白想象中全网黑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不少人对她的表现拍手叫好。
【孔凌凌真的好可怜，要不是叶诗白替她据理力争，她恐怕会被这个老师羞辱到高三毕业吧？】
【更可怕的是，班主任对她被校园暴力的事视若无睹啊！】
【呵呵，我爸当年但凡在老师面前替我说过半句话，我都不可能想不开试图寻死】
【老师的有色眼镜、校园霸凌，真的是学生时代的两大噩梦了】
【国家欠我一个叶诗白这样的妈QAQ】
【互联网没记忆吗？叶诗白本人就是个霸凌者好吗？】
当天，叶诗白的微博疯狂涨粉百万，评论区里叫妈声一片。
就在小白桦们兴高采烈庆祝叶诗白涨粉时，一段视频在网上疯传。画面里，有个女生蜷缩在盥洗室墙角，头发被剪得稀碎，而她面前，站着的是穿练习生制服的叶诗白。
叶诗白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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