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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年少之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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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秋高气爽,洛清本催赶着赤河赶紧把荷包给人家送过去,后来又转念一想,毕竟自己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若再不好好道个歉,亲自把东西给人家送回去,倒显得像是自己见不了人,没胆子担一样。
他有一个心里的想法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想看看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子。
一出门,一得道的老狐狸正靠在窗边的石阶上晒太阳,看见他,将嘴边的烟斗往边上一放,口中说道:“莫得去莫得去,去了把命儿也给送进去喽”
洛清扫了一眼没理他,直奔目标夏府而去。
对方姓夏名清,见到她的第一眼,洛清便愣在了原地,仿佛一眼万年,恍如前世穿越,他的嘴角不自觉得挂上了笑,终于知道自己发了疯一般的到处折腾,不是没来由的了。
若她是自己情劫,那便渡一渡又有何妨?何况,又未必会输呢?
不过,事与愿违,单纯与美好只是他们之间的想象,洛清与夏清的头一次正式见面很不体面。他们的定情信物荷包是被夏清的哥哥夏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扔出来的。
夏然是一个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剑客,整个一副江湖侠士的打扮,与夏清的大家闺秀风格大相径庭,眉目是有些相似的。
论剑,洛清向来自信的不行,尤其人界,自认天下无敌手,人,又没有法术,他们的剑术又能高超到哪里去呢?然而他却不知有一些事从一开始便成注定,夏然此人注定成为他与夏清爱情之间的绊脚石。
洛清与夏清的恋爱水到渠成,夏清并非不记前仇,只因初见惊魂一瞥,二来洛清道歉态度诚恳,以真心换真心,水乳交融。
四方的天地关不住爱,纵使前方困难重重,夏清的哥哥、父亲,包括洛清自己的父亲几番阻止,都没能让他们放弃。恋爱,尤其是热恋时感情是激愤情澎湃的,若想做,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
那两年,洛清生活在这尘世间,周身沾满了烟火气。他与夏清经常见面,如这世间所有的爱恋的小情侣一般,甜甜蜜蜜,过着最普通又振奋人心的小日子。
他们一起吃一起笑,一起疯玩一起跳,来来回回疯逛遍了整个上京城,天南地北,只肖夏清说声想去,没有洛清带她做不到的。
洛清没有故意瞒着自己身份,如意中所想,相识许久,夏清从未对他的身份多说过半个字,外人跟前更是提都不提,她以自己的最独特的温柔保护着洛清,为他做饭,在他跟前撒娇,也会在洛清失意的时候给予最他最温情的怀抱,他们互相将对方宠的如孩子一般,美好且甜蜜,不离不弃。
冥君自知劝不动自己的儿子,多说无用,若强行干涉,以洛清的脾气只会反弹的更厉害,又赌一把心中对儿子的那一点自信,遂放手,任其自处,他的劫,终究还是要自己渡的。
夏清与父亲这边,父亲忙于朝堂,经常不在家,母亲正室早已不在,家中日常有妾室打理。
妾室对女儿不上心,凡事总是睁一只眼毕一只眼,只要能过得去了便算。哥哥夏然她与感情深厚,然而哥哥却常年不在,因与父亲理念不同,夏然自小远离朝堂,出没于江湖,两人间平日里难得见面。
于是乎夏清与洛清的相处似乎一直以来都是顺顺利利,没有任何人阻拦的一种状态,二人都十分高兴。
然,天有不测风云,那一日夏父五十大寿,众人围贺,继母突然翻脸,当面数落夏清种种不是。
更甚者直言:“夏清不守礼节,成日里神出鬼没,只知道与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野小子厮混,平日里我只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处处信你依你惯你,却怎么也想不到你竟会不听话至此,行为不加以归束,辱没了我夏府的门风”
夏清被数落的一脸懵,“您不是一直都说可以的吗?您一直都知道的啊”
继母:“我只是看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脸皮薄,想着总有一天你会自行悔过,却不想你竟不思悔改,放纵到你今天这个样子......叫母亲我好生难过”
继母捶胸大哭,模样悲痛至极,夏父颤抖的手,质问夏清道:“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夏清眼睛含泪,抬首道:“父亲......”
夏父呵斥道:“我只问你,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夏清点点头:“是真的,父亲,原谅女儿一直没有告诉您,但洛清他是好人家的孩子,并非......”
“闭嘴......”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眼看就要落下,夏然突然出现挡在了妹妹前面,生生替她挨了一耳光,他道:“父亲,此事并非妹妹一人之过,你我都有责任”
夏父颤抖着手指着他,情绪比先前激动的还要厉害,“你呢?你又算是个什么好东西成......日里只知道跟江湖上那一帮子莽汉喝酒,这会子知道顾这个家了?你眼里还有这个家?早干嘛去了?”
夏然道:“父亲别急!待我先去会那人一会”
洛清年少,当年不过十七而已,这说的是凡人的年纪,在冥界,在天界他都再年轻不过,甚至只是一个小孩子。
也许是先入为主,也许是后知后觉,洛清总觉得他与夏清成亲是迟早的事,不急于一时,他还在玩,闲来无事,还在到处比剑,剑法大增,心中义气大成,这一回,他已离开上京城三个多月了,这是自他与夏清相识以来分离最久的一次。
洛清依旧在上京城河畔等着夏清,没有等来夏清的温暖怀抱,等来的是夏然冰冷冷的剑。
洛清笑了笑,有些激动,迎了上去:“夏兄,原来是你,阿清呢?她为什么没有来?我有重要的事跟她说”
夏然举剑道:“跟我的剑好好说吧”
洛清:“为何?将来我们总归是要成为一家人的”
夏然:“一家人?你也配?先看你能不能活下来再说吧”,夏然一剑刺了过去,
“夏兄......”
洛清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手,身子一避,脖颈上立即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二人瞬间僵在原地,洛清只觉得世界崩裂,心中不解,“我为何没能避开他的剑?”
夏然:“为何这世上还有人能避开我的剑?”
......
风在吹,冷风挟裹着剑气寒霜,二人奔出城外,洛清从未想过会自己会败倒在一个凡人剑下,但他就是败了。
夏然说:“要想娶我妹妹,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洛清冷冷的望着他的背影丢下两个字,“等我!”二人分道扬镳。
叶知在远处静静的望着一切,这确实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洛清,年少轻狂,张扬而不知收敛,相较于今世,少了些许冷静与沉稳。
那少年骨子里的热血告诉夏然,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本已做好了准备,少则数月,多刚数年,洛清一定会来找他的。
然而事情不如他想象,洛清两天后便来找他挑战,之后是三天、五天、十天次次来挑战,次次挑战次输,二人本已达顶峰,交手过后剑术更是突飞猛进,互相吸取对方之精华,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互相愈觉压力巨大,终于又在半个月之后,洛清正式对夏然发出了挑战。
洛清对自己在心中下了一个念头,此战无论如何,必须赢,没有失败的可能。
“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喜欢的人,绝不放弃!”
洛清终是赢了,夏然一手支着剑,浑身破碎不堪,强撑着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洛清道:“是你说的,要见你妹妹,先过了你这关再说,我做到了”
夏然一把抹去嘴边鲜血,道:“此话,为时过早”
洛清:“你什么意思?”
夏然:“你只过了我这一关,却未过父亲那一关,如何娶得?”
洛清:“我自会去见他”
夏然笑道:“父亲不会同意”
洛清:“我会让他同意,就像我会赢你一样”
夏然:“你没时间了,父亲已给妹妹定亲了”
洛清惊道:“定亲?......阿清同意了?”
夏清:“妹妹的性子,自然不会同意,她现在被父亲困在房里,别的我不能帮你做到,让你们见一面,还是可以的”
洛清:“你果真愿意帮我?”
夏然:“夏某以剑会友,你的人品我已知道,我也信你能保护好她,只有一事,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洛清:“何事?”
夏然:“人鬼殊途,人神更是殊途,你们,不是一路人。”
洛清回道:“是不是一路,得由我们自己说了才算”,言毕,转身离去。
叶知望着他背影在一旁长长的叹了口气,“世事难料,如果......可惜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人们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所产生的后果都是后知后觉,若再来一次,未必不会原路走过。”
夏府门前,为了夏清的声誉,洛清只是少有几次接触过,多的是远远将她送到在门口然后再目送着她离去。
从前他未注意到这扇门对于两个人关系的真正意义,直到上一次他外出求剑,听一年长的老人说道:“爱一个人,便是要给她一个家”
洛清这才恍然大悟,他想,若是让阿清住在一所属于他们二人的房子里,那个傻丫头是不是就不会因为他外出办事时感到担惊受怕了呢?
“爱她,便是要娶她,然后再一辈子好好的待她,这样是不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所能做的最大的承诺呢?”
洛清向来不擅言辞,他是个行动派。
今夜情况紧急,洛清一跃而入翻墙跳入了夏府中,夏府中的格局果然与夏然所指并无不同,他果真信得过,依着诺言支开了四周把守的人,理由是“他们把守我不放心,今夜,我亲自来把守”
就在洛清就要进去之时,夏然冰凉的剑又重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道:“我提醒你,放你进去,是给你一个道别的机会,若果真为她好,便放过她吧”
洛清恍若未闻,再往前一步,夏然道:“父亲会让你上十重楼,而你,注定是要输的!”
漫漫长夜,洛清与夏清依偎,紧紧的拥抱着,他们之间的情话缠绵悱恻,露骨温柔,互相之间总有说不清道不尽的小秘密。洛清将一串蓝色的风铃交到了她手中,告诉她,“等我回来娶你”
分别之后,洛清直接去找了隔壁的夏父,上十重楼是他们之间的秘密约定,夏父道:“十重楼,或生或死,而你要光明正大的娶我女儿,只有这一条路,或放弃或坚守,由你自行选择!”
洛清当然不会放弃!
送别时,夏父亲自为他端上一杯酒,洛清饮了,那酒中无毒,却是滋味有些怪。
洛清走后,冥王从屋后一侧走了出来,夏父跪拜行礼道:“您果真不打算去拦着他?”
冥王道:“上十重楼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我断不了,只是尽量帮他减少一些心中的杂念,让他走的更轻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