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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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涔予出门后没有去药店，径直去往化学学院，在实验室熟门熟路的刷学生证进门。
英国本硕‘3+1’的学制，让简涔予早早的拿到药学的硕士学位。燕大的学位于她而言，其实是二硕。
金融系的著名校花，其实在开学前，早已因为在国外时的科研成果被化学学院递送读博的橄榄枝。但作为简氏的接班人，简涔予还是选择了自己并不擅长的学科。
实验室内到处都是密封的试管药剂，简涔予寻声走进去，停在一道忙碌的背影前。
“怎么样，这两天有进展吗？是刚出的实验数据？”简涔予拿过一旁的报告单。
对面的人愣了下，转头望过来，看清简涔予后，语气悠和：“前两天我去参加研讨会了，今天试的两次都没成功，这第三次……”
随着无色液体滴入，两种药剂混合开始发生反应。
变色、蒸腾，最后冒出一股发焦的烟味。
宣告失败。
“看来你今天运气不太好。”简涔予评价道。
她放下手中的实验报告，放回原处，又问：“那论文呢，这个月还打算发吗？”
对面的人摘了防护眼罩，指着简涔予笑骂起来：“简涔予，你是教授还我是教授？经管的课要是太闲，你可以来我这读个博，正好我这缺个项目对接的人。”
简涔予微不可查的扬了下嘴角，往后退半步。
面前这人是简涔予的亲姑姑简知妍，也是燕大资深的博导。
当初简知妍得知简涔予要来燕大时，简知妍都要把申博名单翻烂了，也没找着简涔予的名字。
最后听说简涔予过了金融系的考研，明面上说着适合以后接手公司，背地里没少骂简涔予她爸妈暴殄天物。
简涔予摇头：“别，我能力浅薄，要是搞砸了简教授的项目，担待不起。”
“你还怕搞砸？你那中性粒细胞的抗癌课题吸来了多少药企，就连咱们学校那几位难搞的老教授都想收你做学生。”简知妍哭笑不得，“行了，我也不勉强你，今天是周二，怎么有空来实验室？”
简涔予：“你上次说新调配的那个药油，给我拿一瓶。”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简知妍摘了手套，看了她半晌，意味不明：“你大老远从经院跑过来，就为了一瓶药油？”
燕大校内药店那么多，至于吗？
简涔予面色淡定从容：“你不是说比市面上的刺激性都要低，气味也不重吗？”
实验室愈发安静。
“是，我亲手调配的，当然比市面上那些都好用，香味还是我特地找了个调香师调的呢。”简知妍从里面的试剂柜里拿了瓶避光的药剂，递给简涔予。
“有这闲功夫来我这顺药油，就是没时间帮我做项目。要不是你是个女的，我都要怀疑你交什么娇气的小女朋友了。”
“谢了，姑姑。”简涔予拖着点调子，带上笑意，“这周日来帮你干活。”
简涔予回来时，桑时桉正在翻阅相关的论文资料。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间针织外套，内搭的白T松垮系进外套同色系的短裤中，趴在沙发上时外套上移，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沙发轻轻凹陷下去：“论文写完了？”
桑时桉扭过头，看清简涔予手中无标签的药剂瓶，想起简涔予说过的要帮她擦药的事，放松的身体重新紧绷：“没。”
在简涔予的手伸过来前，桑时桉默默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就行。”
简涔予轻轻抬了下眼。
桑时桉含含糊糊憋出一个理由：“你这药不会过期了吧？”
简涔予淡淡道：“不会。”
桑时桉固执的拦着简涔予：“药剂贴纸都没有，你确定你没拿错？”
简涔予没再解释，只是缓缓拧开瓶盖，倒出一点在自己手背上，以证明该药在保质期内。
挥发出的药香清清淡淡，和想象中刺鼻的麝香相去甚远。
“特意调香过的，没过期。”简涔予撩起散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神色极自然的问，“衣服是我帮你脱，还是你自个来？”
桑时桉简直无语了：“我都说了我自己来。”
“这是药油，你自己用不方便。”简涔予说，“免费的按摩师都不用，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她的语气极淡，像是在故意刺激桑时桉，偏偏桑时桉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别搞笑了，我有什么好怕你的？”
简涔予应了声：“那就脱衣服吧。”
桑时桉把外套甩在一旁，又利落的卷起内搭的T恤，露出整片腰肢。
璀璨的水晶灯光下，露出的肌肤如白玉般有光泽，只是在右侧腰处集聚一团狰狞的淤青，甚至隐约可窥几分未破皮的血丝，静谧无声。
药瓶打开，传来掌心摩擦的轻微声，十分突兀。很快，沾染着药油的手贴合到腰肢，掌心的纹理渐渐清晰。
淤青处被揉进药油，逐渐开始发热，发烫。
简涔予渐渐加重了力道，淤堵的经脉被强行糅合开。
细密的汗珠汇聚成一滴落下来，滴答溅在桑时桉咬红的胳膊上，空气中确实没有麝香那种浓重的味道。
“放松。”简涔予的语调平缓而又强势。
桑时桉忍不住回头，简涔予的长发不知何时被绑起，只余下两缕碎发垂落在颊边修饰脸型，药油的薄荷香掩盖住她身上干净冷冽的气味。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目光移过来，落定。
背光的浅眸难得染上幽重的深色，有些浓稠。
桑时桉几乎立刻就要坐起来。
“别动，快好了。”简涔予只要在淤青处稍加一力，桑时桉被迫乖乖趴回去。
好在简涔予说的是实话，半分钟后，简涔予的动作停下来，用两手平敷在桑时桉的伤处，辅助药油的吸收。
等吸收好了，简涔予松手起身：“药油会沾染到衣服，我去拿块毛巾。”
桑时桉含糊应：“嗯。”
视线飘忽落在茶几上，看到上面一枚细圈的翡翠玉镯，一看成色就知道是哪个漫天要价的拍卖会里淘来的镯子。
桑时桉一直觉得玉镯是老一辈人喜爱的物件，只有不缺钱的冤大头才会去买。
后腰处的药膏开始渗进皮肤发热刺痛，桑时桉有些受不了的摸了一下，结果沾了一手的油。
简涔予拿着湿毛巾回来时，桑时桉坏心思上头，突然装作没躺稳的往前一滑。
简涔予果不其然顺手来扶她。
桑时桉顺势握上简涔予的手。
骨节分明的手比她想象中摸起来要软上不少，掌心的温度很暖，和简涔予本人的形象有些出入。
把药油抹到简涔予手上后，桑时桉立刻松开，不怎么走心的道谢：“谢谢啊。”
简涔予应了声，起身时，有几缕长发散落到胸前，她下意识要将它们拨到背后，但半路停住，拿湿毛巾擦了擦手。
药油很难被擦干净，尤其是对清洁度要求比较高的手上。
简涔予原本已经洗干净的掌心上油腻腻的，和桑时桉手上的油污如出一辙。
桑时桉立刻转过头，把即将压制不住的唇角藏起来。
“昨晚我去接你时，你朋友告诉我你喝多后不小心撞到桌沿。”帮桑时桉擦后腰上残余的药油时，简涔予忽然解释了一句。
桑时桉有些意外，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她难得心情不错，主动夸赞说：“你的药油效果不错，起效很快，不愧是简氏出品，必是精品，到时候若上市了我定要去买几瓶回来囤着。”
门铃在这时候恰到好处的响起，桑时桉率先一步起身开门，是她点的炸鸡。
简涔予听到动静，侧眸瞥她一眼。
桑时桉依稀记得自己上一回点奶茶时就被简涔予说教过，什么都是冷冻鸡块加各种药剂浸泡过，搞得她这一整杯都是细菌似的。
桑时桉把炸鸡往身后藏了藏，简涔予冷淡收回视线继续回复手机消息。
总归又是什么工作消息，住在一块两个月，桑时桉看着她那么多追求者移情别恋，也没见简涔予有过什么苗头。
今天的书房跟她八字不合，桑时桉决定回房间写论文。
在苏柠玥和简涔予的电脑之间，桑时桉鬼使神差的选了简涔予的那台。
简涔予的电脑桌面上没有任何程序，干净得像台刚买来的新机。直到点开启动台，才找到Office软件，桑时桉在第一行居中敲下‘论对赌资本的风险与回报’。
时针指向下午五点，暖黄的夕阳洒落在窗台，桑时桉敲下最后一个句号，赶在截止时间前将论文发送到许教授邮箱。
后腰的淤伤又开始隐隐泛疼，此刻论文写完，桑时桉已经坐都坐不住了。浑身都不舒服，累得只想赶紧闭眼睡上一觉，连跟苏柠玥约好的晚餐和归还电脑也没记起来。
一小时后，时针来到六点，苏柠玥联系不上桑时桉，上门寻人。大二开学以来，苏柠玥知道桑时桉跟同居室友不和，为避免冲突，她还是第一次登门。
开门的是简涔予，苏柠玥立刻立正站好，乖巧问好：“简……学姐，我来找桑时桉。”
简涔予打量着她：“你是？”
苏柠玥慢吞吞的‘啊’了声：“我是苏柠玥，是桑时桉的同学，我们经常一块吃饭，方便让我进去吗？”
简涔予觉得她名字熟悉，随口问：“你认识苏柠商？”
“她……算是我姐姐。”苏家的事在圈中不是什么秘密，苏家二十年前抱错小女儿，苏柠玥就是那个被抱错的假千金。
只是苏柠玥没有小说里那样狗血争家产的经历，苏家如今由苏柠商一手掌权，苏柠玥从小被苏柠商手把手带大，多年的情谊早已超越血缘。
简涔予点点头，让开两步：“进来吧，桉桉在她房间写论文。”
苏柠玥听到这个称呼，脚下经不住踉跄，惊异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先被简涔予敏锐的捕捉到：“还有事？”
苏柠玥对简涔予的认知都来自于桑时桉，各种性情古怪的评价加上简涔予那一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气质，她自然不敢多说，忙低下头：“没有没有，我找拖鞋呢。”
简涔予自然没有帮她找拖鞋的空闲：“不用换鞋，会有家政来打扫。”
“哦，好，好的。”苏柠玥终于摆脱了简涔予，直奔桑时桉房间而去。
这会儿正值饭点，苏柠玥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精力耗尽嗷嗷待哺的桑时桉，却没想到桑时桉已经睡过去了，叫了她两声看她没反应，拿了件衣服披在桑时桉身上，又走了出去。
简涔予刚倒了杯水，简苏柠玥这么快出来，不解：“你们不是要去吃饭？”
“她好像有点不舒服，可能昨晚喝多了还没还魂。”苏柠玥对上简涔予，还是有点发怵，“现在还睡着呢，我自己去吃吧。”
简涔予叫住她：“她刚刚借来的电脑是你的吧？一块带走。”
苏柠玥只好又跟着简涔予走了趟，她打开看了眼，电脑上已经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想必是桑时桉已经用完，于是跟简涔予到了声别离开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简涔予和桑时桉两人。
桑时桉平日里更喜欢用客厅的开放式书房，房间里的书桌上堆满了她的化妆品和首饰，乱糟糟的。如今纸质文献又堆积在上面，简涔予刚进屋，听到桑时桉无意识发出几声呜咽。
脸颊透红，睡得并不安稳。
简涔予走到她身边，伸手贴上桑时桉的额头。
桑时桉睡得不沉，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简涔予放大的脸。
“……你怎么进来了？”桑时桉嗓音嘶哑，缓慢的往旁边扫了圈，确定是在自己的房间。
简涔予拿过一旁的水杯，递过去：“先喝点水。”
桑时桉确实有些渴，水已经凉了，喝下去时一路冰镇到胃，冰得她清醒三分。
没有多余的椅子，简涔予索性倚在桌边，解释：“你那个朋友，苏柠玥，刚刚来过。”
“怎么不叫醒我？”桑时桉觉得不太对劲。
简涔予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轻下声音：“她不想照顾你，把你丢给我了。”
桑时桉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两下 ，没想到简涔予也会开这种玩笑：“你胡说什么呢。”
但她现在没什么力气跟简涔予争论，尤其是今天她跟简涔予说的话已经赶上以往一周那么多了，她不太想顺着简涔予。
“苏柠玥应该刚走吧，我去找她吃晚饭。”
简涔予拉住了她：“你身体还虚弱着，别任性。”
桑时桉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简涔予拽回来后，直接踩在了简涔予的脚上，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吧？”
简涔予的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响起来。
桑时桉讷讷的摇头，许是腰上的瘀伤在加重，她昏昏沉沉的，突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眼前的简涔予逐渐模糊，光怪陆离中，和年少时的记忆渐渐重合。
她好像又见到了那个温柔贴心的涔予姐姐，以至于简涔予把她扶到床上时，桑时桉也很听话的躺了上去。
简涔予帮桑时桉盖好被子，起身打算去拿药箱。
许是简涔予此刻的样子太像几年前桑时桉认识的那个温柔大姐姐，鬼使神差的，桑时桉突然抓住了简涔予的裙摆，问出那个她纠结了四年的问题：“你当初不是说要跟我上同一所学校的吗？你当初为什么要出国啊？”
在简涔予侧过头时，桑时桉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那样，迅速松手。
她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水光，简涔予心头一紧，坐回床边，似乎也察觉到了桑时桉的异常。
但她没想到在桑时桉生病最脆弱的时候，想到的是她当年出国的事情。
简涔予试探着问：“你很计较那件事吗？”
桑时桉没说话，松开的手紧紧握着拳，明显是要个答案。
简涔予绷紧的面容缓和下来，低声解释：“当年我递交留学申请时你正在训练营忙竞赛，你那训练营全封闭连你爸妈都很难联系到你。所以当时，我没办法提前告诉你要出国的计划。”
她看着桑时桉抿紧的唇，继续说：“那时你一声不响把我拉黑，没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还是从你哥哥那才知道你跑去海城度假，之后只要我假期回国你就往外跑，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桑时桉的眼眸动了动，她望着简涔予，简涔予任由她打量，垂下的眸光不似作伪。
“那你……”重逢后对我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冷淡？
简涔予看出桑时桉有其他的话要问：“那我什么？”
问问当年出国的原因也就算了，问重逢后的态度，显得她很在意简涔予一样。
桑时桉改了口：“那你吃晚饭了吗？”
简涔予有些意外：“没有。”
她试探问：“我去叫个餐，一块吃好吗？”
桑时桉点了头。
简涔予走了两步，又忽然转身，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问我，别自己在那儿乱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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