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碎璧 ...
“娘,我都收拾好了,不必念叨了。”
少女的嗓音明亮清脆,似山间的鸟雀,又像待熟的梨子。
“你呀!你从没去过这么远,我又怎么能安心。”
“可是女儿已经长大了啊,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少女撅起嘴,有些不满。
苏夫人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哎!疼呀!”
苏锦双连忙后退一步,捂着脸叫嚷起来。
“疼呀?疼死你最好了,没良心的丫头!”
看着苏锦双气鼓鼓的样子,苏夫人忍不住笑了,心底有些欣慰,又不免惆怅。
“此行去京城,没有家里人陪你,要你自己多小心。”
“我明白的啦。”
“路途遥远,路上千万……”
她又开始絮絮叨叨,苏锦双只能反复踮起脚,垂头心不在焉地听着。
“唉……”
苏夫人滔滔不绝,讲了许久,最后还是不舍地叹了口气。
“再说下去可就耽搁了呀,”苏锦双笑嘻嘻地凑上去抱住她,“娘,你就放心吧。”
“我是苏家的女儿,就我这性子,哪儿还能吃亏呢?你们说是吧,大哥,二哥?”
她环顾一圈,笑颜如花。
被她目光扫过的苏家老大、老二也无奈地笑起来,帮着她劝道:“娘,你就放锦双去吧。”
“等我见了表哥,就给你们传信!”
苏锦双坐在马车中,掀了帘子回头来大喊,喊完用力向他们挥了挥手。回过身放下车帘,眼前母亲兄长担忧的神情还在眼前,她晃了晃脑袋,眼神坚定下来。
我得去见见萧景行,他回去了不会被欺负吧?
还有宛姐姐,这么久不见,可别忘了我呀。
小姑娘双手捧脸,满面忐忑和期盼。
“不知锦双近日如何了?”
乍听见苏锦双的名字,萧景行有些反应不及,怔了一下才道:“我也许久未见她了,不过就她那没心没肺的性子,怎么想都过得甚好。”
他语带笑意,眼中也现出怀念。
安宛不赞同地摇摇头:“锦双甚是聪慧,心思灵巧,许多事她只是看破不说破,可并非愚钝。”
萧景行拿过小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拿过其中一杯晃了晃。
“要是听见你这样夸她,那丫头不知得有多开心。”
话音未落,他又接了下一句。
“怎么不曾听你夸我一句?”
“啊?”
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显得十分惊讶和无辜。
萧景行一口饮尽了茶水,将杯子扣在案上,直直地朝她看过来。他的眼神太炽热,与语气的委屈截然相反,令她无所适从,只能低头躲避。
“嗯?”
可他还是不依不饶,一个字的尾音也要绕了再绕。
安宛抿起唇,一些小小的不服气浮了上来。
你总因着我脸皮薄这般戏耍我,可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于是猝不及防间,萧景行的手背感受到一抹柔软细腻,少女的指尖从他的手背开始向上爬,似一条灵活的小蛇游走,最后停留在小臂处。
她抬起脸,与他目光相碰,紧接着用手撑起身子,渐渐靠近了。
“夸你,什么……呢?”
“眼睛……好亮?”
她紧盯着他的双眼,呼吸起伏间有温热的气洒下来。
“还是……鼻子,很挺?”
视线缓缓下移,在原地打起圈儿,短短几词被拉得很长,恍若呓语。
她身上的气味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有药的清苦,却不惹人生厌,还有几丝甜蜜,似花香果香,又不尽然,清冷却暧昧,柔软且疏离。
她今日的衣裙罩了纱,衣料很是清透,铺开在曼妙的身躯上,宽大的衣袖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滑落,暖玉一般的肌肤裸露在眼前,脑后两边俱挽了发,簪了花,余下发丝自然披落,若流水丝缎,垂在他脸前教他闻见了发香。
后边的话已是听不清了,他脑中已被一些荒唐的念头塞满,不自觉喉间滚动。
“宛宛,你怎么愈发……”
“愈发怎么?”
安宛突然被他按住了手,慌乱地挣扎了一下。
只见他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像是淬了火,燃烧着令她心乱如麻的野望。
“若不是眼下在船上,我好歹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安宛不禁浑身一颤,猛地向后退去,她也不知方才是怎么了,竟会做出那番举动,说出那番话,此刻清醒过来,已是羞愤不已,扭头挡脸不愿再看他了。
明明是她先行撩拨,这会儿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萧景行哭笑不得,却拿她没办法,只好温声细语地哄了半天。
几番调笑过后,两人从面对而坐变成挨在一起,继续闲谈。
“总觉着你又瘦了。”
“是吗?”
“瞧你这胳膊,还有……”
他扫了一眼她的腰肢,道:“都细成什么样了,平日里不吃饭的?”
“是没什么胃口。”
“我们府上有几道开胃菜不错,我回头送去给你尝尝。”
“嗯……行啊。”
安宛迟缓点头,又见萧景行拉过她一只手。
“大晴日的手怎地也冰成这样。”
他索性将她另一只手也拿过去,两只手都被他用手掌裹着,轻轻揉搓。
“是体寒,娘胎里带的病,不过自从……后,又严重了些。”
安宛任由他帮着捂手,嘴边绽开软软的笑。
“前几日回寒,你是不是病了?”
他手上动作不停,眼含担忧。
她回避了他的目光,笑意轻收:“受了点寒风,不碍事的。”
“作何要骗我,分明就没好,脸还白着呢。”
他皱着眉,似在回忆什么。
“刚在门前接你时你也咳嗽了,早知如此就不该约你泛舟,在江上也难免要吹了风。”
安宛却不想听他再揪着这点不放,主动碰了碰他的手指,岔开话来。
“我近些日子总是心下不安,却不知因何而起。”
她蹙着眉,嘴在不经意间抿起。
萧景行看她一眼,却将她双手捧起,贴着自己的脸颊的同时,嘴角微微上翘。
“宫里传来消息那日,我卧床尚不能起,本以为过几日总会传我们入宫,可并非如此,母亲她……当日便回府了,连着数日闭门不出,纵我登门也被拒之门外。”
“如此,”他的语气如一池静水,“思来想去,许是长公主与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亦是这般想法。”
“若真如我所说,宛宛你也插不上手,何必为此忧心。”
他伸手轻按在她眉心处,缓缓揉开。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了。”
他叹了一口气,末尾却是笑了,还为她将几根发丝别到耳后。
她拿过木几上放了许久的茶,喝了一口。
“是啊……我总说要改。”
“今儿分明是出来泛舟赏景,可不能再苦着脸了。”
萧景行弓着身子从船舱向外望去,边瞧边道:“快到桥底下了,宛宛,你可要来看看景色?”
安宛因着方才的对话,面上还有些恹恹,听见他的话也就打起精神,挤在他身边向外看去。
萧景行回头温柔地看她一眼,将帘子撩得更高,动作也像是搂着她。
眼前的桥连通了一条商街,桥上总有许多商贩百姓来往,喧嚷非凡,时有叫卖声,桥洞中商船与游船三三两两,交替而过。
突然间,变故横生,不知是谁点燃了引线,桥上众人一簇一簇地骚乱起来,最后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叫嚷声混杂在一处,又总会有几声及其突出的从中跃出。
依稀辨出“怎会如此”、“抄家了”、“竟真抄了”、“倒了”、“变天了”之类杂言碎语。
又有如平地惊雷的一声嚎叫——
“走!快去门口瞧瞧!!晚了就抄完了!”
话音落后人群静了一瞬,紧接着立马涌动起来,推来搡去,净朝一个方向奔去,片刻之后,热闹变作零落,桥上只余下屈指可数的几人,就连两岸也空落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降临了安宛。
“不清楚,”萧景行也皱了眉,但还是抚了她手作安慰,“一会靠岸去打听打听。”
如日中天的庄家一夕之间倾倒,宗族嫡系中权位最高的庄閵落入天牢,亟待问斩,大皇子孟临渊被贬为庶人远放荆州,其生母兼庄閵亲妹皇后庄氏被打入冷宫,巍然威显的庄府已被抄尽,贴上封条,三族以内,男子充军,女子充作官伎,此诏一出,朝野震荡。
丰乐楼之上,孟临颛凭栏远望,脚下是波光粼粼,游船零散的湖面。
“帝王果真心狠。”
他咬牙加重语气,心里不明不白起了几分怨愤。身后的阴影里有人站着,只是聆听,不发一言。
“在派出陈炯铭之前他已是布好了线,庄家这些年所为触了底,迟早要被除掉,他绝不是卧榻旁能容他人之人。我只是未曾想到,他对孟临渊能下此手……”
“那人待我如何,我向来看得清,”说到这里,他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只是从前我总以为他对孟临渊还是有几分情意的,现在看来真是顽笑,骨血之情不过是未到该弃时。”
“不,不只是弃了,此举于孟临渊而言无异于诛心剜肉。那人早就知道庄家在越州的布置,偏要派孟临渊去查证,孟临渊倒也勤恳,虽说只查到了庄致林,也有出于不相信自己舅舅会犯下过错之由,但从来不曾包庇,回京后在朝堂之上、众人面前直言不讳。可他那好父皇呢?”
孟临颛回头看向阴影中那人,日光在他眉眼处划下一道分明的线。
夜阑一板一眼地开口答道:“陛下让人呈上证据,细数整个庄家罪行,并令陈炯铭作证,大皇子已探查清楚越州案全情,却隐瞒不报,与庄閵暗中勾结。”
“哈哈,果真是好谋划。”
孟临颛拍手称道。
“孟临渊,于私情而言,他检举了自己的母族,庄家人会如何看他不必多言,就明面上来看,是他领头牵扯出后头诸事,他是毁了庄家基业的一把榔槌,是究此事迈不过的槛;于‘公理’而言,他是与亲舅勾通,谋夺天下财富的蛀虫,是蠹国害民的罪人。庄家已倒,罪名已负,他以为自己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亦无愧于人,此后便要背着母族人的命和世人的唾骂流徙千里。”
昳丽而面蒙阴霾的少年字字清晰,语中似有惆怅,细听仍是一片淡漠。
“我竟也有可怜他的一天。”
安宛和萧景行靠岸下船后得知,是庄家出事了,着实令人惊愕。
得知原由,百姓义愤填膺,人人称道,更有好事者去庄府门前砸门泄愤。高官世族却是人人自危,一些纨绔子弟都龟缩起来,本就心有亏欠的更是怕被抓了把柄,当成下一个开刀之人。
此非小事,安宛原本尚有起伏的心情在听见消息的霎时跌到了谷底,萧景行的眉头拧得更紧,不等她说出口即主动道:“我送你回去。”
回到府中,安宛首先问询了安洮所在,对面的人不语,面上写满为难,于是她瞬间明了——父亲入宫了。
一时间,心头燃烧着的纠缠盘结的种种都被吹熄了,重归于一片寂灭。
在自己的香盈院,她趴在方桌上,她从未做过这般不雅的行为。一侧的青丝铺在枣红的桌面上,另一侧的则散落在她的脸颊,胸膛的起伏和里头的心跳都是那样分明。
膨胀的世家和野心勃勃的帝王,没有长久共存的可能,此乃无数前人之鉴。只是一个显贵势强的世家在一夕之间倒塌,让其余权贵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此事还牵扯了与庄家同一派系的其余官员,人数众多,令人诧异的是,其中地位最高的吴、赵两家未受到任何牵连,显然是在爆发之前就向帝王投了诚。
无法评判,这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有局中人知晓,总归离不了争名夺势,窃权弄威。
那个男子……恍惚还是少年模样,一身矜贵,言语倒温和,唤她表妹时,眼里流露出几丝情意。他举手投足间都能显出威仪,性子却是“柔”的,透出未尝人间艰辛的天真和正直。他说他以后想做个明君,看天下海晏河清。
十几年前,她记事后第一次进宫,无人作陪,正忐忑不安,身着锦缎衣衫的小少年径直向她走来,脸上的笑容拨开了宫殿顶上笼罩的积云,温暖的光淌下。
“你是长宁姑姑家的妹妹吧?跟我来。”
四年前,她初回京城,与他在宫中重逢,他们漫步清谈,末了,在宫门口,他牵着她的手引她上马车,每一举都珍重。
他们曾一同在太后跟前侍奉,他有时会带些新奇玩意儿去,逗得太后都淡了满目忧愁,每当慈明殿中盈满笑语,他们二人总会久久相视。
眼下,那个真心爱护她的女人已逝,那个记忆中的明亮少年往后也不会在了,就如她四年前回头远望,见他站在血色的宫墙之下,那般渺小,转睫四年,终还是被拨不开的云翳吞噬了。
有道是客路如天远,侯门似海深,兴亡嗟叹,百年后不过一抔黄土。
她静静阖上眼,由自己沉进不见底的梦里。
我先和蹲这篇的朋友道个歉,怪我写得慢,这样让人不想追文,每次都得复习前面。不过写文于我而言只是兴趣,热情又时高时低,所以我随缘更,你们随缘看啦,想养就养,不过看了以后如果能留点评论我会更开心。第一个故事大概还剩两章完结,快了快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碎璧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