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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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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摇竹把卫乘风的外套穿上了。
在对方身上还算合身的衣服，到了他身上，就变得明显宽松了一圈。
二人的身高相差五六厘米，宋摇竹的骨架也要单薄一些，是个纤瘦清癯的美人。
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时候，倒也衬得他身形很好，肩膀宽窄适度，撑得起来衣服，就是总让人觉得他冷。
此时刚从外边的雨幕中回来，更显得宋摇竹像是个被雨微微淋湿了的家猫，依旧和他平时一样，矜持高贵，冷淡得让人无法轻易靠近。
他天生就美得很有距离感，来RONCHI之后接连升职，短短两年就坐上了高级设计师的位置，手下管着杂七杂八的人和事，偏偏年纪和长相都摆在那里，搬出来时总没那么有说服力。
为了提升自己在员工中的威慑力，宋摇竹不常参与插科打诨，工作时更有些严肃，和周围的人都有些距离感。
哪怕卫乘风被派到他们组来当了快三个月的助理，宋摇竹和他之间的交谈也都仅止于工作上的交谈，以及业余休息时间点到即止的问候。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句淡淡的“分手了”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宋摇竹那声有点尴尬的喷嚏打破了他罩在外边的刻板面具，在这一刻的卫乘风的眼里，宋摇竹出乎意料地变得生动起来。
仿佛有一层雾蒙蒙的纱罩倏然被人掀开，露出宋摇竹清晰得纤毫毕现的原貌。
哪怕再平时再如何高傲的猫，被雨一淋，都有种湿漉漉的可爱可怜。
卫乘风头一次如此认真又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下的宋摇竹。
看见他头顶的发旋，被雨打蔫的发丝微微凝聚成绺，搭在宋摇竹从领口中暴露出来的脖颈上。
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肌肤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滴水珠忽然从发丝的末端坠落下来，沿着他的颈部流了下去，一路滑淌出无色的水痕，眼看着马上就要没入衣领。
卫乘风的指尖有点痒，想替宋摇竹把那湿润的雨滴擦了。
他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有没有纸巾。
宋摇竹却也好像忍受不了那样异样的黏腻感，侧过头，微微泛红的指尖轻轻一抹，把那抹水渍拭去。
卫乘风的视线于是移开。
宋摇竹若有所感地扭过头来，冲他带有歉意地一笑：“好像把你的衣服弄湿了……”
卫乘风道：“没事。”
宋摇竹便回头，仰头看着面前红色的数字跳动。
身上穿着衣服内里还带着卫乘风余留的炙热体温，还有一股对方经常使用的，淡淡的香水气息。
味道清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像是夏天吹来的风。
不知道为什么，宋摇竹的身体稍微有些僵住了。
很微妙。又有那么一点儿……说不出来的暧昧。
宋摇竹一直觉得，衣服是一种私密性很强的私人物品。
接触一件别人不久前——甚至是上一秒才穿过的衣服，就像是完全被对方的气息包裹住了一样。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要被迫地接受来自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好像被别人入侵了私密领地。
而宋摇竹还要尽量忽视这种异样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挺直背脊，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有点别扭，却不知道这种别扭究竟出自何处。
好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就在宋摇竹甚至已经开始默默屏住呼吸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楼层。
宋摇竹板正的肩膀放松下来，因为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手臂始终有些绷着，率先走出电梯。
宋摇竹临时被赵其南叫出去见面，走的时候手头的工作还没做完，他半弯下腰晃晃鼠标，电脑立刻被从短暂的休眠状态中唤醒，露出灰底的软件界面。
宋摇竹坐了下来，从工位上抽出纸巾，开始擦拭头发、额头、乃至脖子上的雨水。
一回头，看见卫乘风正在隔壁B组的办公间里帮忙分发饮料。
对方高挑惹眼的身型环绕着对面工位的桌椅游走，走到一个男人身边时被人叫住，不知道说了什么。
卫乘风摆出倾听的表情，看样子是个无所谓又默许的信号。
宋摇竹：“……”
自己没长手吗，又把事情都交给别人的助理做。
正暗自腹诽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宋摇竹的目光随意一瞥，是一通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宋摇竹，宋先生吗？我们查到您这边提前和一位赵先生预定了我们本店今晚的就餐位置……”
宋摇竹起初还有些惊诧。错愕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赵其南预约好的情人节餐厅打来的电话。
这家餐厅开业以来一向生意火爆，光是预约制的就餐方式就搞足了噱头，情人节的特别供应更是炒到要提前几个月就早早打好招呼预定，才能在520的当天拥有店内的一席之地。
一种所谓的仪式感。
甚至不需要对餐厅和菜式有什么了解，就会不明所以地觉得高端，大气，还上档次。
符合赵其南一直以来的高调品味。
只不过现在人都分手了，总算排到了位置也是白瞎。
都没有听完，宋摇竹便道：“不好意思，我不去了。麻烦你们联系那位赵先生。”
“等等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尝试给赵先生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我看到您是赵先生登记在册的另一位用餐人，所以才想问问您，是否还决定用餐。”
……怪不得。
宋摇竹就说，为什么当初是赵其南订的餐厅，提醒的电话却会打到他这边来。
不过，打不通吗？
这又是在玩什么？赵其南明明十分钟前还在和他面对面地说话。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顿情人节晚餐肯定是无法兑现了。
宋摇竹停顿两秒，道：“那直接退了吧，行吗？”
“抱歉先生，本店的预约制度有明确规定，在就餐当天临时取消约定，我们无法退款。”
“……”宋摇竹道，“好，我知道了。那我想办法通知一下他。”
“好的，希望您尽快答复。”
宋摇竹挂断通话，想了想，还是给赵其南发了条信息过去。
【忘了取消餐厅预约了吗？】
两人冷战这么久，宋摇竹不信对方是这两天才生出要和他分手的心思。既然这样，为什么还留着个餐厅的问题没有解决？
难道这人已经豪气到连几万块都能随随便便打水漂了吗？
餐厅是全款预定制，钱早就交了。从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赵其南尤其热衷于在各种节日带宋摇竹去高档餐厅用餐。
宋摇竹对这种奢华的庆祝方式不置可否，但赵其南很拗，不同意他又不高兴，认为宋摇竹瞧不起他的铜臭气。
宋摇竹就会在事后买相应价格的礼物送回去，左右不能显得他占了赵其南的便宜。
今年本来也该如此，没想到他和赵其南本就不深的缘分已尽。
宋摇竹打完电话，从走道回到办公室。刚好卫乘风也从B组出来，推开玻璃门一抬头，和宋摇竹远远隔着五六米打了个照面。
宋摇竹才想到自己还穿着对方的衣服。
卫乘风走了过来，宋摇竹看了他一眼，走进办公室：“他让你做什么？”
卫乘风居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谁？”
“隔壁组的。”宋摇竹又回身睨着对方，“你干什么总帮他们组干活？”
过年后，他们这条女装线上又来了几个设计师助理。卫乘风一来就被安排在A组的办公室里，座位就在宋摇竹工位背后靠墙的那排位置。
表面上说是安排给A组当助理，其实全部门的人基本上都能使唤。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助理，狗都不干。
可第一年基本都这样，刚出校园，在职场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从头学。
助理说白了就是干杂活的，自己要出设计款，要帮设计师跟打版师沟通，跟工厂沟通，跑市场，看面料，催流程……
宋摇竹一开始也是这么过来的。
尤其是实习期，一点都不敢松懈，生怕有哪件事没做好，就没有办法转正。
道理宋摇竹都懂，可是看见卫乘风这样，还是会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快。
卫乘风“啊”了一声：“B组人手不够，蒋老师让我去帮忙挑一下面料公司刚送来的样品。”
说完，宋摇竹已经脱下了青年的外套，给他送了回来。
“ADAM好不容易大发慈悲，怎么不去过节？还留下来自己找罪受。”
ADAM就是他们的部门总监。今天是情人节，ADAM特意允许众人早点下班，因此往常一向坐得很满的办公区域现下已经空了大半。
现在是晚餐时间，哪怕孤家寡人、决定在520这天留下来加班的人也都纷纷偷起了懒，气氛变得懒散而松弛。
A组成员出去吃饭的吃饭，抽烟的抽烟，此刻的办公室里更只剩下宋摇竹和卫乘风两人。
宋摇竹本意没有想听卫乘风回答，卫乘风还是接了：“没有需要过节的理由。”
宋摇竹有点失笑：“小孟他们也没有谈恋爱，不也一样早早走了？”
别管是什么理由，这年头有谁听说可以提前下班，还要留在公司里打工的？
宋摇竹心说他看了这么多届实习生，卫乘风真是其中最有奉献精神的。
卫乘风安静地反问：“宋老师不也还在？”
宋摇竹一下有些失语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