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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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进士一甲第一名——张不弱。”
“进士一甲第二名——许若风。”
“进士一甲第三名——文殊。”
三个金字大牌与另一副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的红纸一同挂出展示在皇宫外。
除却许竹竹外的另外二人皆被皇帝召集入宫，过不了几日便要进入翰林院，而许竹竹呢，则因为娶了裴礼殊有了特殊待遇。
陛下知晓她的身体情况，兴许是担忧自家弟弟的未来，为了两个人的美好将来，许竹竹在伤养好之前都不需要入宫。
放榜的事情还是皇帝专门派人送消息到端阳王府的。
据说，这件事被首都的百姓们津津乐道了许久，毕竟帝王家相处和睦于百姓而言也是件好事呀。
……
“你看，我当初说的果然没错吧？状元郎~”
“不说笑了。”张不弱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将木制的粗杯轻轻放下，秀眉轻皱，抬眼问眼前人：“你真要来江南？”
她的眼前是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被帽帘遮住了相貌，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柔软的面部线条，却也足够惊心动魄。
下面很是热闹。
当今圣上刚刚向民众公布了这次殿试的结果，百姓们也跟着沾沾喜气，榜上有名的更恨不得嚷的整条街都知道。
看这架势，至少要吵个两三日才会消停了。
二人现在正坐在老字号茶楼的三楼靠窗处，一边往外头观望着，一边品着小二刚刚端上的茶。
这家茶楼主打的是亲民，尽管茶水价格便宜，但味道嘛，实在没什么好品的。
“……我想去江南。”
那女子并未正面替张不弱解惑，只是表露了自己的意愿。
“嘶。”张不弱微微吸了口气，又问道：“你家的那位会允你去吗？”
“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他。先别提我，”女子狡黠一笑，“不弱，我找你只是想问一句，我去了，可有地方小住？”
“了不得唉，今年的状元和榜眼都要去江南。”张不弱扶额。
是了，眼前的斗笠女子就是这届的榜眼：
许竹竹。
饮了口茶润嗓，张不弱小声地说出自己的疑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胆大心雄。你就不怕皇帝觉得我们在谋反吗？”
她的担心并不多余，毕竟江南水患多月，民不聊生，百姓对此多有怨言。
有史以来的造反几乎都是从此出发。
许竹竹捻起眼前的茶杯，嫣然道：“你也不看我谁啊？我可是皇亲国戚，陛下对我放心的很。”
裴礼殊就是她怎么作死都不会死的最大免死金牌。
“……若风，你若真能来江南，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便有你的一口。”
张不弱仔细观察着眼前被藏在帽帘后的脸庞，似乎能透过面纱直接看到许竹竹的眼睛，待茶都凉了，才放软了语气道。
此话既轻如鸿毛又重于泰山。
下梧张氏从不轻易允诺。
许竹竹微微一怔，随即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那可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这个承诺，她算是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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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许竹竹掩着身形带着林净快步走在归家的路上。
她伤到了根骨，还未全部疗愈，今日是偷偷跑到茶楼与张不弱私会的。
现在旧疾复发，疼得她是龇牙咧嘴，但为了在外面保持自己的良好风度，也为了不让张不弱为自己担心，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家主，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林净提心吊胆地看着她。
许竹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撑得下去：“不用管我，再不快点我老婆就回来了，到时候还得想借口！”
末了她想想又道：“我要是真撑不下去了，你就把我打晕了扛回塌上，夫人若问起，就说我睡了！”
林净疯狂摇头：“不不不！家主！属下怎敢！”
“你要是不这么做我们两个都得噶！”
“……噶什么？”熟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吐出令人原地惊厥的话语，“你觉得我会把你们都噶了？”
许竹竹猛地一回神，发现林净已经偷跑到裴礼殊的身侧了。
这个墙头草！
“若风，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裴礼殊笑眯眯地看着她。
许竹竹不寒而栗：“我，我嫌在家闷得慌……”
都被抓到现行了还在睁眼说瞎话？
裴礼殊眉头蹙起，面色不善地问道：“妻主，最近几日除却沐浴外都要在塌上好好待着，为夫出门前是否特意叮嘱了？你的身子若不好生修养，会留下病根的。”
许竹竹撇了撇嘴说不出话来。
“……还不说吗？”
“哈。”
看来他都知道了。
许竹竹本来也没想瞒着，但裴礼殊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她下江南，如今她病还没大好，能去江南的希望更是渺茫。
所以她这才盘算着先瞒住裴礼殊，现在东窗事发，也就只能如实交代了。
“裴礼殊，我一定要去江南。”
“不管你乐意不乐意，我就是要去江南！”
“你骂吧！我积极认错死不悔改！”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都吐了出来，许竹竹闭眼，准备迎接对面的愤怒，没想到等了半天，对面仍旧没有一点要责怪的意思。
忍不住了！
许竹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眼偷偷睁开，打量对方的反应。
“别偷看了，太明显了。”裴礼殊噗嗤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劈头盖脸骂一遍，然后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去？”
“难道不是吗？”
许竹竹的嘴从来都比脑子快，没过脑子的话语让她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
她怎么能这么对老婆这么说话啊！！！
不过万幸，自从许竹竹恢复正常以后，裴礼殊情绪稳定了太多，听到这话也只是脸一黑没有追究。
“……也只有提到江南，你才会高兴些了。”裴礼殊无奈道，“本来想做的事情的确与你想的八九不离十。”
“但是，我舍不得啊。”
舍不得你成日郁郁寡欢；舍不得你再变成一个木偶；舍不得你眼里又失去本该有的光。
为了你，我愿意放手一回。
即使最后我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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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但太过顺利了，反而心里总落不着底。
许竹竹靠着贵妃椅，慵懒地撑着下巴，看着眼前仍旧挑灯夜读的裴礼殊，视野往右移，是一旁忙忙碌碌的仆从们正在收拾她行囊的身影。
没有她的夫人好看。
不看了。
许竹竹将偏离的视线重新聚焦在裴礼殊的身上：
“夫人，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会怪我走那么远吗？”
裴礼殊勾画文书的手一顿，回眸反问她：“我想你了，怪你了，你能留在京城不走，陪我吗？”
“唉，你啊——”
她太懂裴礼殊这个傲娇的心了，让裴礼殊承认一句想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苦。
许竹竹往前走了几步，双臂挎在他的脖子上，脸颊蹭了蹭裴礼殊柔软的长袍衣领：“……夫人好香。夫人不想我，我也会想夫人，每天都会想，会很想很想。”
体会着背后人难得的温柔，他红了耳畔，嘴上却仍不饶人：
“你去了那边，你要好好吃饭，要好好喝水。不准再吃土了！还有，我会经常给你写信，你……”
裴礼殊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手失了力。
“啪嗒”
价值万千的紫毫笔掉落在地，顺着小台阶滚至堂屋门槛。
“许竹竹，我只赌这一回。不要让我赌输。”
声音已隐隐有些哽咽。
许竹竹愣了愣，将环着他脖子的手收拢了点，柔声安抚着这个突然开始患得患失的男人：“不会的，不会让你赌输的。风筝无论飞的多远多高，线都在放风筝的人手里，我把我的线给你了，只要你别不要我，我就永远是你的。
因为坏人骗人都会保证三遍，所以我只说两遍不会。”
夫妻互诉衷肠，仆从纷纷噤声，安静退下。
经验老练些的还帮着捡起了紫毫笔。
最后，林净关上了房门。
不过正值蜜月期的夫妻俩可不会关注到这些。
“那你说，你要去多久？”裴礼殊回握住许竹竹的小臂，很注意地避开了包扎的位置。
他再气也只会生自己的气，不会把脾气随意宣泄到爱人身上。
“这个嘛……”
许竹竹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她没心没肺道：
“要看陛下愿意将我派出去多久~陛下派我去多久，我就走多久啦！”
“那我就去和陛下说，只把你派出一天……”
“宝，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看裴礼殊一派认真的表情，许竹竹再次叹息：“……你与陛下说，至少得将我派出五年。”
“哈，五年……？”
裴礼殊转过身，面对着许竹竹，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的飘忽，但是没有。
许竹竹连连拍着裴礼殊因为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过大的背，正经道：“宝，江南现在的问题绝不止水患，还有因为水患引起的种种后遗症。”
“我既然要下江南了，那不把这些都解决了我又怎么会甘心呢？”
“你只需要给我五年，若五年我没能还陛下一片大好江南，那便让我回来，如何？”
她去找张不弱，表面上只是去找张不弱唠嗑，实则也是为了了解江南如今的境况。
许竹竹答应过小奴隶，一定要去帮江南的民众。
既然答应了，那她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裴礼殊这才勉强颔首，算是答应了。
许竹竹如释重负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嗅着属于裴礼殊的兰花馨香。
她是至少需要五年，但其实五年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做的太多了。
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