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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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不用细想，那个柳字就能说明一切，唐棠还未开口便已经哽咽，“您是……唐柳姑姑……您是唐柳姑姑……”
“神女不是送给黑龙神了吗？”裴知煜有些震惊又有些害怕的望向叶兮，“叶……叶叔……您是黑龙神？！”
“……”
“咳咳。”叶兮被他的脑回路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没胡说啊，神女嫁的不就是黑龙神，而且您又是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您拯救了指北村也拯救了北洲……”
“打住！打住！我就是个梁城的普通大夫。”叶兮赶紧让他闭嘴。
“那这是怎么回事？”唐棠望向唐柳，那张与神女像全然不同的脸，连那颗额间朱砂痣也不见了，唯独左眼还能看出几分相似之处，“柳姑姑，真的是您吗？”
柳霜摸过自己脸上的疤痕，“唐柳在嫁神的时候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村妇柳霜罢了。”
“嫁神……究竟是怎么回事？”从记事开始的无数的猜想，在神女庙前听到唐沅和沈不书的谈话，还有沈清说的那些话瞬间涌上心头，“黑龙神真的存在吗？”
“当年都说凌风寨能被彻底铲除是嫁神后黑龙神显迹。”
“可您并没有嫁神……”
“我与你父亲出生之时，红纱叶花开了，我的弟弟也因此成了城主继承人，母亲成了城主正位夫人，从此在后宫不必低人一等，一直以来我过的都很快乐，我得到了神女这个身份的优待，衣服首饰月银从来都是想要就能有，直到后面，你三叔和父亲游历回城。”
“三叔和我父亲一起去游历？”在唐棠印象中，自己父亲根本不想提起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甚至十多年未有走动。关于这位三叔的事情，还是她听老宫人闲谈才知道一二。
“你父亲当时跟你三叔关系很好，在回城时，遇到了凌风寨袭击，你三叔拼死护住了你父亲，也因此瞎了一只眼睛。我记得你父亲因为愧疚，一度想让你三叔做城主，把你祖父一度都气病了。当时北洲的情境跟现在差不多，你父亲觉得在那时候你三叔的性格才能让北洲更强大，但在北洲不会看谁更适合，只看黑龙神选中了哪一位公主。你父亲性子本就软弱，加上当时神女节又陆续开始筹备，在凌风寨一事上全然没有了主意。”
“后来呢？”
“那年我十七岁了，离真正的嫁神不过只剩下一年，我在那年的神女节溜了出去，便是那一夜遇到了这老头子。”
“是啊，我当年从梁城一路跋山涉水到这北洲，就想看看那神女的传说，可不曾想那神女节上抬着的神女是个假的。”
“我为了溜出去，让我侍女丹蔻顶我上了。”
“这都可以？！”唐棠听懵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年幼时因为我一直坐不住，父亲觉得这有失身份，其中好几年都是丹蔻替我去的。所以我一直都不相信真的有黑龙神。我只当嫁神了便是没了公主身份，做一个普通人，所以当时一直很努力的将一些财务分散藏在北洲的各处不易被发觉的地方，可后来想想曾经那些做了神女的公主们再也没在北洲露面，我便又觉得到时候应该是被送出城了，所以应该找一个妥当的外乡人合作。”
“所以你姑姑就看上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银子，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
说起那段往事，两人相视一笑，叶兮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柳霜的手。
“那时候其实我一直很期待之后的生活，直到沈清突然来找我。”
“沈清？！”三人同时出声。
柳霜显然对他们几人认识沈清有些意外，“沈家老二沈清，你们认识？”
“我在神女庙遇见过他，他曾经跟我说不能嫁神……而且他要报仇……”
“报仇？”
“城里的很多消息就是他带给黑虎寨的，而且他好像知道进城的密道。”
听到此，柳霜叹了一口气，“他何必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他对你那可是一往情深。”
“你都一把年纪了，说这些干什么。”柳霜轻轻推了叶兮一把，“他那个人，不是对我一往情深，只是因为得不到的不甘心，就如同当年的那位郭家小姐。”
“确实，幸好那位郭小姐还未嫁过去。”
柳霜望向三人，“本来这是长辈之间的私事，本不该跟你们小辈说，但如今又牵扯到了黑虎寨，还是应当告诉你们。
“孩子们不小了，告诉他们也好。”
“沈清一开始喜欢的是郭家的小姐，但郭家小姐早有婚约，也拒绝了沈清。沈清却只当是她身为女子矜持，甚至不顾沈家反对，去逼郭小姐未婚夫退婚。那郭小姐未婚夫自然是不同意，可沈家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姐根本没有挣扎之力。两人无奈之下，选择了私奔，便是那个时候遇上了去郊外游玩的我。我知道后，很是生气，便替两人出头去找那沈清，谁知道竟给自己惹了一段不痛快。”
“我刚遇到你姑姑那会，沈家公子便如同跟屁虫一般，天天跟在你姑姑屁股后面，你姑姑那嫌弃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您是神女，他又是沈家的人，不管哪个身份都不可能在一起。”
“沈清的性格非常的执拗，越是不可能得到的他便越想得到，不断陷入自己的不甘心中。加上去游历的经历，他越来越觉得黑龙神是不存在的，他一直劝说我不要嫁神，他要带我逃离那个火海。不过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得多谢他，若没有他当年这些事情，我可能也没有今天。”
“沈家是不是都对神女有点执念？”唐棠扯了扯季陵游的衣角，轻声问道，“沈夫子不也对姐姐蛮执着的。”
季陵游想起几年前沈不书喝酒时的感慨，“沈兄还是很克制的。”
“后来他去参与了绛紫宫的修缮工作，无意中知道了嫁神的秘密。嫁神从来不是将神女送走，而是用神女祭祀，绛紫宫并不是祈福的地方，而是一个送葬台。沈家……”柳霜抬眼望向裴知煜，“你们裴家，还有……我们唐家的主事人都是知道的。”
“为……为什么……”唐棠的心扑通扑通的加快了节奏，有一度她甚至觉得难以呼吸。她之前的想法跟当年唐柳差不多，觉得大不了等自己赚钱了就可以救济唐沅，偷偷让她和沈夫子重聚，纵使看过不少关于祭祀或是圣女神女的话本子，她也不相信有父母可以去将自己孩子送出去送死……可之前……她不就是被送出来了……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当年建城之时，沈家和裴家之所以同意唐家做城主，也是因为唐家够狠，能将自己女儿推出去做为祭祀品，圆了黑龙神传说这个谎言，让他们建城有了神话的加持。有了这个传说，很多决策就能轻易下达。三方从此便达成了协议，唐家出神女，裴家送嫁负责杀神女，沈家请神负责处理死去的神女，让北洲所有人都相信黑龙神的存在。”
“所有的权利和地位都是踩在鲜血之上建立的。”叶兮道，“真正的神灵自然会庇佑福泽百姓，哪里需要什么神女。”
“是啊，那时候便觉得那神女节真是讽刺，他们都欢呼着要我去送死。我当时就想一走了之，跟着你叶叔去梁城算了，可偏偏凌风寨又闹的起劲。你三叔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一口气进攻将其消灭，可你父亲和祖父却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现下正消停，没必要去捅这马蜂窝，一拖两拖便过去了大半年。在这件事上，我很赞同你三叔，所以一直偷偷跟你三叔在谋划。后来沈清告诉我，他想救我，他在修缮绛紫宫的时候，特意让人在绛紫宫里挖了一处地道，到了真正嫁神的时候便能挖好，通往城外。”
裴知煜猛的一拍自己的大腿，“这不会就是黑虎寨进城的密道吧？！”
“我偷偷将此事跟你三叔说了，这密道用来偷袭凌风寨再合适不过，只不过他挖的并没有他跟我说的那么深，于是我支开了沈清，你三叔又找了几个心腹进入那地道中，日以继夜又挖了一条小路，通往秋隐山背后的瀑布下。几人进地道后吃喝都不曾再出绛紫宫，因此沈清并不知道那密道还有一条真正通往城外的小路。”
“那阵子，我真觉得你姑姑疯了，明明自己都小命不保了，还操心着山匪的事情。”
“后来呢？”
“凌风寨消停大半年后果然卷土重来，出城和进城的很多外商和臣民都受到了伤害。你三叔再也坐不住，他又去恳求了你祖父和你父亲，可他们觉得嫁神一事迫在眉睫，等嫁神之后再处理。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想让城民先陷入绝望再等嫁神后如救世主一般拯救他们，让神女嫁神后黑龙神显迹庇护之事坐实。”
“这太过分了！”唐棠忍不住骂出声。
“我利用沈清打听出了嫁神的步骤，便与你三叔商量，觉得不如趁嫁神排练之时，将一只军队通过密道送出城外，可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说起来还得多谢阿煜你的父亲。”
“我的？”裴知煜懵了，“我父亲？”自己的父亲并不是裴家主事人，从来都是不问世事，甚至现在连武器都拿不动了。
“你父亲当时正是位热血青年，知道棠儿的三叔一直想要将凌风寨铲平，便主动带着他召集的兄弟投靠。也是他最后帮忙将那毒酒换成了药酒，帮我逃过一截。嫁神一事一共排练了三次，在你父亲的掩护下，棠儿三叔将不少护卫兵偷偷带出了北洲，到了这指北村中。”
“哎……”叶兮道，“只可惜我不会武，只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
“这也多亏了你的那些迷药啊。”柳霜道，“没有你，我也下不了决心真跑出来。”
“叶姑父，您可真会吃醋。”
“你看看，都让小辈看笑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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