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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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部署完毕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剧组的工作人员由梁恩跨国通过电话安排食宿等问题——也算是隔空当着林听的制片人兼助理了。
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林听操任何心，他感谢过阿公之后就安心地和高阳他们在自己的卧室里研究剧本。
落座之后，林听给他们挨个倒了杯鲜榨果汁，放在手边，长条桌子还放着一些水果，没有零食。
看剧本，再把零食吃上，剧本没一会儿就脏得不能看了。
做好这一切，林听才坐下来，翻看剧本，就听对面的高阳问他：“你爸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林听的剧本上做了些笔记，决定要好好拍就得拿出诚意来，虽然他非常非常不愿意用大好的暑假来搞作业，但一想到搞作业的同时还能搞对象，他就比较愿意了，秦从看起来很认真，他也不能输。
他翻到剧本第一页，陆风林出场，瞄着剧本对高阳道：“阿公出面了。老顽固就同意了，昨天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接。”
郭子凡喝着果汁，问：“那，怎么，不接？”
林听看着他，“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他下午刚教训了我，我才不会接他的电话。”
郭子凡：“哦。”他又想起一件事，“那我们有片酬吗？有多少啊？工伤怎么办？”
他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所有人包括一向冷淡的秦从都从剧本上抬起了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郭子凡有点腼腆。
高阳抬起胳膊一下就揽住了他的肩膀，笑道：“一提到钱你怎么不结巴了？财迷。”
郭子凡倒不是财迷，只是……作为“演员”这好像是个必然会关心的问题。
他解释道：“我就随便问，问。”
又结巴了。高阳了解郭子凡，他家不缺钱，只是逗逗他：“哦。”
关于郭子凡提起的问题，林听说有，还有五险一金，对面三人皆是一愣，他们只是帮个忙并不打算收林听的钱，于是四个人唇枪舌战了一会儿，吵得秦从头都疼。
高阳几个坚持不要，你来我往了又一阵，最后林听生气了，拍桌道：“一人三万，五险一金，谁不要我跟谁急！”
这才把这件事情揭过，郭子凡一脸懊悔，抬手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小声说了句多嘴。
阿公会来看望他们，端盘西瓜或者拿几支雪糕给他们，他们就安安分分地待着，第一天将整个故事捋了一遍。
第二天把人物想了一遍，第三天开始扒细节。
比如男主陆风林的衣着应该是大方得体的，身上的肩膀处有雄鹰的纹身，平时都用衣服遮着完全看不出来，这就表示他内心是有叛逆的一面，还拥有一颗想要逃离封建落后乡村的心。
走在陋巷里，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道路两边都是陈年的油污，漆黑明亮。中间的路途破破烂烂，无数条裂缝，露出土黄色的泥土。走过来的每一个人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因为他有一对嗜赌如命的父母。
而他早就习以为常，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剧本里第一页是这样描写他的家的：
一日内，卧室，陆风林。
又是一个雨天，逼仄昏暗的室内，泛着黄的墙壁上，流下来几道颜色暗沉的液体，儿童床的上铺摞着的冬季被子上盖着一层塑料，雨水就滴在上面，不断地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陆风林坐在书桌前写着数学卷子，旁边是一张空白的草稿纸，他戴着线式耳机，将声音调到了最大。陆佳和李珊与邻居们大声地嬉笑声，还有咣当的麻将声，清晰地透过墙壁传过来。
林听默读完，就在脑子里自动构建起了画面。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先前第一次读的时候，就被这个少年吸引了。
他转头看秦从，试探道：“你住过这样的房间吗？”
秦从眼睛看着剧本，摇了一下头，翻了一页，淡淡道：“没有。”
他是真的没有住过漏雨的房子。
秦从的日子过得虽不像陆风林般简陋，但却有一定相似之处。
新旧巷子里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想陋巷里苦苦挣扎着的少年，那份怎么也淡忘不了的孤独和对亲情的渴望都是相同的。
他想，陆风林或许对他来说并不难演绎。
“陆风林也太惨了，他住这样的地方也就算了，爸妈还是个赌鬼，妈呀，家门不幸呐。”乔麟读完，抬眼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秦从，“你也太惨了。”
秦从又翻了一页剧本，抬眸淡淡道：“就那样吧。”
林听咬了口冰棍儿，看着乔麟淡淡道：“你也挺惨的，招财要嫁给四十岁的老头儿。”
乔麟：“……”
她都要死了，拖长了声音幽怨道：“我能不能不嫁啊——”
“剧情需要，无法更改。”林听道。
乔麟只好作罢，她想想，盯着写满人物解析的剧本看了看，反正都是演戏而已，无所谓了。
林听也读。
招财和陆风林只是后来相识的一对伙伴，陆风林对乔麟这个异性同样存在好奇心，但并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在大时代洪流的冲击下，封建落后的思想像一条粗长沉重的铁链，紧紧地禁锢着他们，无论是谁，不同地域有着不同的禁锢，他们之间的感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背景是这样，剧情是有了，不同的渲染手法有不同的效果，林听边读边沉思，怎么拍才会更好，既不浪费镜头也算合理。
林听几个人又翻阅了一会儿，他身边的秦从就把剧本倒扣在桌上，放松身体倚靠在椅背上，随意朝林听那里瞥了眼，问：“工作人员和群演都到了吗？”
“我早上打过电话了，已经到了，”林听看着他，“我们明天去看看吧，就在这儿不远的地方，梁恩把陆风林家的设计图给了他们，让他们搭个摄影棚，你的戏份都会在那里拍。”
“哦。”秦从应了一声，他蹙眉想了想，这些天就只见林听研究剧本，其他的事情是一概不操心，他大致能猜到是梁恩在背后帮忙，但还是忍不住问：“梁恩和你们家渊源很深吗？”
——这么瞻前顾后，人在美国，心飞了一大半过来。
“他……算是吧，”林听蹙眉想着，“他大学的时候就跟着我爸拍戏了，那部《狩猎》就是他和我爸一起拍的，我从小就认识他。”
这样的话的确有很深的渊源，那么帮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秦从想。
阿公送了西瓜上来，阿公一走他们就纷纷动手去拿西瓜，一人一块，就秦从没动。
林听把西瓜拿在手里没吃，瞥向低头翻剧本的秦从，上次的无籽西瓜他都没有吃到一块……虽然最后都被自己吃掉了，但这好歹是在他家里，怎么着也要尽到地主之谊啊。
于是，他把手里的这块西瓜递到秦从眼前，道：“你要不要来一块儿？”
秦从看都没看，说：“我不吃。”
上次的西瓜他也没吃啊，大热天的，谁能拒绝得了西瓜的诱惑啊。
难道……
“你不会是不喜欢吃西瓜吧？”林听试探道。
“控糖。”
林听：“……”
这……陆风林很瘦，秦从是为了角色。
“哦。”
对面的高阳都笑出了声，只有他知道林听的秘密，此时，他眯起眼睛，看破不说破地来回在林听和秦从身上扫视。
秦从对林听的态度算不上好，可也称不上坏，非要来形容一下他俩关系的话，就只能是租客和小房东了。
所以秦从对着林听才会主动些，话多一些，对着他们的话，这些天除了交流剧本角色就还是剧本角色，问他是从哪里来的，爸妈谁是外国人，他统统不搭理。
作为同一个剧组的演员，虽说对手戏不多，可也没必要在戏外都不交流啊。
他边吃西瓜边随意问秦从，“秦从，你大学打算在哪里上？国内还是国外？”
秦从没有搭理他，默默翻着剧本。
这次是真的没有礼貌。
看气氛那么微妙，林听替秦从回答道：“他跟我在同一所学校，他在表演系，我没告诉你吗？”
高阳当然知道了。
他斜睨了眼林听，朝他挑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听不悦地蹙眉，他太了解高阳了，一天不使坏就浑身难受。
他朝高阳使眼色，叫他悠着点，不要为难秦从，更不要暗戳戳地用一些含糊不清的说辞引人误会。
他的小心思还不想这么早暴露。
高阳收到了他的暗示，又看破不说破地朝林听挑眉，然后便作罢去读剧本了。
乔麟和郭子凡左看看右看看，到现在他们才知道，秦从竟然和林听在同一所学校。
郭子凡悄咪咪对乔麟道：“有猫腻。”乔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嗯。”
自己的朋友打扰了另外的……嗯，林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秦从。
就叫名字吧。
自己的朋友打扰了秦从，他扫了眼高阳，见对方仍在读剧本，他觉得让高阳道歉是不可能的事儿。
便去偷瞄秦从
秦从也在看剧本，他读得很认真，拿起笔，在认为值得标注的地方，写下通俗易懂的见解，字迹清瘦遒劲不失美感。
他把目光移向秦从的脸，安静、寂寞，轻轻舞动的睫毛，像夏蝉的双翼。
他靠近秦从小声对他道：“高阳就那样，喜欢开玩笑，记性不好，人不坏，你别和他计较。”
然而，秦从的心思都在剧本上，耳边听见了林听的话，才反应过来，抬起眸看向他，问：“他刚问我什么了？”
“……你刚才没听见啊？”林听问。那他替高阳道什么歉！
高阳叹口气，把刚才的问句重复了一句，末了，懒散地抬起眼，语气也懒懒地道：“现在不用回答了，林听告诉我了，我现在很好奇，你小子一个人来到青州屿，挺神秘啊，还有你小子喜欢什么类型的？”
一般都是喜欢类型的女孩，高阳直接把后面俩字忽略掉了，这是在替林听打探敌情啊。
林听倒吸一口气，上次问过秦从，他说的是没兴趣啊。
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同样的回答。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听着旁边秦从的动静。
对于秦从来说，这并不算是一个隐私问题，但他并不想回答。
他的边界感很强，高阳对他来说还算是个陌生人。
于是他开口了，道：“这和你关系不大。”
高阳：“……”
前一秒还很有礼貌，是个好人，下一秒就能噎死他。
高阳的表情都跟着空白了，他张着唇表现得诧异，最后无语地挠了一下脸，不讲话了。
林听激动的心情，也没了影踪，默默吃着西瓜。
他看看乔麟看看郭子凡，觉得只告诉高阳一个人喜欢秦从这件事对他俩不太公平，之前是因为他俩没回来，回来之后他又被剧本缠着，嗯，要不说了吧，不说，他也憋得难受。
整整围读了好几天的剧本，几个人也倦了，留在阿公家里吃过饭之后，就一个个骑着单车离去了。
秦从去遛狗了，林听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远远地望着他。
天已经完全暗淡下去了，深蓝色的云从东到西，横跨了整个岛屿，有地看着厚重，有地看着单薄，单薄得就只能孤独的一小片一小片地分布在天边。
接近天边晚霞，它们是橘黄色的，有的还泛着嫩嫩的粉色。长久地盯着天空看的话，就会慢慢地感受到它们的变化。
一点点从聚集状态到分离再到聚集，直到跟随着太阳在风的帮助下，彻底落下去，再也不见。
将暗未暗的天空，在这样不明朗的光源下，建筑和人影就只有简单的轮廓了，看不清的话，任何事物都多了几分神秘的吸引力。
他看见秦从牵着高大威猛的嘬嘬，慢慢地往前走，暗淡天空下的一人一狗，引人注目。
他不自觉拿起手机，调出相机，手指放大屏幕，对着眼前的景物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发在了群里。
不是要自爆吗？
他道：“我喜欢他。”
不出一分钟，群里的乔麟和郭子凡就出现了。
乔麟：真假？震惊JPG.
郭子凡：同问
林听：真的
高阳；这消息我一早就知道
乔麟：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错过了多少好事啊我！
郭子凡；吃独食啊你，这么劲爆的消息
高阳：我本来想偷偷告诉你们的，但林听这不是自爆了吗？
乔麟@了林听：你要追他吗？
林听：……我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郭子凡：有种
高阳：加油
乔麟：……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那男的追男的隔什么？
高阳：坏笑jpg.
高阳：生殖隔离
乔麟：噗
郭子凡：生殖隔离
林听很后悔一时冲动告诉了他们自己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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