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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午后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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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教学楼很安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除了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陈森闭上眼。听觉却变得更加敏锐。
和正常的呼吸不一样。那声音深深浅浅,从肺腑传来,短促而湿热。
代表着愤怒。
下一刻,陈森被压到墙壁上,索性有书包缓冲,他只是感到不舒服。
F的双手横跨在他锁骨上,整个人离他很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就吹拂他的脸庞。
他难以忍受地侧过脸去。
“为什么不看我?”F强硬地掰过他的脸。
陈森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仍倔强地和他对视。
F一下子放开了他。陈森低低地咳嗽几声。
F看了他一眼,似乎变得更加烦躁,他大步走向座位,发泄似的翻找起来,桌面的书堆倒塌了,发出类似泄洪的声响。
陈森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敢离开。
F停止了翻找。他抬起头,紧盯着陈森,手上拿着一堆像明信片的东西走过来。
“从初二开始,我就听说你了。”他开口的话让陈森意外。
“我知道你相貌好,成绩好,追的人多。所以我只是远远地观望。但是我抑制不住想要接近你的欲望。”
他将手上的‘明信片’全都扔到陈森身上,陈森这才发现这些不是明信片,竟然都是他的照片!
他慢慢蹲下身,呆滞地捡起一张,那是运动会时拍的照片。
他穿着短袖踢毽子。他运动不算好,对这些小游戏倒还有点心得。
照片中,金光穿透云层,少年的黑发闪着光,脸上微带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桃花眼醉人。
他手一抖,不信邪地拿起另一张照片。
是晚饭后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夕阳余晖,他身穿黑衣,低着头手插在裤兜。身旁人的身影被虚化了。
陈森一眼认出来被虚化的人是林甫。
他有些不敢再看下去。匆匆扫几眼,地上的照片全是他,有的还能记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有的一点映像也没有了。
“你……”陈森的声音有些抖。F打断他的话,
“感情是难以抑制的,他就像洪水,总会有一天要冲毁堤坝。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难以自拔地想起你,在梦中……”
“你住嘴!”陈森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些事就到此为止。我们谁都别在追究。”他语速急促,眼睛根本不敢向前看,只盯着眼前的地面。
“我是因为你才来这个班的。我付出这么多努力,你看都不会看一眼!我给你写的情书,送的礼物,最后都去了哪里?!你有认真看过一眼吗!!现在竟然好要退寝!!”
陈森不知所措,小声嗫嚅着,“我,我不知道。”
F笑了,“对,你根本不知道。毕竟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他们都配不上你。”
陈森忽然有不好地预感。
F上前捉住他的手,陈森被吓的往后抽。手上传来的感觉粗糙而粘稠,是分泌出的汗水。
陈森脑中一阵眩晕,有种想吐的欲望。
“滚,滚开!”他大力喘息着,没能挣脱牵制。
F的手抚摸上陈森的侧脸,瓷白的皮肤能够媲美精致的瓷娃娃,“那你会是谁的?”
F朝下压来,陈森竟然在危急时刻爆法了。他的心跳的从未如此快过,耳边全是心跳的震动,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一把推开身上的人,非常自然的顺手就打在F脸上,F被打地侧过脸去,脸上很快浮现出红色张印。
直到打完,陈森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的手心火辣辣地疼。
肠胃在翻滚,他忍住呕吐的欲望,拿起书跑出教室,F半坐在地上,像座沉默的雕塑。
陈森那个时候才知道,极端的爱和极端的恨并没有差别。
都是害人的毒药。
没关系,再熬一段时间,等到提前批下来的时候,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陈森很清楚,F考不上同一所高中。
他跑出了教室,却无法忘记肌肤触碰时粘稠的质感,难以忘怀霎那间的心悸和恐惧。
少年在路灯下飞奔,迎面的灯光越来越亮,窸窣间变幻为头顶刺目的太阳。
三人来到医务室,推门走进去。铺面而来的凉气冲刷了夏日的炎热。
校医配了些药,让厉沧平日里注意些,推荐他一款拐杖,被厉沧连连拒绝了。
我又不是不能走,怎么能用这个!
这是厉沧的原话。
蔡飞鸿带着伤患回寝室了,陈森用纸巾擦了擦脖子上被悟出的汗水。
尽管很难,但他依旧想做出改变。
克服那些,曾经纠缠他,令他恐惧的事件。
远离男同,和正常人在一起。他加强了这种信念。
手机弹出消息:
林甫:这周末有空吗
林甫:出来玩
陈森:有空
上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陈森在路上卖了个冰淇凌,边走边吃,边看微信,单手打字实在有点困难,干脆用语音识别。
林甫:最近A市有一个漫展,刚好就在周末这几天
陈森:“ψ(`??)ψ
陈森:具体什么时候?
林甫:我周六过来
陈森:可以
他看动漫纯属爱好,其实并不是很关注cos圈,但有热闹总归是要去看看的。
他在网站上下单门票。宣传里有很多图,陈森一眼扫过去,在熟悉的角色下停住了。
是个带着墨镜的猫耳少年。虽然有改编的成分,但依旧能一眼认出角色。
改的还挺好。他内心嘀咕一秒,下了单。
下午上专业课,陈森选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坐下。
班长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刚好看见了。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
他低下头用手指在手机上指指点点,好像看的很认真的样子,实际上却在注意班长的动作。
时间还早,后面的空位还是很多的,他坐的靠前排,按照以往的观察贺骅应该习惯往后排坐的。
陈森有些紧张,手指在屏幕上乱按。
他看见贺骅在周边看了一眼,然后一切如同慢镜头被放大,贺骅把书包放在桌子下面,然后没有犹豫地坐在对应的位子上。
那位子就在陈森后面不远处。
陈森心里直接给班长判处死刑。
烦恼的同时还带点释然。
看来以后要尽量保持距离了。不过这点陈森并不担心,大学同班同学是很少有交集的,除非是性格相投的外向人群,否则基本上很难叫出名字。
至多也就能够面熟。
做完决定后,陈森关掉手机,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整理好东西,弯着腰起身,一把拉走刚进门的林文赋,走到另一排座位上坐下。
呼,松了一口气。
林文赋打开手游,“那个位置水逆?”
陈森快速往班长身上看一眼,小声道,“差不多吧。”
老师走进门,让班长组织收作业。
贺骅站起来,他声色很独特,硬要说的话,是很暖,“大家把作业放在前排。”
大家纷纷起身,上前交作业。
贺骅的手指很匀称,他穿着米白色的外套,嘴边总是有若有若无的笑,等他笑的明显是,会露出对称的小酒窝。
他向认识的人点点头,很耐心地把作业叠好,叠成整整齐齐的一幢。
也有同学第一次写错本子的,他安慰,“第一次没关系,下次注意。”
陈森把胖子那一份也带上去,前排被人围地水泄不通,他等了一会儿走到前面,把作业放好,抬起头,贺骅对他很温和地笑了下。
他戒备地退后一步,贺骅很明显愣了下。
漂亮的狗狗眼很纯粹地看着他,不带其他感情。
陈森不知道贺骅会不会误会,他的反应确实有点大。他纠结地咬着唇向班长点点头,没看对方的反应,就直接转头离开了。
就这样吧,保持距离。
贺骅回过神,收好作业,和好友调笑几句,嘴角在无人察觉时多扬了几度。
很软,有点可爱。
不过,是有点怕他吗?
他也没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到这个少年身上。先前觉得那少年很合眼缘,但是交友这件事是看双方的。
他把整理好的书堆放到讲台,认真听完教授的话,回到座位。
周围的人都跟他熟悉了,他随意地和人聊着天,前排的人转过来专门找贺骅搭话,他应对如流,几句话就把人逗笑了。
几天很快过去,一眨眼到了和林甫约好出去玩的日子。
陈森准备了些小零食,一个个放在袋子里。
想和coser拍照,一般也要给人家准备一些小零食,一般叫做无料,意思是‘免费的小礼物’。
不过也有些人不会吃别人送的食物,他也卖了些发夹放进袋子里。
然而他是不敢主动上前搭讪的,主要还是得看林甫。
他选了件很日常的衣服,也没化妆,他当然不打算出COS,毕竟常服去漫展的人也有很多。
把零食装在背包里,他就出了门。
他下了楼梯,心情很好,把耳机一连,就与外界的世界隔绝了。
节奏强烈的音乐震动着,他沉浸在律动的海洋中,嘴角微微翘起。
推开寝室大门,阳光直射到脸上,他眯了下眼,目不旁视地走出大门。
他不知道,有很多人在看他。
贺骅一手拿着刚买的水果盒切,定定看了他几秒,向周围还在回头的男生道,“走吧。”
陈森目光散漫,他看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偶尔用鞋底轻踢它们,觉得十分有趣。喉咙很浅地哼唱着节奏,时断时续。
路上人不算多,毕竟是周末。他也不用费心去看人群走向,不必时刻注意前后方自行车机动车的穿行,颇有些自在。
行人稀稀疏疏,基本与他隔得很远。
前方一位穿网球帽的男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张望了一下前面的路,确定了路段后,正要重新地下头去看手机,忽然疑惑了下。
好像看到了眼熟的人。
他又把手机放下,想要看个清楚。
他目光巡视一圈,落在路边的少年身上,一时惊讶得反应不过来,差点摔掉了手机。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反应过来后,他立刻转过脸,保持原来的速度向前走,又忍不住斜眼去看。
陈森走过后,他松了口气。
他心绪不宁得继续向前走,路过陈森走出来的那个岔路口,脚步一转,走了进去。
这片区域位于生活区最侧边,新生住进来的无非也就那几幢宿舍。他自己住在最里面,不太可能这么久都碰不到陈森。
陈森应该住在外面这几幢。
茂盛的爬山虎爬满整个墙面,红色的墙壁掩映在其他楼层的阴影下。
空地上摆着木质座椅,旁边停着各式自行车。
迎新的横幅还没有拆下,就这样直愣愣的暴露在空气中。
“热烈欢迎xx届xx专业新生入校”
棒球帽男孩呼吸急促几分,犹豫片刻,还是举起手机对准宿舍门口的横幅,‘咔嚓’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