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杀鸡儆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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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立案要两三天，寻找证据到结案，最快最快需要两周。”
程风竹摸出他和梁叙昭的电脑：“两周？我试试快点的。”
“你别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到时候真查出来我还没法拿证据告他。”
梁叙昭一番话让程风竹萎靡下来：“我走的是正常程序……还有，梁叙昭，你家搞数据维护的该换人了。”
“啊？”
程风竹转过屏幕：“对面能扒到罗琦真实姓名，大概率是通过公司数据库。你们有个CVE-2023-32456的漏洞，这个防火墙规则得有几年没更新了。”
梁叙昭还没来得及找点像样的解释，程风竹已经一阵敲打，代码如雨帘从屏幕上垂下。
“不过能扒到新地址，也有可能和公司数据无关。”程风竹说，“警察查过上门人肉的那群人了吗？”
“查过了，都是群未成年，有的才刚刚十四岁，他们说有人雇，但那个人已经销号了。”
梁叙昭传给他一串用户名，和几张糊到不行的截图。
用户名叫Mr.Raven, 程风竹浏览一通，觉得奇怪：“这人不像是杜宾的粉丝，主页一张关于他的照片都没有。一般敢上门的不都是爱到不行了吗？”
说话间，他手上没停，过了许久，用Python编了串程序，扫描该账号所有历史评论，发现该账号曾在某个疑似私生饭交流群里发过言。
梁叙昭看着扫出来的聊天记录，觉得眼熟：“南风不燥，西瓜不加冰，Deviant……这都是几个头部大网红，他们这个群莫非是，专业的？”
“小雪可能最近在风头上，被盯上了。”程风竹说完，转回梁叙昭的电脑，输入一串数字，“这个群现在还没散，我进去看一眼。”
“你用的什么账号！？”
“放心，安全账号。”程风竹回过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你要不要去睡觉？”
梁叙昭看了眼钟，这才意识到时间过了这么久。
程风竹拽了拽他的手：“我明天不上学，你别陪我耗着。先睡一觉，你不是还有公司要管吗？”
两人在电脑前呆了快五六个小时，可五六个小时，对于办案要耗费的时间来说，似乎也不算很长。
他有些不放心地看向程风竹：“我去休息，你保证你走的都是正经路子？”
“梁叙昭，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梁叙昭心想你之前又不是没走过不正经的路子。
但他还是装作没事：“我去休息了。”
毫无疑问，此次突发事件带上的热搜给两边都带去不小的风波。而更让人难以入眠的是，杜庭轩那小子像是要反天了。
凌晨三点，梁叙昭伴着门外时不时就狂响一阵的键盘声，不断刷着手机，杜宾的主页还是前几天定时过的视频，临时要他加上的澄清不见踪影。
他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在烦闷中睡去。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一看时间，五点半。
门外的键盘还在响。梁叙昭出卧室时，程风竹顶着吓人的黑眼圈，面露喜色：“早上好，你今天如果去警局，可以把这些带上。”
说完他递过来一个u盘，把屏幕抬起来给他看。
“里面是我拷下的证据。这个叫Raven的在群里曾经炫耀，知道其他网红住址。他有个小号，两个号是同一ip地址，都登录过你们公司外包服务的系统。”
梁叙昭结果u盘，仍然难以置信：“这是你一晚上挖出来的？你怎么做到的？”
“是啊，我骗他有个更猛的黑料，他点开文件之后，ip和设备密码就自动回传到我这里。我写了个追踪链接，然后用Foremost扫描手机的磁盘碎片恢复数据，再用Truecrypt做了个逻辑炸弹。他发现不对开始删数据的时候已经晚了。对面把证据删得越狠，我这边的备份越完整。”
逻辑炸弹这东西梁叙昭之前听说过，貌似是员工离职前用来报复前公司用的。他没想到会被程风竹用在这种地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幸好这是男朋友，没雇他到自己公司打杂。
程风竹满眼期待地问：“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梁叙昭赶紧接过u盘：“没了。你快点休息……我是没想到你能帮上忙。”
程风竹很满意地站起来，亲了梁叙昭一口：“我说了，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出了事你要记得跟我说。”
他困倦地把头往梁叙昭肩上靠了靠：“我就是希望你多相信我，我比外面其他人都有用。”
梁叙昭怜惜地亲了他困倦的双眼，说：“嗯，知道，我上班去了。你在家等我。别做饭了，今晚我们出去吃。”
*
几天后，警察利用程风竹提供的ip地址，很快追溯到一间出租屋内。
那间出租屋窄小肮脏，地上全是外卖盒子。蹲在垃圾堆里的人很快便被抓获。
是个中年男人，头发不多，被抓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犯案全过程。
他潜入粉丝群内，找到罗琦的私人电话号码，以推销的名义加上好友，黑进了朋友圈，最后散播进杜宾粉丝群内，引诱上一帮过激粉丝实行上门骚扰。
可那人被问及这样做的原因时，却怎么都不愿意说了。大部分明眼人都认为，这是收钱办事。
“他这种情况顶多判三年，就那个居住环境和他嘴巴严密程度来看，收买方应该给了不少。”
“对了，本次案件性质很恶劣。你司旗下的艺人杜宾因没有及时出面叫停粉丝，在网上的影响很不好，上面传了话，需要封禁账号半年作为处罚。”
警察交代完，梁叙昭感觉自己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但这个叫Raven的人不是调查清楚了，是收钱办事吗？我们旗下的艺人这是……？”
警察不太耐烦：“事出必有因，我们还在调查。但线下上门的过激粉丝确实是杜宾的，他作为当事人没有及时出面制止，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杀鸡儆猴了。”
就刚刚那两天下来，视频热搜已经换了一轮又一轮。从开始的网红因感情问题掐架，演变成了杜宾疑似引导粉丝网暴，至今装死不发声。
杜庭轩的粉丝量本趁着和小雪炒作，只涨不降，现在除了这事，网上舆论一致将脏水泼到他头上，不少保持中立的粉丝和路人看客都纷纷取关。
现在封号半年的消息传出去，许多路人在内的新粉和老粉瞬间反水了。
杜宾不仅一夜掉粉几百万，商单跑了几十个，还有不少粉丝报复性转去小雪那边消费。
梁叙昭找到他时，他正被张章摁在座椅上挨骂。
见梁叙昭过去，他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带着哭腔问：“梁总，我的号为什么被封了！？”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张章在他身后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前几天告诉过你要发澄清，发公告，你干什么了！？你当这是上学？要老师一遍遍催你才肯完成任务？你知道这下造成的损失有多少吗？我从去年年底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杜庭轩，三年，我看着你从几万粉涨起来的，你怎么敢——”
“行了！”
梁叙昭闷着气，警告张章别在工位上吵。
出了事他比所有人都烦。这是他旗下竞争力最大的网红，其他的后起之秀，最有势头的也才一千多万粉。
半年，听着不长，但互联网这样快节奏的地方，过了半年能错过多少事呢？况且这事一出，半年不能接商单和直播，直接损失几千万，利润折了五分之一。到时候复出，对家有一万种方式买黑，路人也会因为他粉丝网暴的事抵制。今后的流量能不能保证，谁也说不准。
虽说在网上洗干净身子简单，但这又是一大笔投入。最重要的，经这么一闹，映潮的股票跌了个稀碎。别人合作方撤不撤资，还得看老板最近能喝多少酒。
梁叙昭心都要碎了。
杜庭轩看到警方发的通告，手臂无力地垂下，像秋天要枯死的柳条。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多说句话会挨骂，少说句话也会出事。
半晌后，他嗫嚅道：“那，这半年我怎么办？”
梁叙昭没有回答。
他叫人草拟一份公关文件，发到网上，表示已多次要求该网红制止粉丝，但其未配合，公司将严肃处理。
又下了一波水军，把热搜上有关映潮星合所有的热搜撤掉。
下午，杜庭轩收到一份合同。
合同上写，因违反公共道德条款，将冻结他一部分收益，并索赔一千二百万。
杜庭轩难以置信地冲进他的办公室：“梁总，您，这！？”
梁叙昭看着他泛起水光的大眼睛，心里有那么半片刻的难受。
杜庭轩今年不过二十岁。梁叙昭还记得这人刚到公司的样子，外表土气，但乖巧的不行。
那时映潮星合也才刚刚起步，几乎把所有资源都砸到他一人身上。而他也很努力，在提携下一点点走上了金字塔顶端。杜庭轩的成长，无疑是和映潮成长的缩影。
可就是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孩子，一夜之间有钱了，心野了，老板的话也不愿听了。让公司亏成这样，自砸招牌。
想他这三年也赚了不少，梁叙昭一狠心，说：“按照规定我能罚你更多，但看在你和我的旧情上，我暂且不追你的责了。老老实实交完违约金，你另寻出路。”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杀鸡儆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