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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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泼洒在青禾中学的操场上，空气里浮动着少年们的蓬勃朝气。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恰到好处的凉爽，吹动着少年们敞开的蓝白校服衣角。
“嘟——！”一声嘹亮的哨响划破喧嚣。
身材魁梧、剃着板寸的体育老师唐大洪，单手叉腰站在操场中央，他中气十足的吼声响起：“全体都有！热身跑两圈！跑完自由活动！注意安全！解散！”
“噢——！”早已按捺不住的学生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两圈下来，周夏额角已经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洇湿了纱布边缘，带来一丝痒意。他扯了扯黏在脖颈上的校服领口，还没来得及喘匀气，就被徐珏一把勾住脖子，那大嗓门震得他耳膜嗡嗡响：“周哥！快！手快有手慢无！”
器材室门口排起了小队。体育委员赵大鹏正和副手手忙脚乱地分发篮球、羽毛球拍。徐珏凭借灵活的身手和咋呼的气势，硬生生从人堆里抢到一个篮球，得意地拍得砰砰作响：“这边！周哥！涛子！走！抢场子去！”
篮球场成了男生们的主战场，此刻已是一片热火朝天。徐珏凭借速度优势抢到了一个半场，正和班上几个男生拍着球热身，篮球撞击地面发出有力的“砰砰”声。
球场一侧的水泥台阶成了临时观众席。许悠然和几个要好的女生占据了树荫下最清凉的一角。她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微微侧着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球场。旁边女生笑嘻嘻地跟她咬耳朵，她抿唇浅笑，颊边浮起浅浅的梨涡。
几个男生有意无意地往台阶方向瞟，动作幅度都大了几分，徐珏最夸张，撩起衣摆擦汗，刻意绷紧了那薄薄一层腹肌。
周夏嫌弃地别开眼，将球狠狠砸向地面，弹跳的轨迹牵引着视线。
跑动，传球，假动作，跳跃。
少年们的身影在阳光下快速移动，汗水在阳光下甩出一道道细碎的银线。
一个漂亮的配合后，徐珏一个三步上篮，“砰！”篮球应声入网。
“好球！”台阶上响起一片叫好声，夹杂着女生的欢呼。
轮到周夏进攻。他篮球水平在班里不算顶尖，但胜在身手灵活，跑动积极，很享受这种纯粹挥洒汗水的感觉。
他眼神专注地盯着队友的跑位，在侧翼接到传球。徐珏立刻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防守。周夏嘴角一勾，一个干脆利落的□□变向，晃开一丝空隙，身体如绷紧的弓弦般跃起。
阳光勾勒出他少年人带着韧劲的腰背线条。篮球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飞向篮筐，在篮筐边缘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颗调皮旋转的篮球上。
“进！进！进！”徐珏在下面怪叫。
可惜，篮球最终还是调皮地弹了出来。
“唉——”场边响起一片惋惜的叹息。
周夏懊恼地甩了下头，见队友王勇奋力抢下篮板，立刻打起精神，观察着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寻找下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篮球场的入口处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
一个身材高挑、左臂缠着醒目白色绷带的少年，单手插在校服裤兜里，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似乎对场内的喧闹视若无睹，目光随意地扫视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小心——！”
台阶上传来一声急促的惊呼，是许悠然的声音。
只见一颗橘红色的篮球，不知被谁投偏了方向，正高速旋转着，带着风声，直直砸向刚走进球场的林野的脑袋。
林野抬起头，受伤的左臂自然垂在身侧，而后极其自然地抬起了没受伤的右手，五指张开，手腕微微一沉。
“啪——”一声清脆的轻响，那颗来势汹汹的篮球被林野稳稳地抓在掌心。
“哇哦！”短暂的寂静后，球场边爆发出低低的惊叹和口哨声。
许悠然捂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脸颊飞起一抹红霞，随即被身边朋友的打趣弄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只是那目光，再难从场中那道挺拔的身影上移开。
周夏跑过去捡球，刚那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本来想也投个三分球，耍个帅，力稍微用大了点，没想到直接走偏，跑远，引来徐珏无情的嘲笑。
他跑到林野跟前，还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缕湿透的黑发黏在光洁的皮肤上：“你怎么来了？”
林野的目光落在周夏因运动而泛红的脸上，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屏幕直接怼到周夏眼前，上面刺眼的粉色弹窗清晰可见。
周夏疑惑地眯起眼睛，定睛一看，瞬间，全身血液“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
他一把夺过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指关节绷得发白。
“操——？！”一声压抑到变调的低吼挤出喉咙。
周夏攥紧手机，越看越觉得眼前一黑：牵手？！体育课？！还要在隐蔽角落？！30秒？！失败还要广播深情告白？！什么鬼？！怎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猛地抬头：“这他妈什么时候发布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野比周夏先知道任务，反应相对平静，但眉头也锁着：“算时间，应该是今天下午的政治课。”
“我、不、干！”周夏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林野收回手机：“你想霉运强度增强加广播告白？”
周夏烦躁地抓乱了头发。
“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做不做随你，我无所谓。”说完，林野耸耸肩，就准备走，但后面的衣角被周夏拉住。
周夏咬着牙，几乎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做。”
他快步走回球场，把篮球塞回给一头雾水的徐珏。
“周哥，你不打了？”徐珏奇怪地问。
“你们先玩，我……有点事。”周夏含糊地应了一句，转身就朝着林野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操场边缘的双杠区，因缺乏树荫遮挡又无甚趣味，此刻空无一人，只有锈迹斑斑的铁架沉默矗立。
林野已经找了个最里面的角落坐下，背靠着冰冷的铁杆。
阴影笼罩下来，林野抬头，对上周夏那张写满不爽的俊脸。
“妈的！它发布任务是搞偷袭的吗？！”周夏一脸烦躁地低骂，发泄似的踢了脚地上的小石子。他发现这破系统越来越得寸进尺，任务发布得猝不及防，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简直要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林野突然站起身，朝他走近一步，目光深了些。
距离骤然缩短，周夏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咚”地撞上粗糙冰冷的围墙砖石。林野比他高几公分，微微垂眸，视线落下来，带着无形的压迫。周夏被迫仰起头，眼里燃着两簇火苗：“我们难道就这么被个破软件牵着鼻子走？先对视，再共戴耳机，现在还没隔半天就要牵手！明天它就要得寸进尺发布接吻任务！”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些。
“这些我都清楚，”他声音低沉了些，“但从医院决定重启任务那天起，结果不就注定了？不做，等着霉运升级，然后遇到更危险的事。做……恋爱任务也在升级。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周夏呼吸一窒，那句“老子宁死不屈”卡在喉咙里，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车祸惨状，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泄了大半，只剩下冰冷的无力感。他撇开视线，盯着林野校服领口第二颗纽扣，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唇抿成一条直线。
手机在裤兜里嗡嗡震动，倒计时催命符般响着。
【剩余时间：00：07：45】
“……我……”周夏抬起头，撞进林野深邃的眼睛，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
林野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没受伤的右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劲瘦。他动作不算快，甚至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轻轻覆上了周夏因为抵触而微微发凉、紧攥成拳的手背。
皮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周夏的手背像被烫到，猛地一缩，却被林野更快地反手握住。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薄茧，牢牢包裹住周夏的手指。
“我知道，”林野的声音低了些，手指穿过周夏的指缝，微微虚握。“很简单，三十秒而已。在找到卸了这破玩意儿之前，就当……”他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左手握右手？”
就在林野的手指即将完全收拢、十指快要相扣的瞬间——
“张译！李雪！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一声惊雷般的怒吼，裹挟着滔天怒意，猛地从操场靠近围墙的僻静树荫下炸响。
那声音太熟悉了，正是教导主任王灭绝。
整个喧闹的操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打球的、聊天的、散步的……所有学生的动作和声音瞬间凝固，齐刷刷地扭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王灭绝标志性的秃顶在阳光下反着光，脸色铁青得吓人，带着两个学生处的老师，正怒气冲冲地大步流星冲向那片树荫。树荫下，一高一矮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正惊慌失措地想分开彼此紧握的手，但显然已经太迟了。瘦高的男生脸色惨白如纸，旁边娇小的女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光天化日！躲在树后面拉拉扯扯！想干什么？！啊？！”王灭绝的咆哮声响彻操场，“上次的警告当耳旁风是不是？！跟我去学生处！现在立刻！打电话叫你们家长来学校！”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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