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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凭什么,她凭什么得到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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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染红了郊外的土路。柳月如疯了一般向前奔跑,裙摆被荆棘划破也浑然不觉,单薄的身影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摇欲坠。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李默,只有他能帮自己拆散姐姐柳烟和沈砚的婚姻。那对璧人琴瑟和鸣的模样,早已成了剜在她心头的利刃,日夜淌血。
李默曾是沈砚的同窗,两人因一桩旧怨早已断了往来。半月前柳月如偶然听闻此事,便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暗中联络,许诺若能让沈砚回心转意,便将自己的私房钱悉数奉上。此刻她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脚下的路却越来越荒凉,直到那座记忆中的宅院出现在视野里。
朱漆大门斑驳脱落,半掩的门扉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门前的石阶缝隙里长满了枯黄的野草。柳月如颤抖着推开院门,满园萧瑟扑面而来 —— 蛛网蒙尘的窗棂,散落一地的枯叶,墙角结着冰碴的水缸,处处都透着久无人居的死寂。
“李默!李默你出来!” 她嘶哑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荡出微弱的回音,旋即被秋风吞噬。最后一点希望如风中残烛般熄灭,她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积压多日的委屈与绝望瞬间决堤,哭声凄厉得如同受伤的孤狼。
不知哭了多久,秋露打湿了她的衣衫,寒意刺骨。意识渐渐模糊,她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睁眼时,柳月如惊得险些坐倒在地。眼前不再是荒凉的庭院,而是雾气氤氲的陌生境地。几座高耸入云的奇异楼宇矗立在眼前,墙面光洁如镜,玻璃窗反射着天光。更让她惊骇的是,不远处的牌匾上写着四个从未见过的大字 ——“医学院大学”。
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穿着统一的素色衣衫,步履轻快地穿梭在楼宇间。有的在八角亭下围坐,捧着书本低声讨论;有的在池边驻足,对着盛放的荷花提笔书写。这一切都透着诡异的新奇,让她如坠五里雾中。
柳月如试探着向前走去,穿过一群谈笑风生的学子,却发现他们目光穿透自己的身体,毫无阻碍地落在别处。她伸手去碰触身旁的树干,指尖却径直穿了过去。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惊恐地发现,这些人根本看不见自己!
正当她慌乱无措时,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柳烟穿着同样的素色衣衫,齐耳的短发衬得面容愈发清丽,身边的沈砚眉眼温柔,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引得她笑靥如花。两人并肩而行,默契的姿态刺得柳月如双目生疼。
“柳烟!沈砚!” 她歇斯底里地呼喊,奋力追上前去,可无论她如何奔跑,都无法靠近那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们的欢声笑语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多年来压抑的嫉妒与不甘在胸中翻腾。
她像个幽魂般紧跟着他们走进一座宽敞明亮的厅堂,里面摆满了长条木桌,无数学子在此用餐。只见沈砚熟练地拿起一个白瓷碗,细心地为柳烟盛好热气腾腾的米粥,又夹了几块她爱吃的点心放在碟中。那自然亲昵的动作,是柳月如从未奢望过的温柔。
“凭什么!她凭什么得到这一切!” 柳月如气急败坏,猛地扑上前去想撕打柳烟,手掌却重重穿过了对方的身体,狠狠甩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更加疯狂,她挥舞着手臂乱打,却次次都落在空处,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发出困兽般的哀嚎。
就在这时,一个与自己容貌别无二致的少女昂首走来,挡在柳烟和沈砚面前。那少女眉眼间带着骄纵的戾气,声音尖锐刺耳:“柳烟,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姐姐,更不配抢走沈砚!现在柳家的大小姐是我,你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沈砚立刻将柳烟护在身后,眉头紧蹙:“月如,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 少女冷笑一声,眼神扫过柳烟,“你母亲早死了,父亲爱的是我母亲,现在你又想来抢我的心上人?你们母女俩怎么都这么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
柳烟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父亲与你母亲成婚是事实,但我也是父亲的女儿。我母亲的死和你母亲脱不了干系,轮不到你来污蔑!我与沈砚真心相爱,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
“真心相爱?” 少女生气地跺脚,转向沈砚,“沈砚,你亲口说,你到底喜欢谁!”
沈砚毫不犹豫地握住柳烟的手,目光坚定:“我爱的人从来都是柳烟,从未改变。月如,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不休,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少女如遭雷击,呆立片刻后突然崩溃,抱着旁边的树干疯狂踢打,哭声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内心却燃起了一股杀气,她大声发誓要毁了柳烟。
于是大学毕业后,在医院的实验室里她陷害了正在做实验的姐姐柳烟,后来幸亏有主任医师沈砚的妙手回春,经过抢救把柳烟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 ,一年后医生柳烟和沈砚步入婚姻的殿堂,而继母生的柳月如由于道德败坏试图杀人未遂,被法院判有期徒刑5年。
旁观的古代柳月如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原来如此,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沈砚的眼中从来没有过她的位置,那些所谓的温情,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的幻想。多年的执念轰然倒塌,只留下无尽的空虚与疲惫。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漫无目的地行走,周围的景象渐渐模糊。身心俱疲的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再次被发现时,已是次日清晨。赶集的百姓在荒郊的角落发现了柳月如僵硬的尸体,寒风冻僵了她的面容,却依稀能看出嘴角残留的绝望。
消息很快传到县衙,官差前来查验后,确认是冻毙身亡。柳老爷接到通知时,老泪纵横,连连叹息。柳烟和沈砚闻讯赶来,看到那具冰冷的尸体,两人神色复杂,沉默良久。
按照县太爷的吩咐,柳家为柳月如置办了简单的棺木,草草下葬在城郊的乱葬岗。没有墓碑,没有祭奠,就像她短暂而偏执的一生,悄无声息地落幕。
三个月后,积郁成疾的柳老爷撒手人寰。柳烟和沈砚处理完后事,变卖了柳家的府邸和产业,带着年幼的孩子离开了这座承载太多恩怨的县城。
马车驶离城门时,柳烟回头望了一眼笼罩在晨雾中的城池,眼中闪过一丝怅惘,随即被身旁沈砚温暖的目光驱散。他们要去寻找一处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姐妹反目,没有爱恨纠缠,只有属于他们的平静与幸福。
车轮滚滚,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远方,将过往的恩怨情仇都留在了身后的尘埃里。而那座荒郊的宅院,依旧在风雨中沉默,见证着一段被执念毁掉的人生,最终归于虚无。(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