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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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森把目光转向一边，语气淡然，“不重要，都过去了，总之，我不是gay，我不可能爱上你。”
他想一语带过，不愿意让场面变得更加难看，但周维熙却一定要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这怎么不重要？就因为你说你是gay，才让我的误会更深。还有那个程弈，你为什么和他一起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卧室里的时候，我在外面有多难过，而且你去清林闲庭还每次都点程弈，我以为你跟他做出感情了。”
祝云森睁大眼睛看着他，诧异道：“不是你带我去酒店，让我挑个人放松一下的吗？”
周维熙深吸了一口气，“那天在酒店里，我叫那么多人来让你挑，不是真的让你和他们中的某个谁上床，而是希望你能拒绝他们，向我表明心意，结果你一眼就挑中了程弈，我几次暗示你可以找我，也不知道你是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糊涂。后来，你带着程弈进了卧室，你们在里面待了多久，我就在外面难受了多久，结果你出来之后，还反问我为什么生气。”
他越说越委屈，像是被粗心的主人遗忘关在门外的小狗。
“原来如此。”祝云森苦笑了一下，“但是你可以阻拦我的，只要你放弃你的目的，让我别进卧室，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误会。”
周维熙声音低落下来，“我没有立场阻拦，你没有和我表白，我们只是朋友，你想和谁上床都是你的自由，我不能横加干涉。”
听完他的解释，祝云森感觉非常的可笑，于是，他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周维熙有些羞恼。
祝云森没有回答。
他既是笑周维熙，也是笑自己。
像是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人一样，他忽然觉得周维熙很可爱。原来高傲矜贵的周少爷实际上也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面对爱的人不敢随便逾越界线，只能花小心思不断地试探和暗示，遇到不如意的事，也会无可奈何，只能自己藏在心里默默消化。
他笑自己胆子太小，想得太多，把周维熙想成了阴晴不定、深不可测的上位者，自己又甘当下位者，不敢反抗，不敢表达真实的想法，最后不仅没意识到别人的一颗真心，还给自己整出了抑郁症，多可笑的人啊，太可笑了。
祝云森笑了一会儿，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得苦涩，他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周维熙不满地追问：“你还没回答，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是个傻子。”他抬起眼眸，镜片后的目光温柔清和，“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撒谎，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对你说真话。”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周维熙心里的那一点火气彻底没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祝云森不喜欢同性，这意味着他再怎么追求也不会有结果，就像“三体问题”的解析不可解性，即使是超级计算机，也无法长期精确预测三体运动。有些事，从根源上就注定无解。
周维熙垂头丧气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睛失去了神采，迷惘地盯着桌面上的花纹，久久发怔。
“我先回去了。”祝云森轻声说，“出国的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别走。”周维熙下意识道，“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
后面的话他没想好怎么说，只是觉得不能让祝云森现在就离开，他的烦恼全部来自于这个人，在他找到解决的办法前，只有看着这个人才能让心情稍微平静一些。
祝云森重新坐下了，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开解周维熙，让他心里好受一些，毕竟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几分钟后，周维熙倏地站起来，走到祝云森身侧，抓住沙发扶手转动，让人和沙发一起面对着自己。
没等祝云森反应过来，他单膝跪下，握住祝云森的手拢在掌心，澄澈的黑瞳里满是爱意，认真凝视着眼前人。
“安安，你就跟我试一下吧。”
“你先起来，别这样。”祝云森使劲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道。
周维熙自顾自地说：“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是gay呢？我在遇见你之前也不觉得我会喜欢男人，所以，你应该尝试一下，要是你试过之后还是没有爱上我，那我就再也不纠缠你了。”
尽管周维熙的姿态放得很低，但祝云森还是有种自己才是猎物、正被紧追不舍的不适感。
“我不用试，我很确定自己对你没感觉。”
“可是之前在酒店里，我们三个人不是做过吗？你其实是可以接受男人的对不对？”
他不提起这件事情还好，他的话音刚一落下，祝云森脸上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透着清冷气的狭长眼眸微微上扬，显出几分凌厉与疏离。
“维熙，你听好，就算我是天生的gay，那我也不会爱上你。”他的语气坚定又果决。
“那天晚上的事我感觉很恶心，我是迫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也许你从小到大见过很多这样的事情，觉得根本没什么，但在像我这样的普通人眼里，这太……”他皱眉思考了几秒，才想到一个差不多合适的词语，“道德败坏了。”
“你不能接受是吗？”周维熙急忙道：“我以后不这么做了，但是你别说那么绝情的话，我是因为爱你才想出那个办法的。”
“爱我？”祝云森不禁嗤笑了一声，“你的爱也太奇怪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哪有让第三个人加入的？”
“你听我解释。那天你从卧室里出来，跟我说你是上面那个，我当然也不可能在下面，那样子就很难办。正好我看你比较喜欢那个程弈，我就想让他来帮我们，由他做下面那个，这样我们俩谁都不用委屈自己。”
祝云森一时无言，心想他果然是个头脑灵活、思想自由的青年。但可怕的地方在于，周维熙有地位、有资源，成长的环境也塑造了他不同于常人的三观，有时他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自己意识不到这个想法有多惊世骇俗，他的身份就帮他实现了。
而被他的想法伤害到的人能怪谁呢？
周维熙本质上没有恶意，甚至还是出于好心。非要怪的话，只能怪自己不如周维熙有钱有势，没有拒绝他的权利。
祝云森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也下定决心，不能再和周维熙纠缠在一起，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维熙，你别蹲着了，起来吧。”
“那你是答应我了吗？”
“没有，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考虑你，所以你不用白费工夫。还有，我们以后也别见面了，最好把彼此当成陌生人。”
平淡的语气在周维熙听来像冬天的冷空气吸进鼻腔一样冰冷刺痛，他不禁呼吸一滞，“你是认真的？”
“是。”
“你就这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吗？”
“……”祝云森避而不答，将沙发往后推开一段距离，屈膝蹲下身，伸手去扶他，“你起来吧，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这一次，周维熙听话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紧紧黏在他的脸上，墨黑的眼瞳里泛起一层水雾。
祝云森忽然想起了自己刚认识周维熙的时候。
那时的周维熙和现在不太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爱说话，待人接物都很冷淡，但他经常主动来找祝云森，祝云森每每一回头就能对上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像个没安全感的弟弟似的。
那双圆眼睛清澈又明亮，里面似乎藏着万千星辰，给祝云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无意识中记到了现在。
记忆的碎片与现实重叠，恍惚之间，祝云森倏地发现，两年前周维熙的眼神和此刻的并无不同，只是，迟钝的他到现在才看明白这个“弟弟”眼神中蕴含的情愫。
可惜，太晚了。
“维熙，我跟你说实话吧。”祝云森认真地与他对视，“我拒绝你最大的原因是你的家庭。”
“我的家庭？”周维熙困惑地皱起眉，“你讨厌我家里人？”
“不，不是这个意思。”祝云森摇了摇头，“是我们的家庭不在同一个阶层。”
“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你家的财富和权势放在全国也是少有，你身边有许多人是冲着你的身份围过来的，我也是其中之一，我和他们挖空心思讨好你，虽然你不在乎家族企业的事情，但你的态度依然影响着许多潜在的利益分配，我的父母就是因为你才得到了不少好处，我也沾你的光，享受了特权。”
周维熙说：“那不是挺好的，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们和以前一样，你的父母还能得到更多的好处，而且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到好处是要付出代价的。维熙，我不想再讨好你了，我累了。”
“你不用讨好我，我是自愿给你好处。”
祝云森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容，“你不觉得你说的话矛盾吗？只有我不离开你，你才会自愿给我好处，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
“这也不是什么沉重的代价吧，你又没有损失。”
祝云森沉默了一瞬，随后苦笑道：“维熙，你没讨好过别人，不知道我每天是什么心情。”
“在你身边，我失去了自己，你笑，我就得笑，你不高兴，我要想办法安慰你，有时候你说的话我并不赞同，甚至是反感，但我还是得顺着你。我没有自己的生活，必须把你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周末在家的时候，我已经点了外卖却被你突然叫出门，我正在专心地做自己的事，但是你的消息来了，我就得放下手上的事情，马上陪你聊天。”
“你要问我损失了什么，我确实没有损失，相反你还送了我很多贵重的东西。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自由，在你身边，我只感觉窒息。”
周维熙怔住了，眼中的光亮缓缓熄灭，哑然片刻，轻声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这两年过得很快乐。”
他垂下眼帘，自嘲地轻笑了一下，“也是，你又不爱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