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8 ...
-
江连舟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视野被蒸汽眼罩遮蔽，黑暗之下，听觉便会变得尤为敏锐。
此刻，乌尔加纳就好像只好奇心拉满的猫，正百无聊赖地翻弄着江连舟办公桌抽屉里的小零碎。窸窸窣窣的声响持续了好一会儿，忽然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唔呜……什么？”
“把糖吃完再说话。”
话音刚落，一股轻柔且略带痒意的触感，从他的胸口一路蜿蜒滑至脖颈，带着清泉般微凉的气息凑近，几乎贴着他的耳畔边说：“‘我们终将被规则修正’。”
“你在说什么？”江连舟扯下蒸汽眼罩，映入眼帘的是乌尔加纳近在咫尺，线条分明的锁骨。
“上面写的东西。”乌尔加纳直起身，高举起手中的银质怀表。怀表样式陈旧，表面的光泽虽然黯淡，外壳却找不到一丝磨损，显然一直被精心保管着。
乌尔加纳打开表盖，指尖在表盘上轻轻摩挲。
“这枚怀表，用的是青金石研磨的涂料。”
见乌尔加纳对这枚怀表显出浓厚的兴趣，江连舟也主动凑上前。此刻，一段对怀表的记忆，伴随着往昔模糊的影像，缓缓浮现在脑海。
那还是他在万象学院学习的日子，有人将这枚怀表送给了他。
虽然时间仅仅过去几年，但那人无论样貌还是说的话，江连舟已经记不清了。
“嗯，确实少见。”江连舟语气平淡，从乌尔加纳的手中取回怀表，粗略看了眼便合上表盖，起身将它重新收进抽屉的盒子里。
看着江连舟休息了一个月仍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乌尔加纳也暂时没了逗弄的兴致。
乌尔加纳绕过江连舟，顺手从桌上的糖罐里摸出一颗奶糖塞进嘴里。可还没等他细品，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便拽紧他的手腕，顺势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办公桌上。
腰间华丽的金饰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铃声。乌尔加纳仰躺着，睁着无辜的眼眸，佯装不解地望向江连舟。
“我好像没同意，让你把糖都吃完吧？”江连舟满是心疼的瞥了眼那空空如也的糖罐子，嘴上说着不留情面的责备，手上钳制的力道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乌尔加纳眸光一闪，忽然抿着嘴低声笑道：“你就不怕……又碰断我的枷锁？”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江连舟。
江连舟立刻松开右手，探身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隔离手套，利落地用嘴咬住手套边缘戴好。乌尔加纳一时没明白江连舟的打算，可下一秒，一种隔着胶质的古怪触感便从小腹一路滑上锁骨间。
“你……？！”乌尔加纳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扭动腰肢，试图挣脱江连舟的钳制，“……干什么？！”
“没用的。”
江连舟欣赏着他这幅手足无措时，脸颊绯红的模样，心情莫名大好。
“你很清楚，只要不是皮肤直接接触，枷锁就不会受影响。”
闻言，乌尔加纳眼中的无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戏弄后的羞恼。他索幸放弃了挣扎，带着一种被强行挑逗后的不悦，身体化作青金石粉末四散不见。
……跑掉了。
江连舟略感失落的摘掉手套，抬手触碰粉末散去前的最后一点微光。
乌尔加纳一走，原本就有些空旷的办公室显得更加冷清乏味。江连舟坐回办公椅，正准备翻阅上次任务回收的异常体报告，个人通讯器便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
点开一看，发现竟是一封来其他分局的合作任务邀请。
万象图书馆下有无数个分局，各分局工作通常独立，但遇到特殊复杂的情况，也会发起跨分局的合作。江连舟上任以来就独立完成了两次副本，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合作邀请，难免生出几分期待。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不需要江连舟开口，抬手门便自动滑开。
白砚依旧是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带着茉莉花淡雅的清香，步履轻快的踏进屋内，“消息看到了？”
江连舟点头，随即指向信息中的一处：“看到了。不过上面提到的‘适配度’是什么意思？”
白砚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调出全息荧幕，将消息关键部分放大，“每个执行官对不同类型的故事副本，都存在一个‘适配度’。通常适配度高于50%才被允许进入，高于70%则会被世界之眼优先定向分配，就像你之前完成的《永夜王冠》和《第七教学楼》。”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意外。比如某位执行官因为适配度过高，而被分配到了其能力不擅长的副本类型。”
说着，他调出73分局执行官的资料，指着上面“苏清河”的名字解释道：“就像苏执行官，履历非常漂亮，但他擅长处理的，基本都是恋爱主题的副本。”
这类副本多因角色的情感偏离原作发展而产生异常，修正工作大多围绕角色间的情感纠葛展开，更考验执行官的沟通技巧，几乎不会有直接的生命危险。
但如今，苏清河却意外接到了一个完全不符合他能力的副本。
“他接到的这个是……中式恐怖副本？”江连舟快速浏览了一遍原作简介，故事大致发生在古代一个李姓的世家大族，为独女李婉玲公开招婿。
传闻李婉玲容貌昳丽，气质柔弱忧郁，常年深居简出。招婿消息一出，很快有三名候选者入府接受考验。然而，这位代嫁的新娘，实则是李府为镇宅纳财而特意招来的邪祟，整个招婿，根本就是一场为阴魂李婉玲寻找冥婚对象的阴谋。
“都到了谈婚论嫁，怎么不算是一种‘恋爱’呢？”
江连舟忍不住调侃一句。
白砚没理会他的冷笑话，直接询问江连舟的意愿，“觉得怎么样？虽然和《永夜王冠》一样被评定为B级难度，但‘鬼新娘’属于实体型异常，在B级副本里的难度容不得小觑。”
白砚顿了片刻，打量江连舟沉思的面孔，语气带上了一丝犹豫与安抚，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适合，回绝掉也没关系。”
毕竟像江连舟这种需要在副本里出生入死的执行官，承担的风险自然是越低越好。
江连舟摇了摇头。
“不，这个任务，我接了。”
白砚脸上闪过一丝细微的错愕，但很快便接受了江连舟的决定。
他将一份关于副本的资料放在江连舟桌上。“这些是73分局分享的原典设定，你先熟悉一下，我去给他们回复。对了，”他起身走到门口，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分局今天要统一采购补给，你有什么个人需要的东西吗？”
江连舟扭头看了眼一旁空荡荡的糖罐，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买点奶糖吧。”
白砚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糖罐，没多想，点头应下。临走前却忽然想起某事，目光有些游移不定。
江连舟敏锐地察觉到白砚的异样，“还有事？”
“关于牧老师……你还记得多少？”
牧老师，牧枭。
江连舟在学院时曾是牧枭的学生，但没几年，牧枭便辞去了教师的职务。然而……江连舟脑子突然窜过一瞬刺痛，他猛地摇了摇头，仿佛刚才那一刹只是个短暂的幻觉。
“记不太清了，”江连舟按压着太阳穴，说：“他只教了我们班很短一段时间就辞职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白砚摇了摇头，最终没再多说，拉开门悄然离开。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江连舟坐回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抽屉里存放怀表的精致盒子。如此悉心的珍藏，可见这枚怀表当时对自己格外重要。
可关于它的来历，江连舟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再次打开盒子，取出这枚冰冷的怀表。
表盘早已静止不动。内侧刻着“我们终将被规则修正”字样。字迹雕刻深浅不一，手法十分笨拙，大概率是怀表的原主人自己刻上去的。
“……到底是谁？”
江连舟努力回想，而那段记忆仿佛被蒙上浓雾，始终模糊不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