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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第184章 轮回的旁观者 ...


  •   北清大学,沈砚私人书房。

      暮色四合。城市的喧嚣被厚重的隔音玻璃过滤,只余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柔和的暖光灯从天花板的隐藏灯带流淌而下,将巨大的空间笼罩在一片静谧而温暖的光晕中。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纸张、沉水香、以及一丝淡淡的雪松木气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架上,塞满了各种厚薄不一、书脊磨损程度各异的书籍、线装古籍和卷起来的泛黄地图。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散落着摊开的文献、几件尚未清理干净的陶器碎片,以及一台亮着幽蓝屏幕的笔记本电脑。

      沈砚坐在书桌后。他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袖口松松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专注,落在电脑屏幕上。屏幕上,幽蓝的底色上,那幅由纯粹光点构成、缓缓旋转的三维立体星图——归墟之眼的坐标密钥——依旧散发着冰冷而浩瀚的光芒。星图旁边,一个标注着“玄机子遗言(终)”的加密文件图标,如同沉默的墓碑,静静悬浮。

      吴琬卿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她已换下警服,只着一身舒适的米白色羊绒衫和休闲长裤,墨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指间那枚镶嵌着琥珀星辰晶石的戒指,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她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红茶,目光却并未落在氤氲的热气上,而是平静地注视着沈砚,以及……屏幕上那个沉默的文件图标。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传来恒定温热的悸动,如同沉睡的暖玉。千年的血火与轮回的沉重,早已在雁门关那滴血交融的仪式中烟消云散,只余下一种沉淀后的平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最后一段了。”沈砚的声音低沉清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他的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光标精准地悬停在那个加密文件图标上。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一丝深藏的释然。“师父……留给我们的……最后的话。”

      吴琬卿微微颔首,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木质茶几接触,发出轻微的“嗒”声。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而专注,如同即将揭开最后谜底的猎手。

      沈砚深吸一口气。指间那枚琥珀星辰戒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温热悸动!仿佛沉睡的星辰被唤醒!他不再犹豫!指尖轻轻点下!

      嗡——!!!

      屏幕幽蓝的底色瞬间切换!一片如同羊皮纸般泛黄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底色铺展开来!紧接着!无数细密的、由纯粹光点构成的、散发着温润白光的古老篆字!如同从历史长河中流淌而出!缓缓浮现!

      《轮回镜·终章》
      ——玄机子绝笔

      字体依旧古朴苍劲,却比之前的《宿命录》少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释然与……期许。

      光字流淌:
      “后世得见此录者……”
      “当知……因果已了……宿命已终……”
      “归墟之眼……星辰锁链……已然……重铸……”
      “魔神之祸……千年轮回……至此……终结……”

      光字停顿片刻,仿佛在积蓄力量。随即,以一种更加平和、更加通透的笔触继续:
      “余……穷尽毕生……窥天机……布死局……引异魂……燃己魂……”
      “所为者……非权……非名……非长生……”
      “唯愿……斩断……归墟之链……护此界……生灵……免遭……湮灭……”
      “此……乃……余……之……道……”
      “亦……是……余……之……罪……”

      光字流淌到这里,玄机子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带着深沉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尤以……若雪……琬卿……萧战……三子……”
      “余……以师之名……行……操控……之实……”
      “令其……身陷……血火……背负……宿命……”
      “此……孽……深重……难偿……”
      “然……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余……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乃……应得……之罚……”
      “望……后世……莫……以……常理……论之……”

      光字再次停顿。羊皮纸的底色微微波动,仿佛承载着书写者最后的情绪。随即,光字的笔触陡然变得轻快而……充满期许:
      “然……因果……虽了……宿命……虽终……”
      “轮回……之镜……未碎……”
      “双玉……之力……未绝……”
      “其……本源……乃……混沌……奇石……蕴含……创生……之机……”
      “其……使命……已……由‘诛邪’……转为……‘守护’……”
      “守护……此界……安宁……”
      “更……守护……汝等……所得……之……圆满……”

      嗡——!!!

      就在光字流淌到这里的瞬间!吴琬卿胸口的赤金符文印记!沈砚指间的琥珀星辰戒指!毫无征兆地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燃烧太阳般的刺目光芒!赤金与琥珀色的光芒瞬间交融!将整个书房映照得一片辉煌!一股浩瀚、温暖、带着守护与祝福意志的磅礴能量!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席卷了两人!融入他们的灵魂深处!

      光字在光芒中继续流淌!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豁达与……慈爱:
      “琬卿……阿砚……”
      “余……知……汝等……已……挣脱……枷锁……”
      “得……现世……安稳……”
      “此……乃……余……毕生……所愿……”
      “亦是……此局……最终……之……圆满……”

      光字再次停顿!羊皮纸的底色缓缓淡去!一个模糊的、穿着洗得发白、几乎褪色的青色道袍的老者虚影,缓缓在屏幕中央凝聚!面容依旧清癯,眼神依旧深邃,却不再有往日的沉重与悲悯,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平静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慈祥微笑!

      玄机子的虚影!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的阻隔,平静地“望”向吴琬卿和沈砚。嘴角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一个苍老、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期许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前尘……往事……恩怨……情仇……”
      “皆如……云烟……”
      “不必……再……执着……”
      “不必……再……追索……”
      “珍惜……眼前……人……”
      “把握……当下……时……”
      “此……乃……轮回……之……真谛……”

      虚影微微抬手!动作轻柔!指向吴琬卿指间那枚散发着琥珀星辰光芒的戒指!
      “血玉……符咒……”
      “已融……入……此戒……”
      “其力……未绝……”
      “其魂……未灭……”
      “它……将……继续……记录……”
      “记录……汝等……之……幸福……”
      “汝等……之……欢笑……”
      “汝等……之……相守……”

      虚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与……祝福:
      “此……记录……”
      “非为……枷锁……”
      “非为……宿命……”
      “乃为……见证……”
      “见证……此界……生灵……挣脱……宿命……后……”
      “所能……拥有……之……圆满……”
      “亦为……”
      “下一个……千年……”
      “留给……后世……的……”
      “传说……”

      话音落下!
      嗡——!!!
      玄机子的虚影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刺目白光!光芒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构成他身体的光粒疯狂闪烁、明灭!如同燃烧殆尽的星辰!最终——
      砰——!!!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般的脆响!
      虚影彻底消散!化作无数细碎的、闪烁着温润白光的星屑!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在屏幕幽蓝的底色上盘旋、飞舞!最终……缓缓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屏幕上!只余下那幅缓缓旋转的、深邃玄奥的归墟星图!以及一行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篆字水印:
      “因果已了,前路珍重。”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电脑散热风扇低沉的嗡鸣!
      还有……两人清晰可闻的、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赤金与琥珀的光芒缓缓敛去!融入戒指与符文印记深处!只余下恒定的温热!

      沈砚怔怔地看着屏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剧烈闪烁!镜片上倒映着星图流转的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释然、感激与……一丝深藏悲伤的洪流!瞬间淹没了他!师父最后的话语!那解脱的微笑!那深沉的祝福!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千年的布局!血火的牺牲!最终的解脱!所有的沉重!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尘埃!随风飘散!

      吴琬卿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上那枚温润的琥珀晶石。胸口的悸动温暖而平和。泪水!毫无征兆地!无声滑落!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她的手背!晕开小小的湿痕!不是悲伤!是释然!是感动!是……终于听到师父亲口说出的……原谅与……祝福!那横亘千年的愧疚!那背负的沉重!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目光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与屏幕前同样怔然的沈砚!精准地交汇!

      四目相对!
      无声!
      却胜过千言万语!

      沈砚镜片后的目光!那翻涌的情绪缓缓沉淀!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星空般浩瀚而平静的……温柔!他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吴琬卿面前!动作轻柔地!如同捧起稀世珍宝般!握住了她戴着戒指的手!

      指尖温热!
      掌心相贴!
      戒指上的琥珀星辰光芒!与胸口的符文印记!完美共鸣!

      “师父……他……”沈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放下了……”

      吴琬卿反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破碎!却带着斩断一切的释然与……无尽的感激:
      “嗯……”
      “他……自由了……”
      “我们……也……自由了……”

      沈砚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如同拂去千年的尘埃!

      “所以……”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死死锁定她含泪的眼眸!如同最坚定的誓言!
      “我们……”
      “要……幸福……”
      “要……把……师父……想看的……”
      “下一个……千年……的……”
      “传说……”
      “活出来……”

      吴琬卿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倒映着自己泪眼、写满了千年深情的眼眸!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期许!嘴角极其缓慢地!却无比清晰地!勾起一抹如同冰雪初融般的!带着无尽悲伤与……极致幸福的弧度!

      “好……”

      话音落下!
      沈砚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轻轻一点!
      “文件永久保存!最高加密等级!访问权限:沈砚、吴琬卿。”
      指令发出!
      屏幕上!那幅缓缓旋转的归墟星图!连同那行“因果已了,前路珍重”的水印!瞬间被锁定!存储进一个独立的、闪烁着微光的加密文件夹中!文件夹的图标!赫然是两枚相互交融的、散发着赤金与琥珀光芒的……玉璧!

      书房内!
      灯光温暖!
      沉水香的气息静静流淌!
      指间的琥珀星辰戒指温润生辉!
      两人相视一笑!
      千年的恩怨!
      轮回的枷锁!
      师父的嘱托!
      在这一刻!
      都化作了无声的祝福!
      融入了……
      他们紧握的双手!
      与……
      即将共同书写的……
      下一个千年的……
      幸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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