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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偷偷摸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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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枫蓝烟闹腾着还是要吃薯条:
“我就是想吃。不吃一口心里发慌。肚子饱了但嘴里馋。”
宁恋心虚地去捂她的嘴:
“我想办法给你弄来。你别作声。”
远处,她动动耳尖,隐约能捕捉到姑姑的咳嗽声。仆人在隔壁走动,点燃放满木柴的壁炉。
近处,枫蓝烟被她用手挡住嘴巴,还不甘示弱地呜呜叫。
宁恋凑近了听,听到蓝领悟了她的苦心,却还在满口抱怨:
“为什么不隔音啊?居住环境太糟糕了吧。”
她就对着蓝的耳朵解释:
“这是老房子,有年代了,木头制的。很多地方都住着不舒服,靠砸钱弥补。佣人齐全就是为了服侍主子。”
比如壁炉。
她的房间也有古老的壁炉,用来代替现代常备的暖气片或地暖。
她懒得叫人过来忙活,就自己支了一个小小的电暖炉,通电就能温暖房间。
“诶?雇那么多人走来走去,随时进入房间,不怕没有隐私吗?”
枫蓝烟觉得有点新奇,也有点离谱。
“跟用趁手的工具一样,上面的人不把底下人当成人,也就不在乎被听到一些私密的动静。”
“是这样啊。”
枫蓝烟煞有介事地点头。
“对。而且有危险了,叫一声巡逻队就会来。有人入室行凶,会第一时间被发现,更加安全,不容易出事。”
“恋恋你懂得好多。”
“因为现在这里是我家了。”
宁恋苦笑。自己的家难免要多了解了解的。
富人的安保措施和常人不同。
一贯独居的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世界的参差。
窃窃私语告一段落。
她起身去找薯条。
出门买太费时间,只能自己炸了。
好在薯条的原材料土豆,是很常见的蔬菜,厨房里就有。
她借用了灶台,按照网上搜索的制作方法,先把去皮切条的土豆浸泡在盐水里片刻,再煮一煮到半熟状态。
接着是放进锅里油炸,炸得微微泛黄,捞出来再炸一次。
这次炸到焦黄酥脆就结束了,趁热撒盐,喷香喷香。
她把盘子端回房间,收拾桌面的残羹。
枫蓝烟看着她忙前忙后整理东西,也不帮忙,兀自吃得脸红扑扑。
“我还想吃冰淇淋。”
坐在椅子上,枫蓝烟摇晃着两只脚,好像愿望被满足的小孩子,连指腹的油都不放过,一一刮进口中。
“冷热交加,你不怕肚子疼?”
“我肠胃好着呢。心情好就要吃零食,加倍快乐。”
“……”
宁恋认命地去给她拿冰杯,猜到她以折腾自己为乐,但也拿她没办法。
因为跑厨房跑得太频繁,还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了。
但以宁恋的淡定,只会坦然自若地把水果块加入自制的冰淇淋,用小勺子搅一搅,再坦然自若地在厨娘的注视下拿着走开。
她把成品捧给前妻。
在支使她的过程中,枫蓝烟感受到了爱意,就变本加厉,要她继续干这个干那个。
晃着杯子,冰块稀里哗啦。
枫蓝烟吃冰像在吃老婆,挖一勺子看宁恋一眼,甜甜的奶油像一团爽口的雪,被红艳艳的唇瓣一抿,入口即溶。
宁恋跑来跑去。
前妻要果汁就鲜榨果汁,要洗脸就拿热毛巾给她擦脸,等她吃够了还要毁灭偷吃的罪证。
她马不停蹄地把前妻伺候妥当了,没有半点含糊。
要求被不打折扣地满足,终于对方消停了,可以舒舒服服睡觉了。
“喏。”
枫蓝烟朝她招招手,拍拍被子。
“都说了不可以。我不能陪你。”
宁恋摇头。
“就几个小时嘛。把我哄睡了你再出来。”
“不行……”
话说到一半,眼尖地瞄到前妻垮下的脸,宁恋眨眨眼,叹了口气,脱鞋弯腰,躺到她身边。
“再靠近一点嘛。冻死了,一个人暖不热被窝。”
枫蓝烟嗲里嗲气地说。
她在撒娇。
其实空气升温得很快。
柜门一关,厚棉被一卷,热乎气腾腾地冒出来,早就不冷了。
*
入夜,吱吱的交谈声影影绰绰。
“你养过老鼠吗?”
“没有。恋恋像只软乎乎的小猫一样,也会养老鼠吗?听上去好可爱。”
“是小时候妈妈给我养的。我们现在缩在柜子里,就像两只老鼠钻在黑暗的洞穴。”
没有反抗前妻给自己添加的宠物滤镜,宁恋只是简单地说,她觉得她们鬼鬼祟祟的,和小老鼠没有两样。
衣柜很高很宽,但也依然是封闭式空间,只有缝隙能透出些氧气。
又热又闷。
宁恋盖着被子,被前妻手脚并用地抱在怀里,眼前一片黑咕隆咚,一丝光线也涌不进来。
她本来不想陪前妻躲藏的,撑不过软磨硬泡,还是来了。
初冬连电暖炉也不用开了。
挤在一起直冒汗。
好处是稍微能大声说几句话了。
隔着一层木柜,低语传不出去,不会惊扰到邻间的人。
“老鼠吗?那恋恋的尾巴在哪儿呢?让我找找。”
枫蓝烟开玩笑。
她的胡乱摸索却唤醒了宁恋体内的药性。
宁恋脸颊发烫,吐出的呼吸仿佛能将自己灼伤。
真奇怪啊。
被姜乐下药、有美女秘书主动送上,她都毫无反应,反而是被前妻的无心之举撩得筋骨发软。
明明冲过冷水澡的。
明明忙活了老半天,应该累得提不起劲。
明明,和前妻恋爱几年,该做的都做过,早就不新鲜了。
“咦。”
枫蓝烟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有点难受。能不能……”
宁恋推了推她,动作很轻,几乎没用力气,也就没有推开。
仿佛是在提醒什么、催促什么,不似拒绝和排斥。
“能不能什么?离你远点,那可不行。”
枫蓝烟学会了抢答。
宁恋就沉默,半分钟后温顺地仰起脸,去寻找她的嘴唇:
“那,能不能亲一下?”
她们看不到彼此,嘴笨拙地对了半天才对上,然后舌头就纠缠在一起。
犹如舔吃冰淇淋的狗狗,吃到一处去,舌尖结冰黏住了分不开。
“够了……我得出去一下。”
宁恋迷迷糊糊地想要站起来,到卫生间洗一把脸。
枫蓝烟抱住她,两人跌回被窝:
“你想溜去哪里?老婆就在身边,你要自行解决吗?”
她紧紧地抓着她,裹在同一张被子里,把她们卷成粽子。
念头被强烈地调动起来了,宁恋渴望她。
“老婆,给我……”
无法再自欺欺人,宁恋小声地呼唤她、索求她。
“你求我呀。”
枫蓝烟得志便猖狂,古怪地嘿嘿笑,听得人头皮发麻。
“老婆……”
宁恋想压在她身上,却被她先行一步,于是便如一只四仰八叉的乌龟,翻不过身。
*
“恋恋你的手指好小。咦,怎么摸你一下就缩回去?疼吗?”
“唔……”
“好哇,是笨手笨脚被油星溅到了吧?怎么不告诉我?”
“嗯,我好多年不自己做饭了。”
“那以后我做给你吃哦。”
“不用了……”
“你很为难吗?”
“嗯,我想休息了……”
“再让我玩一下,就一下下。”
“蓝,别把我当玩具。”
姜风眠听到隔壁有动静,忍了又忍,不好意思打扰。
低声细细碎碎的像在聊天。
木质墙壁不足以隔音,她却也听不清晰。
她只当冲澡的效果不够好,宁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情况特殊,前去查看的话,以长辈关心晚辈的名义,不太合适。
但她的床头正好抵着墙。
低微的噪音通过固体传导,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
忍不住了,她叩了叩墙:
“宁恋,你在说梦话?”
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下子停止了。
姜风眠的疑心也被勾起来。
“宁恋,你睡着了吗?”
她又一次轻敲墙壁。
这次听到了木门打开,有人趿拉着拖鞋在地板上走,是两道交叠的脚步声。
她冷了脸。再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是一手掌控姜家的幕后族长了。
宁恋爬出柜子,穿上拖鞋往床边去,刚刚摆出熟睡的样子,就被怒冲冲的姑姑破门而入,一把拽起来。
枫蓝烟则偷偷摸摸藏进卫生间,被卧室传来的呵斥声吓得一激灵,麻溜地翻到窗户外面,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私自会面的前情侣,一个被家长敏锐地逮捕;一个闻风而逃,却也留下了作案痕迹。
“你刚刚在和那个女人说话?”
姜风眠冷声质问。
无需回答,她也有答案了。
宁恋不语。
她记得姑姑反复提点过她,“你们离婚了。不管谁是过错方,好马不吃回头草,有了裂痕的关系没必要再念念不忘。”
就在此前的白天,还如此说过,是她没有铭刻在心。
姑姑眼里揉不得沙子。
侄女一而再再而三违背她的告诫,想必她已经怒不可遏了。
宁恋不想赶在这时候触霉头。
而姜风眠疾言厉色,也确实不准备再溺爱下去了。
她不能忍受一点杂质。
更不能忍受的是,有杂质的关系,宁恋还在努力维持。
那就说明宁恋和那女人复合的意愿很强烈,是她不乐见其成的。
“我为你挑选一位好的妻子。”
以发号施令的口吻,姜风眠说。
“我不要。”
宁恋总算开了口,却是反对她的意见。
“好,你总是不死心。我只有让你亲眼见证那女人的真面目了。你不要怪我心狠。”
姜风眠摇头。
宁恋还没搞懂所谓的“真面目”是指什么,就见到姑姑恨铁不成钢地甩手离开了。
她舒了一口气,把前妻接回屋,趁夜不引人注目地送走。
枫蓝烟冻僵了手,要她帮忙暖。
宁恋无奈道,“你歇歇吧。我不敢。穿厚一点,放在口袋里捂一捂就好了。”
她唯恐姑姑秋后算账,自己不知悔改,罪加一等。
令她意外的是,姜风眠的清算迟迟没有到来。
*
直到被带去一场重要的会议,宁恋才领悟姑姑的意思。
据说是姜乐牵头的交易,和业内的龙头加深合作。
她跟随姑姑来到会场。
枫蓝烟正以群星影视公司副总裁的身份出席,堂堂正正地坐在常娇旁边。
两人一对璧人,无论是生活还是生意,都绑死在一条船上。
“坐下吧。带你来见见世面。”
姜风眠指着紧挨自己的座位,让侄女暂代记录会议内容的秘书。
“……”
宁恋张口结舌,被所见的背叛冲击,早已失去了语言能力。
她应该想到的,枫蓝烟从来没有和常娇断绝来往,反而是婚事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