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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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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姜将后续规划发给钟家管家，很快对面打来电话，邀请他去庄园详谈。
他那时已经在车上，闻言在下一站下车又坐回去，钟家庄园在中心区核心位置，这段时间以来，他是钟家接待的唯一在中心区没有驾驶权的客人，管家十分周到，在车站备车迎接。
钟家庄园虽然占了中心区一个街区，却向来朴素，甚至有些荒凉，此时装扮一新，植物都修剪成精致的形状，喷泉在夜色中一片银白。
庄姜正走神，不觉一股冷气袭来，这才发现车门已开，佣人正躬着身请他下车。
庄姜被迎进去，拒绝接下他大衣的佣人，将脸埋在围巾内对室内所有人问好。
钟磬换了一身居家衣服，坐在沙发上，抬起眼睛看他。
庄姜从白天忙到晚上，两肩积雪，额发湿透。
宫兮从楼上奔下来，娇艳的面容全是喜色，他冲到庄姜身边，很是激动的抱住他一只胳膊晃来晃去，“我听阿磬说，今天的仪式是你策划的，真的特别棒！我很满意，感谢你！”
庄姜被他晃的两耳嗡嗡，慢慢点头，“是的，阁下，贵府管家希望我向您汇报一下订婚后的安排，我做了几个不同的策划，首先是——”
“坐下说。”
钟磬沉静的声音打断他，宫兮笑道，“是啊，坐下来说，您好好给我讲讲！”
庄姜被他拉着手按到沙发上，把脸往围巾里埋，很是详细的将所有安排都讲一遍。
宫兮躺在钟磬胳膊上，抬眼看他，“每一个听起来都好棒，我选不出来，阿磬——”
他拖长声音，钟磬点头，“那就都去。”
宫兮捧着脸咯咯笑，“那明天我们先去泡温泉好吗，这可是今年第一场雪！我很开心！这是神明对我们的祝愿！一定要好好珍惜！”
看来单纯美丽的公爵夫人还不知道，神明的祝愿与权力的顶峰向来可以互相转换。
庄姜早就有点走神，此时思绪走马游缰，还有点想笑，半分钟后庄姜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在问他，他点头，“当然，夫人，一切听从您的希望。”
宫兮似乎十分激动，拉着庄姜说个不停，直到钟磬弹一下他的额头，“几点了，还不睡？”
宫兮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捏了捏钟磬的鼻子，向庄姜再次道谢。
庄姜见状立刻起身告辞，钟磬道，“让人送你。”
庄姜想推拒，钟磬却站起来，宛如玉山，“走吧，我也有事问你。”
雪天车开的极慢，暖气又开的大，庄姜有些头晕，规规矩矩坐在后座，眼观鼻鼻观心。
钟磬看他，“明天温泉——”
庄姜侧头，很是认真的听。
钟磬落在庄姜下巴上，停了停，庄姜揣测后道，“我会提前到温泉安排好一切。”
钟磬点头，“明天过后的安排就不用你跟，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你也歇一歇。”
庄姜听到歇一歇，立刻诚恳的低下头去道谢，简直发自肺腑。
二人又沉默，钟磬片刻后道，“这次仪式——策划的不错，你有什么心愿？权当谢礼。”
庄姜的思维其实已经有点迟滞，思考时几乎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咔咔声。
钟磬和西提斯不同，钟家向来秉承清苦持正的家风，纯善怜弱，钟磬更是在贵族中少有的正直，这次典礼策划是西提斯的恶意，钟磬虽然没阻止，但多少有些歉疚。
这是他的体贴，庄姜自然不会僭越。
“为您的幸福奉献自己的力量是所有公民的职责。”
钟磬眯了眯眼睛，不说话。
庄姜顿时有些紧张，这是钟磬不虞的征兆，但以他对钟磬的了解，这句话应该没有触犯他的地方。
天气冷，车内密闭性做的高，钟磬信息素的味道萦绕在鼻端。
他的信息素是一种极为阴鸷沉郁的金属气息，平日里是迎面而来的生锈钝器，带来沉重压迫感，生气时会变得十分锐利，带着一点血腥气，像出鞘的长刀。
庄姜是Beta，没有信息素对信息素也不敏感，但基因里残存着本能的感知，他知道高浓度的信息素预示着危险。
钟磬在生气。
帝国理工大学的校门出现在眼前，庄姜低声道，“多谢您送我回来。”
车子缓缓向前，毫无停下的意图。
车牌在进入校门一定范畴内就会被登记，庄姜这下确定他触怒了这位公爵。
庄姜把声音放的更低态度愈发恭顺，“您的车牌号会在校园里引起争议，请让我自己进去。”
车子无声停下，雪花飞扬，打在车窗上哗哗作响，钟磬拿出平板批阅，一言不发。
庄姜如坐针毡，他自然不敢去开车门，思来想去，毫无头绪。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庄姜咬了咬牙，试探性的向钟磬伸出手。
“殿下，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为您的快乐而快乐。”
钟磬瞥他一眼，屈尊降贵的伸出一只手同他握了握，“多谢。”
车锁“咔哒”一声弹开。
过关。
帝国理工大学的除雪机制由智能系统统一管理，由于职工宿舍人烟稀少，有些积雪，走起来十分蹒跚，庄姜很慢很慢的走到宿舍门口，小小一栋楼，一片漆黑。
抬头一望，月亮从东边升起，地面一片生辉。
庄姜突然被抽去所有力量，直接躺倒在雪堆里。
温热的液体从眼中滚出，融化了脸边的积雪，雪水钻进衣领里，又很冷，庄姜觉得好笑，于是又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