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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丹动紫霄 ...

  •   静室内,冰霜消融,滴水之声清晰可闻。

      萧辰缓缓运转灵力,感受着经脉中那股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暖意,那纠缠他多年、每次发作都如刮骨剃髓的阴寒煞气,此刻竟温顺如溪流。他目光落在林琰苍白却带着亮色的脸上,最终定格于那玉盒中的“融霜”丹。

      “融霜…”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指尖拂过丹药上奇异的冰纹,“好名字。”

      他抬眸,看向林琰:“此丹,你从何得来?”他确信,天衍宗乃至他所知的任何丹道传承中,绝无此丹记载。其药力之奇效,堪称为他量身定做。

      林琰盘膝坐起,调息着恢复体力,闻言坦言:“是弟子参照古籍,自行推衍炼制。”

      尽管已有猜测,亲耳听到确认,萧辰心中依旧掀起波澜。自创丹方,非大师不敢轻试,更何况是针对“幽冥噬心咒”这等奇咒!他凝视林琰,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被他带回紫霄峰的杂役弟子。

      “你可知,若药性有毫厘之差,或是你控火稍有失误,会是什么后果?”萧辰声音微沉。

      “轻则炸炉重伤,重则药力反噬,经脉尽毁。”林琰平静回答,“但我相信我的判断,也相信…师兄能承受得住。”

      最后一句,带了些许赌徒般的笃定,却又奇异地令人信服。

      萧辰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主药是什么?”他感知到那丹药核心有一股磅礴温和的至阳之力,却非他所知的任何常见灵药。

      林琰略一迟疑,还是如实相告:“地脉紫芝的残片。”

      “地脉紫芝?”萧辰瞳孔微缩,“你从何处得来?”这等近乎传说、早已绝迹的灵物,竟会被他找到?

      “丹室…废弃药渣中。”林琰道。

      萧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废弃药渣?多少丹师来来往往,无人识得此宝,竟被一个初入丹道的少年从垃圾堆里捡了出来,还炼成了救他于水火的奇丹!

      这已非简单的天赋异禀可言,简直是身负大气运!

      他看着林琰因虚弱和灵力透支而微颤的手指,又想起他方才毫不犹豫冲入冰狱、将丹药送入自己口中的决然,心中某处冷硬之地,似被这“融霜”丹的余温暖化了一丝。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玉瓶,倒出一枚龙眼大小、氤氲着磅礴灵气的丹丸,顿时满室生香。

      “服下。”他将丹药递向林琰。

      林琰一怔:“师兄,这太珍贵了…”他虽不认得此丹,但感知其灵气,便知绝非寻常之物,远胜他炼制的所有丹药。

      “你的‘融霜’,更珍贵。”萧辰语气不容拒绝,“你耗损精血,灵力枯竭,若不及时弥补,会伤及根基。此乃‘九转还元丹’,正合你用。”

      九转还元丹!林琰在古籍中见过此丹名,乃是疗伤续命、恢复元气的顶级灵丹,有价无市!萧辰竟随手给了他一颗?

      他不再推辞,接过服下。丹药入腹,顿时化为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迅速滋养着干涸的经脉,弥补着亏损的精元,效果立竿见影。

      萧辰见他面色迅速红润起来,这才微微颔首。他收起剩余两枚“融霜”丹,沉吟道:“此丹之事,除我之外,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地脉紫芝亦然。”

      “弟子明白。”林琰郑重点头。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

      “你且好好调息。”萧辰起身,白衣虽仍有褶皱,却已恢复往日清冷姿态,“明日来我书房。”

      说完,他转身离去,静室石门缓缓闭合。

      林琰感受着体内还元丹磅礴的药力,又回想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潮澎湃,难以平静。他不仅成功了,似乎…还真正获得了这位七师兄的认可。

      * * *

      翌日,林琰调息完毕,精神焕发,甚至因祸得福,修为隐隐有突破至炼气二层的迹象。他依言来到萧辰的书房。

      此处与他想象的华贵不同,陈设简单,四壁皆是书架,堆满了玉简书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墨香与药香。

      萧辰正立于一副巨大的九州山河图前,闻声回头,抛给他一枚新的玉简。

      “你既已能炼出‘融霜’,基础丹诀于你已是束缚。这是《百草丹心录》上部,其中记载三百六十种常见灵药特性、一百零八种基础丹方变化及更深奥的控火凝丹之术,拿去研习。”

      林琰接过玉简,神识略一探查,便被其中浩瀚的内容所震撼。这远比《基础丹诀》精深百倍!这才是天衍宗丹道的真正精髓所在吧?

      “谢师兄!”他强抑激动。

      萧辰走到书案后坐下,指尖轻叩桌面:“丹道之途,浩如烟海。你有天赋,更需沉心。从今日起,你每日可至丹室修行四个时辰,一应材料,按需取用,登记便可。”

      这是给予了极大的权限和资源倾斜!

      “此外,”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你修为进展太快,根基恐有不稳。从明日起,每日卯时,至峰后寒潭瀑布下,淬体一个时辰。”他甩过来一件玄色重衣,“穿着它去。”

      林琰接过重衣,入手极沉,触体冰凉,竟能隐隐压制灵力运转。

      “这是…”

      “‘沉水犀甲’,以百年沉水犀皮炼制,可封禁部分灵力,锤炼体魄神魂。”萧辰语气平淡,“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丹道亦需强韧肉身与神识支撑,否则终是空中楼阁。”

      林琰握紧重衣,心知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培养与保护,让他根基更为扎实。他躬身应道:“是!”

      * * *

      自此,林琰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充实。

      每日卯时,天未亮,他便穿着沉水犀甲,踏入峰后那湍急冰冷的瀑布之下。重甲封禁灵力,冰冷刺骨的激流砸在身上,犹如千斤重锤,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他需调动全部意志,才能勉强站稳,承受着冲击,锤炼着筋骨与神识。

      辰时过后,拖着疲惫却焕然一新的身体回到丹室,沉浸在《百草丹心录》的玄妙世界中。有了青螭炉和充足材料,他的丹道技艺突飞猛进,对各种药性的理解也日益精深。

      萧辰偶尔会现身,点拨几句,往往一针见血,让他茅塞顿开。有时,则会丢给他一些稀奇古怪、药性猛烈的材料,限时让他琢磨出炼制方法,美其名曰“考较”,实则是极大的锻炼。

      林琰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修为在高压下稳步提升,悄然突破至炼气二层,神识因每日瀑布淬炼和频繁炼丹而变得愈发凝练敏锐。

      紫霄峰上的其他弟子和药童,渐渐察觉到了林琰的不同。他依旧沉默寡言,但身上那股从容气度,以及对药圃诸事了然于心的自信,却再也无法被忽视。加之萧辰明显的态度,众人对他的恭敬也多了几分真心。

      然而,紫霄峰的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止。

      这一日,林琰正在丹室炼制一炉难度颇高的“碧凝丹”,此丹对神识要求极高,需时刻精准把控十几味药材的融合火候。

      正值关键时刻,他敏锐地察觉到,地火供应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波动!

      这波动极其隐蔽,若非他神识经过淬炼又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波动虽小,却足以在成丹瞬间导致火力失衡,前功尽弃!

      有人在地火阵法上做了手脚!

      林琰心头一凛,来不及细思,神识瞬间高度集中,双手指诀如幻影般变幻,强行以自身灵力弥补那丝波动,精细微调着炉内每一分药力!

      额角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衣背。

      最终,炉体微微一震,丹成的清音响起,虽不如以往圆润,总算有惊无险。

      他打开炉盖,炉底躺着九枚碧莹莹的丹药,其中五枚光泽稍黯,竟是下品,另外四枚也只是中品。

      一次原本有望冲击上品的炼丹,因这意外而品质大降。

      林琰面色沉静,仔细检查了地火引入阵法,果然发现一处极其隐晦的改动痕迹,手法老辣,若非他恰好炼制高难度丹药且神识过人,根本无从发现。

      他没有声张,默默清理了丹炉,记录下此次“失手”,仿佛只是自己一时状态不佳。

      晚间,他将此事悄然禀告了萧辰。

      萧辰听完,眸中寒光一闪,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跳梁小丑,只会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指尖一缕黑气萦绕又散去,“看来,上次的警告,还不够疼。”

      他看向林琰:“此事我已知晓。你做得很好,沉得住气。继续炼丹,不必理会。有些人,很快就不会再有机会伸手了。”

      林琰从萧辰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凛冽的杀意。

      他知道,这位七师兄,要动手了。

      紫霄峰的风,似乎变得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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