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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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百无聊赖地在会场等着。
期间周明发来微信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林牧回他：交流会还没结束，看情况吧。
周明秒回：都这个点了还不结束？
周明：你小子，不会是想背着我跟蒋神出去过二人世界吧？
林牧看向门口，有些心虚：骗你干嘛，要不你现在来接我。
周明：行吧行吧。
周明：散会了早点回，别让哥哥一个人等太久哦。
后面跟着三个可怜的小表情。
呕！
林牧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又看了眼门口，蒋禾川还没有回来。
他回周明：再唧唧歪歪，嘴都给你打歪。
林牧：……
周明：？？？你好狠的心，居然要把我的唧唧打烂。
周明：牧牧，你果然变了。
周明：牧牧，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周明：不过没关系，牧牧虐我千百遍，我待牧牧如初恋。
这次后面跟着三个亲亲的表情。
牧牧牧牧牧牧，这人真贱，见天的把牧牧两个字挂嘴边。
自从中午周明当着蒋禾川叫了自己一回牧牧后，他就不太喜欢周明这样叫自己了，总感觉哪哪都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不舒服。
就在林牧犹豫着要不要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时，周明又发消息来了：你回来告我一声，我先铲一把，等你吃饭。
还好他懂得适可而止，不然下一秒就该在黑名单里躺着了。
林牧回了个“行”，熄了屏幕，会场的人群散得差不多了，仍不见蒋禾川身影。
难不成跟着Alice直接走了？
不过那个叫Alice的长发美女，身材高挑，艳丽明媚，看起来确实跟蒋禾川很是登对。
而且蒋禾川都这个年纪了，身边没有女伴才不正常吧？
想罢，林牧撇嘴，觉得自己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他收拾好资料，正准备独自离开时，蒋禾川一个人回来了。
蒋禾川略带歉意道：“抱歉，刚才遇到个老朋友，耽误了几分钟，让你久等了。”
林牧没忍住问他：“Alice呢？”
“我说还有晚宴，她不喜欢，就跟那个朋友先走了。”
林牧：“还有晚宴？”
他怎么不知道这事，会务手册上也没写，周明还等着他回去一起吃饭呢。
蒋禾川握拳掩嘴，轻咳了一声：“打发她走的借口而已。”
林牧：“呃……”
蒋禾川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Alice是我邻居叔叔的女儿，小我几岁，小时候邻居叔叔忙，都是我帮忙带着，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后来她去了美国留学，毕业后又留在美国发展，连带着邻居叔叔一家都搬去了那边。这次回来参加学术会议，顺道看望我爷爷。我爷爷是她在国内的硕导。”
他咬重了爷爷两个字。
林牧愣了下。
他没想到蒋禾川会主动解释这个。
其实他根本没打算问，也没有立场问。
但无论如何，蒋禾川主动解释了，他心里突然就明朗了起来，某种轻飘飘的情绪就抑制不住地冒了头。
蒋禾川道：“走吧，送你回学校。”
酒店到学校就两步路，走回去也很快，林牧下意识拒绝。
“还有资料在车上。”蒋禾川提醒，顺势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先他一步往会场外走。
林牧不好再多说什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地下停车场。
蒋禾川从后座拿出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林牧。
“这里面是中午我整理的，包括我们前期几个试点项目的总结报告，比今天PPT上讲的要详细很多。”
林牧接过沉甸甸的文件袋：“谢谢师兄！”
他好像一直在对蒋禾川说谢谢，但是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客气，上车吧。”蒋禾川绅士地拉开副驾的门，朝林牧偏了偏头。
车平稳地汇入傍晚的车流，窗外的霓虹灯渐次亮起，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舒缓的乐曲在车内静静流淌。
林牧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光影掠过他清瘦的侧脸，明明灭灭，看不清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次听李教授提起，你最近在找实习？”蒋禾川找了个话题，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沉默。
林牧“嗯”了一声：“学院催得紧。”
“想好去哪了吗？”
林牧摇头。
这几天他在老家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关注那几个企业有没有回信的事。
蒋禾川道：“那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林牧：“嗯？”
他没听错的话，蒋禾川说的是，跟他合作，而不是神农。
难道他想离开神农准备单干？
现在正是下班晚高峰，前面渐渐堵起好长一段，车一时半是走不动道了。
蒋禾川道：“现在省内的大型农牧企业，无外乎神农、德康、新希望这几家。你应该都投了简历吧？”
林牧点头。
这和跟他合不合作有什么关系？难道要签竞业协议？
蒋禾川侧过身，正面看向林牧，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坦诚：
“进这些大公司的前景虽然都很不错，但通常都需要从最基础的岗位开始干起，逐步晋升。根据行业特性和人才培养规律，这个过程短则三五年，长则需要近十年，你的专业能力和职业前景才能获得实质性的突破。”
“但如果你选择以养殖户的身份，直接参与我目前正在主导的帮扶项目，我坚信，在这样的合作模式下，你最终所能获得的职业成就与个人价值，将远超你目前的想象。”
这些话怎么听都有点像在画饼，甚至有点像传销。
但传销话术往往最能直击人的灵魂深处。
况且说这话的还是蒋禾川。
林牧说不心动是假的。
但……
猪瘟导致家里血本无归，妈妈还病着，这个家根本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了。所以他深知自己目前最应该做的，就是顺利毕业，然后找个好单位，每个月拿着几千块钱的工资，再一步步晋升。
哪怕要四五年，七八年。
只要稳扎稳打，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蒋禾川说：“当然，这件事关乎你的未来，你不用现在急着做决定，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
林牧望着窗外，车流还堵着，一如他的心里。
最后，他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为什么选择我？”
蒋禾川镜片后的目光清明而专注：“因为你的简历很出色，跟着李教授参与过重点项目，获得过国奖，专业基础扎实，潜力很明显。”
“应该不止这些吧？”
林牧有自知之明。
毕竟他的成绩在同学里只能算中等偏上，侥幸跟了个好导师而已。
而且那个项目是李教授主导的，他只是作为研究生理所当然地跟着参与，国奖也是顺路的事。
“当然，”蒋禾川倒也坦诚，“论能力，你肯定不是最优秀的。但我看重的，是你花溪村人这个身份。”
见林牧眼中浮起些许困惑，他继续解释道：“铜盆镇是神农的帮扶乡镇，非洲猪瘟过后，养殖户损失很大，普遍谨慎，不愿轻易尝试新的养殖模式。”
“我们神农想要推广农企合作养殖项目，除了要有政府背书之外，当前最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成功案例。”
“一个由他们熟悉的人做成的样本。它必须足够直观，有说服力。”
蒋禾川略作停顿，留给林牧思考的时间，片刻后才再度开口：“你年轻，具备专业知识，学习能力强，又是花溪本地人。”
“你的成功，对他们而言才是最有力、最直接的证明。”
他的目光落在林牧脸上，沉静而分明：“怎么样？愿意试试吗？做这个‘样板’。”
巨大的机会携着沉重的压力一同涌来。
林牧握了握手指，心跳在寂静的车厢中清晰可闻。
他心动了。
可最现实的问题仍横亘在眼前。
没钱。
原本家里就不富裕，非洲猪瘟一闹，更是雪上加霜。
他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钱，却也更加捉襟见肘。
林牧垂下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文件袋粗糙的边缘，声音低了下去：“师兄，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家里的情况。”
他一向不习惯向人袒露困境，可不知为何，在蒋禾川面前，那些堵在心口的话却似乎有了出口。
“因为牧康退保的事，我们拿不到赔偿。现在家里……几乎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蒋禾川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牧康的事我听说了，已经有人实名举报到银监会，如果闹大了，银监会那边不会坐视不管的。”
林牧蓦地一怔。
他没料到，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不过也好，至少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在挣扎的人。
“至于资金，”蒋禾川将话题拉了回来，“公司预见到了这种情况。为了真正推广农企模式，我们设立了一项专项扶持基金。对于审核通过的优质合作方，神农可以提供最高十五万的无息贷款，专门用于前期的基础设施升级和智能设备引入。”
“但这笔钱，主要是为了撬动起步，解决最关键的障碍。它无法覆盖全部投入。剩下的资金缺口，大概还需要二十万，需要你自己再想办法。”
二十万对于蒋禾川而言，九牛一毛。
但他没有立刻说，这二十万他掏了，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究竟值不值得自己这样投入和期待。
车流缓缓动了，蒋禾川重新起步，车子无声汇入了城市的夜景中。
回到宿舍，周明还在玩金铲铲，见他回来，立刻酸了吧唧地道：“说吧，跟蒋大神什么情况？”
林牧白了他一眼：“什么什么情况？”
虽然跟周明关系铁，但自己是gay这件事，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包括周明。
“年轻人，虽然现在工作确实不好找，”周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你千万不要为了一份工作就误入歧途啊。”
林牧：“……？”
“要是真到了卖屁股才能换工作那一步，你跟我说，我买！”
“我，周明，绝不允许你这朵娇艳欲滴的菊花惨遭他人摧折！”
周明语气夸张，大义凛然。
林牧懒得搭理他，心里道，你丫的脑子有毛病吧。
他把打包盒递到周明面前：“吃了没？给你带的，没吃就赶紧滚下来。”
周明简直属狗的。
一见有吃的，立马切换成狗腿模式，牌也不滴了，一把丢了手机凑过来。
幸好林牧有先见之明，在楼下特意买了周明最爱的那家馄饨。
能够暂时堵上那张狗嘴。
刚出锅的馄饨还烫着，周明一边吹气一边含糊地问：“对了，干妈身体好点没？”
林牧摇摇头：“还在等最终结果。明天我就回去。”
“这么快？你都不多陪陪我么？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宿舍有多凄凉，饭没人带，袜子没得穿……”
又开始了！
林牧连忙让他打住。
真不知道这些直男一天天的，哪那么多骚话。
当然，要不是周明有段时间天天跟自己分享他所谓的女神，倾诉如何爱而不得，如何朝思暮想，他甚至一度怀疑，这货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个深柜。
林牧坐下打开电脑，下意识地在搜索栏输入了“牧康公司”。
财经板块的新闻头条里，赫然出现了该公司被实名举报的消息。
他转头问周明：“对了，上次让你做的检测报告，什么时候能够出？”
“没那么快吧，你要这么急？”
“尽快吧。”
“行，那我回头帮你催催。”
林牧继续看新闻，想着蒋禾川的话，心里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