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法国篇（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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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司睿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他看到床头柜上那支白玫瑰似乎绽放了一些，花瓣舒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昨晚那种微妙的慌乱感再次浮现，他迅速移开目光，起身洗漱。
今天的行程是重头戏——卢浮宫。何司睿提前预定了门票，做好了在里面待上一整天的准备。
在酒店餐厅吃早餐时，两人再次碰面。何司睿表现得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加冷静克制，仿佛昨晚那个收到花后有些无措的人不是他。
沈斯昂则看起来神采奕奕，心情很好的样子，绝口不提昨晚的玫瑰，只是闲聊着今天的天气和博物馆的庞大。
“据说在每件展品前看一分钟，都需要好几个月才能看完整个卢浮宫。”沈斯昂咬着可颂说。
“所以需要规划路线，重点观看。”何司睿拿出他的计划表，“可以从德农馆开始，看《蒙娜丽莎》、胜利女神和维纳斯，然后……”
沈斯昂听着他条理清晰的计划，忍不住笑：“何律师，你这是要去开庭吗？”
何司睿瞥了他一眼：“效率最大化。”
然而，一进入卢浮宫，何司睿的“效率最大化”计划就受到了巨大的挑战。博物馆的人流远超他的想象，尤其是在通往《蒙娜丽莎》的路上，几乎可称水泄不通。
他们随着人潮缓慢移动，周围是各种语言的嘈杂声。何司睿皱着眉，努力维持着方向，避免被人群冲散。沈斯昂则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伸手虚扶他一下，帮他隔开过于拥挤的人流。
当终于看到那幅小小的、隔着厚厚防弹玻璃的画作时，何司睿竟然松了口气，随即又感到一丝荒谬。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在人群的缝隙中看这一眼。
“比想象中小，人也比想象中多。”何司睿客观地评价道。
“名气太大了。”沈斯昂站在他身边，目光却并没有完全集中在画上，反而更多地看着周围各种各样凝视画作的人脸，“有时候，看画的人比画本身更有趣。”
何司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虔诚的、好奇的、失望的、兴奋的……各种表情。他不得不承认，沈斯昂的角度总是很独特。
离开《蒙娜丽莎》展厅，压力骤减。他们得以更从容地欣赏其他伟大的作品。何司睿沉浸在艺术史的长河中，看得非常仔细投入。沈斯昂有时会安静地陪着他看，有时则会独自走到一旁，对某件不太起眼的雕塑或画作看得出神。
在古希腊雕塑馆，何司睿正专注地看着《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研究着其衣裙被海风吹拂的动感表现，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似乎是中文？
“天哪……你看那个人……是不是William？”
“哪个？啊！真的好像沈斯昂！他不是……之前那啥……退圈了吗？”
“好像是啊！比电视上还帅！要不要去要签名？”
何司睿一怔，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几个年轻的亚洲女孩，正兴奋又犹豫地看向他身侧不远的方向。他顺着目光看去，只见沈斯昂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尊雕像前，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何司睿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William？退圈？他瞬间联想到了沈斯昂之前提到的“娱乐圈打工仔”身份。
就在那几个女孩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时，沈斯昂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忽然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展厅走去，脚步很快，瞬间就融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女孩们失望地叹了口气。
何司睿站在原地，愣住了。沈斯昂的反应太快太自然，像是……一种本能般的回避。他忽然意识到，沈斯昂的过去，可能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随意。那些“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舆论风波，或许远比他想象得更严重。
他没了继续看展的心情，下意识地开始寻找沈斯昂的身影。
他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展厅里找到了他。沈斯昂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背影看上去有些疏离和安静。画作描绘的是希腊神话场景，色彩浓郁，充满张力。
何司睿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没有立刻说话。
沈斯昂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也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语气听不出情绪：“看完了？”
“嗯。”何司睿应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刚才……好像有人认出你了。”
沈斯昂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是吗？可能认错了吧。我这种过气艺人，谁还记得。”他转过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那种懒洋洋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疏离只是何司睿的错觉，“走吧，何律师，这里好像没什么意思，我们去看看埃及馆？”
他表现得如此自然，仿佛刚才那个迅速离开的人不是他。
何司睿看着他，没有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不想触及的角落。他点了点头：“好。”
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心里悄悄沉淀下来。他对沈斯昂的好奇中，掺杂进了一丝细微的……或许是探究，或许是别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法国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