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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新居与旧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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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外的喧嚣被车窗隔绝。
预订的商务车平稳驶离机场高速，汇入帝都汹涌的车流。
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眼花。
五年。
这座城市的野心与速度，丝毫未减。
鹿晚坐在窗边，目光沉静地掠过窗外熟悉的街景。
心底没有游子归乡的激动，只有战士踏入战场的审慎。
孩子们则兴奋多了。
小脸几乎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驰而过的车流和鳞次栉比的高楼。
“妈咪！那个楼好高！比我们那边的钟楼高一百倍！”夜轩指着窗外，小拳头兴奋地挥舞。
“那是国贸三期，建筑高度330米，目前是帝都第三高楼。”夜宸头也不抬，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数据，“不过很快会被新的中信大厦超越。”
“哇！哥哥好厉害！”夜汐捧场地鼓掌，然后又指着另一个方向，“那个广告牌上的姐姐好漂亮！她涂的口红色号是正红色偏蓝调，显白，但不适合黄皮……”
夜瞳依旧安静，小手握着炭笔，在速写本上快速勾勒着车窗外流动的城市线条，动态而精准。
鹿晚听着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唇角微弯。
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
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有这四个宝贝在身边，她就有无穷的勇气。
目的地不是酒店。
她提前通过海外中介，远程租下了一处位于城西、相对安静且安保严格的中档公寓小区。
一梯两户，高层，视野开阔。
关键是不起眼，符合她现阶段“低调蛰伏”的需求。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车库。
鹿晚利落地办理入住，拿到钥匙。
推开门。
宽敞明亮的三居室，装修简洁温馨，家具家电齐全，打扫得一尘不染。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暖融融的。
“哇！新家！”孩子们欢呼着冲进去，好奇地探索每一个房间。
“这间最大的给妈咪！”夜轩率先宣布。
“我要这间小的，安静，适合 coding。”夜宸已经抱着平板占据了靠北的小房间。
“那我跟瞳瞳一起住这间有飘窗的！”夜汐拉着妹妹的手，开心地转圈，“可以看风景，讲故事！”
鹿晚看着孩子们迅速“瓜分”地盘，无奈又好笑。
她放下简单的行李，开始有条不紊地归置。
孩子们的衣物、洗漱用品、各自心爱的“工具”（老大的平板和拆装零件、老二的迷你拳套、老三的故事书、老四的画具）被迅速安排妥当。
她的动作高效而熟练，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快速安顿的生活。
不过半小时，原本空旷的公寓，就多了生活的气息。
“好了，战士们。”鹿晚拍拍手，召集四个小家伙，“新地图开启，基本安全区已建立。现在，宣布临时守则。”
孩子们立刻站好，表情认真。
“第一，未经妈咪允许，不准单独离开公寓。”
“第二，不准给陌生人开门。”
“第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个小脸，“在外人面前，尽量收敛你们的‘小技能’，尤其是宸宸和瞳瞳。”
夜宸推了推小眼镜：“明白，信息保密原则。”
夜瞳乖巧点头。
夜轩挠挠头：“那我打架……哦不，保护妹妹的技能呢？”
鹿晚揉揉他的脑袋：“非紧急情况，禁止使用。我们要先‘猥琐发育’，懂吗？”
“懂！”夜轩似懂非懂，但用力点头。
安顿好孩子们，鹿晚走到阳台，深吸一口微凉的空气。
帝都的天空，似乎都没有那个北方小镇来得清澈。
但她回来了。
下一步，是联系故人。
她从贴身行李里，翻出一个老旧的笔记本。
翻到某一页，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早已停机的号码。
她沉默片刻，拿出新办的国内手机卡，插入手机。
没有拨打那个旧号。
而是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个邮箱地址。
一封简短的邮件，用精心设计的、不易被追踪的方式发出。
内容只有一句话——
“林姨，我是小晚。我回来了。盼复。”
林静姝。
国内设计界的泰斗之一，也是她大学时最为敬重、曾极力赏识她天赋的教授。
五年前那场风波，林教授是极少数公开表示过惋惜并相信她为人的人。
但当时她自身难保，鹿晚也不想连累她，远走他乡后便断了联系。
如今归来，她需要助力，也需要一个重新融入业内的契机。
林教授，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且值得信任的突破口。
邮件发出。
石沉大海。
鹿晚并不意外。
五年了，物是人非。
也许林教授早已忘了她这个“伤仲永”的学生。
也许邮箱早已不用。
她放下手机，不再纠结。
即便没有助力，她也能靠自己，一步步杀回来。
只是时间问题。
她回到客厅，孩子们正围在一起看帝都的少儿频道节目，画面和谐。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傍晚。
门铃突然响起。
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
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门口。
鹿晚的心猛地一提。
她刚回来不到半天。
谁会来？
中介？物业？
还是……
她示意孩子们别出声，自己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拿着一个扁平的纸盒。
“您好，快递。”
声音透过门板，有些模糊。
鹿晚皱眉。
她今天刚入住，根本没有网购任何东西。
“你送错了。”她隔着门回应，声音冷静。
“地址是B栋2001，鹿晚女士，没错啊。”快递员低头看了看单据，“是从国外寄来的，显示已签收，但我们前台代收了，刚分拣出来，给您送上来。”
国外？
鹿晚瞳孔微缩。
她在国外的地址极其隐秘，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且都是绝对信任的人。
怎么会往这里寄东西？
而且 timing 如此巧合？
她沉吟片刻，没有开门。
“麻烦你放在门口就好，谢谢。”
快递员似乎愣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将纸盒放在了门口的地垫上，转身离开了。
鹿晚透过猫眼，看着那人走进电梯，电梯下行。
她又在门后静立了几分钟，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快速将那个纸盒拿了进来。
关上门，反锁。
纸盒很轻，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
只有打印的收件地址和她的名字。
她找来工具刀，谨慎地划开胶带。
里面没有炸弹，没有恐吓信。
只有一张照片。
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认出是昨天帝都机场的抵达大厅。
她戴着墨镜，推着行李车。
四个孩子跟在她身边。
照片背面，用红色的记号笔，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字——
【滚回去！这里不欢迎你！】
冰冷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窜上头顶！
她回来了。
但有人，已经知道了。
并且，发出了明确的警告。
所谓的平静生活。
从她踏入帝都的那一刻起，或许，就已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