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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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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川眼里的七弯八绕之后，他们终于停在了一家街边小店门口。
暖黄的灯光从玻璃窗透出来，能看到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和一些贝壳工艺品。
“我就不进去了，”阿涧在门口停下脚步，“门口等你。”
“谢了。”
阿涧朝他摆摆手，蒙川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店内比从外面看起来要深，所以空间并不算太小。在射灯的强烈光线下，空气中漂浮着的细微粉尘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蒙川顺着通道走到底。最里面的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后，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形略壮硕的男生。他宽厚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抓握雕刻着一小块晶莹的玻璃，神情专注。
“你好，”蒙川出声打招呼。
眼前的人闻声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到蒙川，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你好，随便看。”
蒙川走上前，从包里拿出那个用袋子包裹好的蓝色鲍鱼壳递过去，“这个，能做成工艺品吗？”
他接过鲍鱼壳，对着灯光仔细端详了一下它的色泽以及厚度还有形状，点了点头，“能，想要什么类型的？”
“有什么推荐的吗？”蒙川补充，“送人的。”
“送人的话......可以打磨镶嵌做成项链吊坠，耳钉，或者切片做成手链的装饰片都可以。”他指了指侧面墙上挂着的一个展示板，上面陈列着不少天然珍珠，贝壳，玻璃饰品。
“没什么想法的话，你可以参考这上面的成品。”
“哦......，”蒙川盯着看了半天，还真被一个深蓝色玻璃制成的鲸鱼尾巴项链吸引住了。这个造型简洁又有力，很适合宗岚。他指了指那个，“这样的，能用这个做成手链吗？”
眼镜男看了看蒙川指着的方向，“当然可以，不过这个款式送女生的话，可能有点太中性了，你只要不介意的话......”
“那正好，我送男生。”
对方不再多问，“那就行，没问题了。”
“那大概多久能好？”蒙川问。
“前面还有几单，按照正常速度的话，三天后可以来取。”
蒙川微微蹙眉。他以为今天就能拿到手，三天也太久了点。他不确定过几天自己还有没有空能再来一趟这里。又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准确地记得来这里的路。
“最好今天就能拿到，”蒙川说，“我可以付加急的费用。”
眼镜男一听，立刻笑了，“线上还是线下支付？两小时后就能来取。”
蒙川麻利地付了款，又和对方沟通了一下包装盒的样式和项链绳子的颜色，确认好所有细节后就转身离开了。
再次到室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只剩下天际线处一抹淡淡的靛蓝色。他看见阿涧并没有在门口，他巡视了一圈，在不远处街角的路灯下，阿涧的身影在渐浓的夜色里忽然变得有些单薄。
蒙川走过去，“不好意思，久等。”
阿涧转过头，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不久啊，挺快的。”
蒙川觉得让一个女孩子莫名其妙毫无怨言的陪了自己一个下午，于情于理都该表示一下，“我过两小时后还要回来一趟，都这个点了，要一起吃饭吗？”
“可以啊，那我们去吃海鲜面吧？”
“都行，”蒙川还挺意外，觉得阿涧的性格与她漂亮精致的外表截然不同，也区别于大多数他印象里自己为数不多接触过的女生，豪迈又奔放！
两人一起走进了一家附近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小海鲜面馆。
店面不大，装修简单，灯光是暖色调的，收拾得也很干净。这个点人不多，却也不显冷清。蒙川跟着阿涧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头顶的老式吊扇卖力地转着，转来阵阵夹杂着海腥气的风。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薄荷精油和痱子粉的气味。
蒙川感到新奇，自己竟然在面馆里嗅到了一种“家”的味道。即使这是他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
“这里是很小，但是味道非常好，当地人常来，”阿涧得意地说。
“看着是挺不错的，”蒙川接过阿涧推过来的菜单粗略扫了一眼，除了小菜就是海鲜面。
面容和蔼的老板娘正好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从后厨出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阿涧，脸上立刻绽开热情的笑容，用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方言熟稔地招呼起来。
蒙川对这里的方言懂得不多，但连猜带蒙，大概能听出老板娘是在说“哎呀好久没见你来了”什么之类的话。阿涧也笑着用方言回应了几句，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
老板娘把面条端给另一桌客人后，又不舍地折回来，继续和阿涧用方言热聊，聊着聊着还瞟了蒙川两眼，脸上带着越发灿烂的笑，阿涧立刻摇头，只可惜语速太快，蒙川这下是一个字也没捕捉到。
老板娘听完阿涧说的，脸上闪过一丝小失望后又很快又恢复了笑容，转而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对蒙川友好地打招呼，“你是第一次来吧？我们家的招牌海鲜面很鲜的！”
“光闻着就很香了，”蒙川礼貌回应。
两人最后一人点了一份大碗的招牌海鲜面。
等面的空隙，阿涧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对蒙川说，“刚才老板娘误会了，以为你是我新交的男朋友，差点给她高兴坏了。”
蒙川避开了这个话题的核心，只顺着“常客”这一点回话，“嗯，这里你常来吧？”
“之前常来，”阿涧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像是感慨般，“最近来的少了。”
“你住这附近？看你对里都挺熟的。”
阿涧摇摇头，“我住的离这里远着呢，这面馆是宗岚带我来我才知道的。”
阿涧这话让蒙川心里一阵堵。他垂下眼，用随意地语气问，“你......和宗岚是怎么认识的？”
正巧这时老板娘端着两大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从厨房后出来，浓郁的鲜香也随之扑面而来。
面碗放下，汤色诱人，配料丰富。蒙川拿起调羹舀了勺汤送入口中，汤极致的鲜美瞬间烙印在味蕾上......
阿涧没顾得上先回答蒙川刚刚的问题，也拿起筷子戳了个蛤蜊肉放嘴里嚼，他看着蒙川，好一会儿后忽然问了一句，你很在意他？”
“咳！咳咳咳......”蒙川猝不及防，被这句直白的提问惊得一口汤呛进了气管，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阿涧吓了一跳，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蒙川一边咳嗽一边抢在她可能说出更多惊人的话之前，他赶紧说他“烫......烫到了......”
阿涧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我又不抢你的。”
蒙川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阿涧腮帮子微微鼓起，含糊不清却又喋喋不休地说起来，“我和岚，是在蓝地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刚和我前前前任刚分手，对方纠缠不休，烦得很。然后有一次我在蓝地喝多了，他找到我差点跟我动手，是岚帮我解决了麻烦。”她吃饭说话两不误，“这之后我就常去蓝地喝酒......慢慢地就和岚熟了。至于这里......是岚告诉我的，说有这么个野沙滩，他有时候也会一个人来这里躺一躺......”
“后来偶然一次......我们就沙滩这里碰上了。那天我是因为感情破事，哭得稀里哗啦的......结果就被岚看到了。我就抓着他哭诉，后来不知不觉就天黑了，然后他就带我来吃了这家面......”
蒙川边吃边安静地听着，直到阿涧终于讲的告一段落，他才抬起眼，轻声提醒了一句，“面要凉了。”
两人吃完，都有点儿撑。主要是老板娘后面又送了些小吃，本着绝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他们就差把碗底舔干净了。不过蒙川也挺意外阿涧竟然这么能吃。
雨季夜晚的海风带着凉意，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也顺当消食。阿涧和蒙川两人一路也没怎么说话，说来也怪，这气氛倒是不尴尬。
阿涧走在蒙川前面半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一阵稍大的海风吹来，拂起她披散的长发，露出了脖颈和一小片肩颈的皮肤。
蒙川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脚步忽然就顿住了。他停在路边的栏杆处，眉头不自觉地拧紧，声音不自知的变严肃，“你脖子上怎么了？”
那白皙的皮肤上，几道已经转为青紫色的指痕和一小片淤青，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阿涧闻声转过头，看到蒙川凝重的表情，无所谓地笑了笑。她甚至直接将那一侧的长发全部捋到另一边，让那些伤痕更清晰地暴露在蒙川眼前，“家暴咯。”
蒙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走上前又问，“......男朋友？”
“都说了，是前男友。”阿涧纠正道，顺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蒙川看着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阿涧也不再多说，抬手往前指了指几十米开外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手作店，“干嘛这副表情，行了，快去吧，我门口等你。”
蒙川推开店门，一眼就发现店里比之前多了个人。那人正背对着门口，踮着脚在调整墙面上悬挂的饰品架，听到蒙川进门的动静，他立刻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说，“欢迎光临。”
这人皮肤很白，个子很高，穿着宽松的棉麻衬衫，气质文质彬彬，整个人透着一股随性又慵懒的感觉。
蒙川朝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正在工作台后忙碌的眼镜小哥闻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那位高个子男人说道，“老板，这位是刚刚来定做手的链客人，来取货的。”
被称作老板的男人立马点点头，笑容更真切了些，“好的。”他转身走到柜台后，从下方拿出一个已经准备好的深蓝色礼盒。
他当着蒙川的面打开盒子。里面躺着那条鲸鱼尾巴手链。打磨光滑的鲍鱼壳呈现出更加深邃迷人的虹彩蓝光，鲸尾的造型被雕刻得流畅而富有力量感，镶嵌在黑色的编织绳上，简洁又大气，比蒙川想象中的还要精致漂亮。
“您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问题？”老板将盒子往蒙川面前推了推。
蒙川拿起来又仔细看了看，根本就是无可挑剔。他点了点头，“没问题，很好。”
“那就给您包装起来了？”老板询问。
蒙川应道，“好。”
老板盖上盒盖，用印着店铺logo的包装纸和丝带包装。他一边动作一边说，“这壳的品相很难得，做成鲸鱼尾很合适，成品非常漂亮。”
“做工也好。”
两人相视，都露出了一个客套而友好的微笑。
包装完毕，蒙川接过那个精致的小袋子，道了谢，便转身离开了店铺。
蒙川出了门就朝之前和阿涧分别的方向望，结果就被躲在小花坛后的阿涧吓了一跳。
阿涧眼神紧张地往店里快速瞟了一眼，随即慌慌张张地一把拉住蒙川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就快步离开。
“怎么了？”蒙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一边跟着她加快脚步，一边疑惑地问。
蒙川还没等到回答，就听到身后那家店里隐约传来一声呼唤，“阿涧！”听声音，似乎是刚才那位老板。
阿涧听到这声音，走得更快了，拖着蒙川恨不得就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阿涧都已经气喘吁吁了，她才停下来。
阿涧松开了蒙川，又平复了呼吸后，才缓缓开口，“那人就是我前男友。”
“你说那家店的老板？”蒙川眉头皱起，“是家暴你的前男友？”
阿涧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蒙川回想起刚才阿涧在店外，明明害怕被发现，却又忍不住探头往店里看的那个复杂眼神，迟疑地开口，“你......”
“没别的意思啊，”阿涧立马否认，“我就是看看他没我过得怎么样。”
蒙川不听阿涧辩解，继续开口道，“恋爱期间，一方对另一方实施暴力，属于违法行为。情侣关系，并不能成为施暴者免责的理由，你需要远离这种人。”
阿涧看着他一本正经普法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扯了扯嘴角，“你这个样子跟宗岚真是一模一样，他当初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蒙川听到宗岚的名字，莫名怔愣住。
阿涧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反应，只是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认命，“算了吧......两个大男人，谈恋爱的时候小打小闹两下，难道还真闹去法院不成？什么违法不违法的，没那么严重......”
“什么两个大男人......”，蒙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阿涧看着他一脸茫然，突然觉得更好笑了。她的小坏心思涌了上来，决定干脆好好逗逗蒙川，于是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蒙川的手腕，在蒙川完全没防备的情况下，拉着他的手就用力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蒙川猝不及防，手心瞬间接触到一片平坦，隐约还能感觉到肌肉线条的硬朗胸膛！他下意识地就要用力抽回手，但阿涧的力气不小，死死摁住了他，让他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把属于男人的胸膛。
蒙川皱着眉瞪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涧那张线条柔和且漂亮的脸。
这张脸，这个声音和身材......阿涧竟然是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