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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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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呼唤
“小莫，醒醒喽——”
莫妈妈握着儿子微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声音是刻意放柔的亲昵。监护仪的滴滴声里，她的声音像小时候哄他起床那样，带着点嗔怪又满是疼惜：“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赖床，你看看外面多少人等着看你睁眼呢？”
她俯身凑近莫辰宇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妈妈知道，你心里那点警察梦放不下。小时候你就举着玩具枪说要抓坏人，长大了真考了警校，妈妈嘴上骂你傻，心里其实偷偷骄傲了好多次。你不用答应妈妈放弃梦想，就答应妈妈以后出任务别再这么拼命，好不好？保护别人之前，先把自己护好了，嗯？”
说到这里，莫妈妈的声音忍不住发颤，她用另一只手抹了抹眼角，又赶紧挤出笑容：“你还记得隔壁家的诺诺和阿洄不？你那两个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的青梅竹马，现在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诺诺你不是总说他是‘没有感情的电脑天才’吗？”她轻轻戳了戳莫辰宇的脸颊，语气里带着点好笑，“昨天医生把你从抢救室推出来，他站在走廊里，盯着你手腕上的纱布，眼泪‘啪嗒啪嗒’掉，还嘴硬说是什么眼药水进眼睛了。你说他傻不傻？你当年抢他最后一块辣条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委屈过啊。”
“还有阿洄。”莫妈妈的声音放得更柔，“你总说他是‘外冷内热的铁面队长’，说跟着他出任务踏实。可你知道吗？昨天夜里在工厂找到你的时候，他抱着你往车上跑，我后来看诺诺拍的视频，他跑的时候手都在抖。刚才在走廊里，他跟医生问你情况，问着问着就背过身去了，我看见他用袖子擦眼睛——你见过你那个天塌下来都不慌的林队掉眼泪吗？也就你能让他这么失态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莫爸爸。莫爸爸正拿着一份报纸，可报纸拿反了都没发现，目光一直黏在病床上的儿子身上。莫妈妈收回视线，又握住莫辰宇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还有你爸爸。你总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从来不会把情绪挂在脸上。昨天接到大使馆电话，他在电话里跟我说‘别慌，小宇肯定没事’，可挂了电话就赶紧订机票，连最喜欢的那套西装都忘了拿。刚才进来看你，他站在你床边，一句话都没说，可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擦都擦不完——你爸爸这辈子，除了奶奶走的时候，就没这么哭过。”
“你听听，这么多人都在为你揪心呢。”莫妈妈用拇指轻轻蹭着莫辰宇的指节，就像他小时候生病发烧时那样，“你不是最喜欢跟诺诺比谁先完成任务吗？不是总说要跟着阿洄一起破大案子吗？不是还答应过爸爸，等这次任务结束，就陪他去钓一次鱼吗？你要是再不醒，诺诺该把你藏起来的那盒巧克力都吃完了，阿洄该把你的训练笔记借别人了，你爸爸准备的钓鱼竿，都要落灰了。”
她俯身把额头贴在莫辰宇的额头上，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又充满了期盼：“小莫，听话，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就看一眼，让妈妈知道你听见了。你要是醒了，妈妈就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放双倍糖；你要是醒了，妈妈再也不说‘早知道不让你报警校’这种话了；你要是醒了，我们一家人，加上诺诺和阿洄，一起去吃你念叨了好久的重庆火锅，辣到出汗的那种……”
说着说着，莫妈妈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砸在莫辰宇的手背上。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掌心传来一丝微弱的动静——是莫辰宇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哎？”莫妈妈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下子亮了，“小莫？你听见了是不是？你再动一下，再动一下让妈妈看看！”
她赶紧朝沙发上喊：“老莫！老莫你快过来！小宇动了！他手指动了！”
莫爸爸猛地站起来，报纸“啪”地掉在地上，几步就冲到病床边。果然，莫辰宇的手指又轻微地动了一下，眼睑也开始轻轻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想要出来。
“小宇！”莫爸爸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他伸手想要碰儿子，又怕惊扰了他，只能悬在半空中，“爸爸在这儿，你醒过来，啊？”
病房门被急促地推开，林询洄和许诺言冲了进来。刚才在走廊里听到莫妈妈的喊声，两人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许诺言的眼睛还是红的，看到莫辰宇颤动的眼睑，声音都变调了：“小莫？你要醒了？”
林询洄站在病床边，紧紧盯着莫辰宇的脸，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他能清晰地看到，莫辰宇的睫毛在轻轻颤动，那微弱的动静，却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所有人心里的阴霾。
莫妈妈擦了擦眼泪，又握住儿子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力量：“小莫，加油，妈妈在这儿，爸爸在这儿，阿洄和诺诺都在这儿，我们等着你醒过来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莫辰宇的眼睑终于缓缓掀开了一条缝。模糊的光线涌进来，他看到了妈妈泛红的眼睛，爸爸激动的脸，还有林询洄和许诺言凑过来的焦急面孔。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妈……”
“哎！妈妈在！”莫妈妈立刻应着，赶紧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
许诺言转身就往门外跑：“我去叫医生！”
林询洄则俯下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辰宇眨了眨眼，视线渐渐清晰。他看着围在病床边的人，看着妈妈脸上的泪，爸爸发红的眼眶，还有林询洄眼底未褪去的红丝，嘴角慢慢扯出一个虚弱却真切的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莫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欣慰，“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规律，却似乎比刚才更轻快了些。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莫辰宇的脸上，也落在每个人带着笑容的脸上。莫妈妈握着儿子的手，感觉那只手渐渐有了温度——她知道，她的儿子回来了，那个执着于警察梦的儿子，那个让所有人牵挂的儿子，终于醒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