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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细长的手指贴在落地窗前,分明的光影描摹出她半张隽秀的脸,以及那半双极冷极艳的眼睛。
      蔓延的雾气笼住眼前繁华璀璨的灯光,她的目光却是穿过眼前的喧嚣,恍然想起和他最后的时光。灰暗的卧室中那低声的暧昧呢喃,耳边发丝的摩挲声擦得她脸颊泛红。
      他的手抚过她的脖颈,冰冷的指腹滑过温热的肌肤。
      她的眼眸湿热,看着眼前的脸亦是模糊不清。唯有耳边传来的热气游走在她的脸庞,亦如如今这般声音缱绻暧昧蛊惑人心。
      黑暗间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这般过近的距离让她想起刻入脑海的曾经。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那优越到近乎完美的脸,和那一双拢着无边月光的清冷眼眸。
      他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敏感的脖子不住缩了缩,脑子尚在清醒,而身体却发软的不住下坠。
      “爽了是吧?”
      程今也双眸微睁,模糊间应了声。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她永远无法忘记,这种凛冽带着强劲的冲击力的味道,曾伴随着她日日夜夜。
      看着她这副模样,江景序气得竟是笑了出来,转手覆上了她最敏感的腹部。果然,小腹传来的阵阵冰凉感如同无数蚁虫爬行,让她头皮发麻。
      可她明白江景序的变态,你越是想逃避,他越是爱拉扯。她只能默不作声,仍由江景序欺凌。
      身体有些绵软,当初的感觉重新涌上。
      “六点了。”她提醒着,这是江泽峰和她约好的时间。
      “五年未见,你不打算说些什么?”江景序的语气依旧冷淡,如同这个人一般,程今也知道,他这是气坏了。
      她的唇形微动,刚想说些什么又重新闭上了。
      江景序手上的动作越来越重,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灵活游走到了她的背后,她呼吸一滞下一秒扣子被吧嗒解开。
      程今也被重重砸到了床上,她吃痛轻哼一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脖子不停摩挲着,似是一寸皮肤都不愿放过一般。身上酥酥麻麻的,这种道不出的感觉令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江景序的眼皮懒懒掀开一半,像是一汪清水中的一滴点墨,露出清冷乌黑的瞳仁。
      “五年不见脸皮倒是变厚了。”
      他的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却是嘲讽着,“你以为真的是江泽峰给你发的消息吗?”
      没等程今也说些什么。江景序已经狠狠抵着她的上颚,不断吮吸着。脖子、锁骨、小腹……空气中只有急促的喘息和呻吟交织,半明半昧间还能隐约看到程今也早已绯红的脸。
      她眯着眼还在放空,耳边传来了抽屉抽拉的声音。她实在太了解江景序了,果不其然那盒方形的避孕套出现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仿佛放在聚光灯下的藏品。
      程今也想着眼睛细细眯成一道缝,她看着江景序脱掉上衣,解开了她内衣最后一个扣子。
      “我来例假了。”
      江景序呼吸一滞,他望着身下衣着半露的人,他很难描述如今的心情到底怎样,这种快感和愤怒交织着的感觉,让他更加确信程今也回来了。
      曾经让他迷恋,却又在最爱的时候一走了之的人,终于回来了。
      他俯下头像是标记属于自己的物品般,深深嗅着她的味道,猛然咬向了她的脖子。
      “嘶——”脖子上传来丝丝痛意,咬得不深。
      月色照在她眉眼分明的脸上,望着这张熟悉的脸,江景序唇角勾起,眼中酝酿着看不透的情绪。
      他的挑起她的下巴:“程今也我真的恨你。”
      虽然没做,但是江景序也没放过她,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
      起身也只是换一个姿势,他一边紧紧捆着程今也,一边钳着她的头叫她无法动弹。这种绝对的控制让他快意十足,他将头埋进她遍布红点的脖子,吮吸着她的味道。
      长时间地保持这个动作,让程今也的脖子有些酸涩但比起脖子,心中的酸涩更是苦上几分。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时间欲言又止。
      许多年没见他的眉眼只见已经褪去了当初的少年气,本就分明的棱角变得更加锋利。
      她的眼眶染着朦胧的雾气,让人分不清是热气还是酝酿的泪水,过了半晌才道:“当初不辞而别是我的错。”
      他知道程今也最擅长伪装,曾经的他就被哄的团团转,到最后情到深处她却逃了。如今程今也跟他道歉,他一时间分不清是真心的还是骗人的。
      江景序嗤笑了一声,不知道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程今也你向来就会骗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演技这么好?”
      程今也认真道:“这次是真的。”
      江景序轻笑一声,眼眸更是冷上了几分:“没错程今也,这次是真的但之前爱我都是假的。”
      程今也不再说话,她看不清自己对于江景序的感情。千丝万缕的线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她一起觉得被缠得难受,但离开了她也没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程今也不再反驳,江景序的心不知为何一丝丝的抽痛起来,明明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答案,却还是抱着一丝希翼,如果是爱过那么一秒的呢?
      “为什么要用江泽峰的名义骗我回来?”
      沉默了许久,程今也终于是说了话。
      “程今也错了应该弥补些什么不是吗?你能潇洒走掉五年,我就不能报复吗?”江景序缓了口气,故作轻松道:“现在我不爱你了,你说你能做些什么?”
      程今也依然没什么动作,她的眼睛灵动一如一汪泛起波澜的湖水,只是此刻像是氤氲的雾气,看着迷离朦胧。
      她思考着江景序的话,可是怎么也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
      江景序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线微哑:“这样吧……”
      ......
      江景序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他向来都不怎么做梦,却一连做了三次的梦,每一个梦里都是初见她时的模样。
      一觉惊醒,额角已经布了一层薄汗,指尖似乎还留有抚过她发丝时残留的温度。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样的场景最配的不过一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燃起了一点猩红,不远处的氤氲的雾气染上眉梢,叫人看不清是雾是烟。
      他记得程今也离开时是这样一个雨天,一声不吭的离开。而第一次见到程今也,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
      京城的秋日总是多雨,几日的阴雨天仍然没有转晴的痕迹,却让江景序得了重感冒。
      一夜未眠,眉眼分明的脸上病态的苍白还未散去,江泽峰遣的人又催促了几声。
      他不耐烦的擦拭着头发,发梢的水滴顺着那张清晰锋利的脸庞滑落。
      繁复的水晶吊灯亮得有些刺眼,江景序一双眼睛微眯,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双手插兜冷冷地向不经意地楼下瞥去。江泽峰正坐在沙发上,和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不知在讲些什么。
      许久未见他的脸似乎又肥润一圈,看着他嘴角扬起的笑意,看着不觉得亲和,反而更是虚伪厌恶。
      他立在原地,耳边传来江泽峰叫人作呕的声音:“小也啊,今后你就住在江家,只要有江家在你就不用愁以后。”
      江景序没有上前只是双手插兜冷漠地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听着江泽峰说话的尾音堪堪落下,他突然轻笑一声,“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是程今也第一次听到江景序的声音,她甚至还未见到这人,却也明白他的脾气不是好惹的。
      江景序这一笑极其不屑,仿佛一把利剑戳穿了江泽峰的伪装。
      果不其然即使在生意场上周旋半生的江泽峰,听了之后还是挂了脸。还没等他摆多久脸色,一个鬓角花白却不见老态的男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看见他就重重“哼”了一声。
      江泽峰立马又扯出了笑来,赶紧拽着程今也站起了身:“爸!”
      老人没搭理他,径直向程今也走去。
      不知为何,那人走向自己的路不过几步,程今也却觉得走了许久。
      她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越来越近,直到清楚看到了他脸上犹如沟壑般的条条皱纹,以及鬓角和他眼眸一样闪着亮光的银丝。
      江清鹤看着程今也过很久才缓过神来,年近古稀之年,他的老友走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又告别了一个老友,原本还能挺直的背又佝偻了些。
      程家并不算什么大贵家庭,相反已经落寞了许久。儿子儿媳接连去世对程老爷子的打击不小,年过古稀之年最大的愿望就是唯一的孙女能够平安长大。
      年轻时程老爷子和江老爷子在战场相识,后面即使退伍也依旧有来往。后来江老爷子接触商业赶上了创业最好的时机,江氏越发壮大,而程家却因为子孙接连去世止步不前了。
      到后面程老爷子带着唯一的孙女,重新回到了三四线的县城老家,此后三年都没能与江老爷子再见面,谁知再次听到他的消息已经阴阳两隔。
      “爸,您不是说想见今也吗,我立刻去把今也接了过来。”说着江泽峰将程今也往前推了推。
      程今也不受控制往前移了两步,勉强稳住身后轻轻唤了声:“江爷爷好。”
      “小也啊。”不知过了多久江老爷子才叹出这三个字,他的眼睛已经闪着泪光,说话的语气悠长,像是想到了从前的事,“想当年见你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老爷子我啊靠近一点你就抓着我的手不放……”
      “是啊,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父母就走了,如今刚上高中呢唯一的亲人也……”
      江泽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狠狠打断。
      “够了!”江清鹤重重敲了声拄着的拐杖,即使已经双鬓花白,说话却中气十足:“你真的是,商人的铜臭味越来越重了!”
      江泽峰自知说出的话不妥,被江清鹤这般说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缓了半天才轻喊了声:“爸。”
      “别叫我爸!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没,现在趁早把能做的都做了。”江清鹤说着别过脸去。
      先是江景序的那一声嘲讽,又被江清鹤这样一说,江泽峰的脸算是彻底挂不住了,还没说几句就立刻找借口离开了。
      程今也看着眼前的越来越安静的江家,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也真是让你看笑话了。”江清鹤转过头看着程今也,一双眉目又重新回到了以前慈祥的样子,“爷爷可想有个孙女,现在终于有了——以后你就住在江家,有我一天在江家就永远是你的家。”
      听到这里程今也眼睫不住颤了颤,这是她这几天来听过最真诚的话了。
      这几日她看惯了这世间凉薄,灵堂前所有人都在左右逢源。
      她已经记不清在灵堂跪了多久,只是怔怔地看着棺椁。就好像是一直飘荡的小孩,兜兜转转重新回到了孤独的起点。
      直到坐下吃饭了,江景序才重新回到餐桌。应该是刚睡醒,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但是并不毛躁,随意向后一抓露出了洁白的额头。
      他逆着光看不清神情,程今也只能隐约看着他的身形越来越大,直到走到餐桌前,在她的斜对角坐下。
      他一边移开眼前的椅子一边道:“爷爷。”
      “好孩子。”江清鹤笑着,朝程今也望去,“来,这是小也。”
      程今也微微抬眸,显得异常冷静,她轻声道:“你好,我叫程今也。”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江景序却是没什么反应,让程今也有些迷惑究竟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程今也纠结着捏着筷子的手更紧了些,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才道:“江景序。”
      程今也点了点头,嗯他听到了。
      “景序这孩子就是这样,看什么都冷淡。”江清鹤笑笑,嘴上虽是挑刺,但眼睛却笑成了月牙,“爷爷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今后去海清高中读,和景序一个高中。你和景序一起住在澜庭,今后好有个照应。”
      海清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即使她在三线小县城,也知道这所高中的含金量。
      程今也低着头,眼前的垂下碎发遮住她的一半眼睛,看不出她此刻的神态,只是捏着筷子的手颤了颤道了声:“好,麻烦江爷爷了。”
      一顿饭后,外面的雨稍稍停歇,窗外的侧柏徐徐飘动着。
      司机打着伞将她送到了车上,一直走到车窗边伞被收起,透过挂满水痕的车窗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后座正静坐着的人。
      江景序的头上还戴着耳机,正松松懒懒地躺在车座上。他的眉骨优越,一双桃花眼微微闭着,如同素描课上的头模,整个头骨优越的让人不住称赞。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江景序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睛中多是冷淡。
      “看够了没?”
      “嗯,看够了。”程今也安静的坐好后老实回答。
      她没有很尴尬,更多的坦荡,仿佛刚才看他的人不是她一般,这是个厚脸皮的人。
      车子开始行驶,车外的景色一帧帧略过,山间的清风拂面,仿佛回到了儿时爷爷抱着她的时候。
      她看得认真,全然没注意江景序身后投来的目光。
      “在澜庭给我老实点。”
      程今也眉头微蹙,从一开始的不解到后面突然明白。
      她垂下头,看了眼自己宽大且有点发白的黑色t恤,突然明白了江景序的担忧。
      确实很像个穷亲戚。
      穷亲戚至少还是个亲戚,多多少少带着点血缘关系。而她呢,和江景序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程今也想着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又想起了那个三天前还在居住的破旧居民楼,那是她住了五年的房子。楼道声控灯都不知道坏了多久,弥漫着沉重铁锈味。
      现在离开了那一栋居民楼,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的滋味。
      这几天程今也都没睡,眼下做到了车上反而多了几分疲倦之意。
      她的眼皮渐渐开始沉重,脊背重重地靠在车位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着实挺好的,在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程今也也睁开了有些发红的眼睛。头睡得有些发晕,她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江景序冷冷转头,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程今也的脸庞。短到锁骨参差不齐的头发,微微蜷曲显得有些毛燥,半露的一双眸子如同死水般沉寂。
      江景序很难描述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并不邋遢相反看到的每一处地方都干干净净,只是在学校的女生每一个都精心打扮,倒是第一次见如此潦草的装扮。
      过了许久江景序点评道:“头发被狗啃了?”
      程今也的眼神一如既往,似乎没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怔怔地回答:“嗯,对。”
      江景序似乎连嘲讽都懒得说出口,双手插兜冷漠地打开车门向别墅门走去。
      司机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只是默默替程今也打开了车门:“小姐请。”
      程今也腆着脸,对着司机道了声谢谢,迅速跟上了江景序的脚步。
      她背着有些沉重的水洗书包,安静地跟在江景序身后,像是一直蜗牛背着自己的壳一样,显得有些笨重。
      宽大的衣服微微露出一点锁骨,由于长时间背着书包,硬挺的肩带已经把她的锁骨磨的有些发红,在一片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小姐把东西交给我就好。”
      程今也循声望去,那人的年纪莫约四五十,头发尽数向后梳起,一丝不苟的站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说着就要去接程今也肩上的书包,程今也后退了几步,她的嘴唇咬了许久,过了许久才能挤出三个字:“我自己来吧。”
      见她非常的抵触,保姆只能作罢:“小姐您的卧室在楼上,我带您上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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