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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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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前面说了，闻青给我的印象和他在传闻中的形象极不相似，但没住进清净峰前，他所展现在我面前的完全只百之一二。
留在衍天宗的第一日，我收拾东西住进了闻青院子的东屋，翌日清晨，我洗漱完毕，预备到后山晨练。
然而走到院中，我瞧见闻青的屋门紧闭，像是未起，我放轻脚步贴耳到窗纸上，没听见任何声响，手指戳破一个洞，果然看见闻青睡得正熟。
破洞圆圆小小的，框起闻青同样小小的脸，下巴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合上的眼睛，胳膊藏在被子里，手指倒是捏着被口。
他不怕给自己捂死了吗？我好人做到底，直接推开窗，翻身而入，把他的被子扯下来，闻青嘴唇和腮帮子动了几下，不满地睁眼。
晨光熹熹，我抱剑立于床头，投下一片阴翳。闻青似有些发懵，坐起来，黑发从肩头滚落，他抬手挡光又揉了揉眼，总算是醒过来。
一清醒就对着我蹙眉：“你怎么在我屋里？”
“卯时过半，即将辰时，你还不起？不修行了？”我暗笑，“难道是见了我，自惭形秽，决定放弃修行之道？”
闻青往后一倒，掀起被子盖住整张脸，声音闷闷：“有病吧你。”
“？”怎么又睡下了？我看直了眼，回顾前十五年人生，我还未见过哪个叫得出名的修士接近辰时仍不起床修炼，如此惫懒！我忿忿离去，心道就该这样，好叫我超过他，成为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
后山有一片净土，草木郁郁，瀑布高悬，我在瀑布前乘着水风练剑，仿佛与天与水融为一体。然而我练得并不投入，脑子里总想着闻青。
他莫不是蒙骗我？在我离开之后就爬起来吭哧吭哧练剑，待我问起就说不曾修行，好营造天赋异禀的形象。
这般想着，练了不到两个时辰，我便歇了下来，溜回院子，想抓他偷偷修炼的现行，结果闻青还在睡。
我摸摸鼻子，又返回后山，途中碰到闻青的师父山阳道人，我拱手问候，他看来的眼神略带阴沉，快速点头离去，连告状的机会都没给我一个。
午时我又回了一趟院子，闻青像是刚起，迷迷糊糊在院子里打水，竟真是睡到日上三竿，我暗自咂舌，看他摇摇晃晃，怕他一头栽倒井里，大发善心帮他打了水。
“要修炼了？”
我打探。
闻青却摇头，转身拿了个话本出来，又坐在他那架躺椅上。
我欲言又止，言止又欲，抬腿踢袍在石凳上坐下，说我方才碰到他师父，但他师父似乎对我有所不满。
闻青放下话本，“你在秘境里跟着我，影响了我历练的效果，所以师父对你不喜。”
我心说不对吧，怕不是担心我拱了他家翡翠小白菜才没个好脸色。
见闻青不似打趣，又舔舔后槽牙，“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修行就只能孤身一人，平日里师兄弟们下山除魔都是三五人一队，携手互助，也是需要磨练的。”
闻青先说因我在他左右，山阳道人不好引来更难以对付的魔兽，怕误伤旁人性命，又道他从未下山，更遑论除魔。我一时呆住。
“师父说那些不是我要操心的事情。”
“那你操心什么？睡到这个点，好不容易起来又一屁股坐下看话本子，你也不忙碌啊。”
闻青也不知，我看他摇头时眼神诚挚，不似作伪，也不好追问。
至于修行之事，我心下已有猜测，定是昼夜颠倒，昼伏夜出，等我夜里休息，他就会偷摸地练剑了。这般想着，我不甘人后，又去后山。
月上中天，我持剑指月，黑云翻涌，遮蔽月光，鸟雀归巢，尚未安息，听见剑鸣，猎猎作响，顿时四散，我不住地笑，收剑悠悠回院。
御剑远远瞧着院中一片清光，我心道果然在偷偷练剑，落地却看见闻青盘腿坐于院中，周身灵气丰满四溢，仿佛一颗熟透的甜果，遭人觊觎，引得天雷骤然而下。
我如遭雷劈，闻青竟然真的又突破了。
7.
我扑到床上，结果自己收拾的床太简陋，一脸砸进木板上，痛得我以为鼻子撞坏了。
缓过劲来，我盘腿坐在床上，一边暗骂上天不公，一边假装突破的是自己。天雷震震，仿佛在我耳畔炸开，是我或不是我有什么区别？
狭小的四方窗正正好面对着院中的闻青，天雷劈了半个时辰，皆被他化去吸纳，云散雨消后，闻青执剑挥舞，剑气如虹，随性之中夹杂着厉色，令人不寒而栗，然而一举一动格外流畅，如今日所见酣流瀑布，叫我移不开眼。
我看得起劲，将方才的郁闷尽抛脑后，可闻青却总不叫我如愿，只打了一遍就收剑回屋。我目送他，连妒忌也忘了，猛然回过神来，幻出水连天蹿到院中，凭着记忆打出闻青那一套我从未见过的剑法。
酣畅淋漓，仿佛四肢百骸都在灵力充沛的热汤里泡舒展了。我乐此不疲，对闻青也高看几眼。
虽然看起来游荡懒散，玩物丧志，但突破当时能悟出如此剑法，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效仿。
我想着，又喟叹，怎么就不是我呢！
8.
闻青突破一事长了脚似的传遍九州，次日山阳道人派人送来一箱宝物，祝贺闻青更上一层楼。
我心里酸酸的，悄悄跟在闻青身后，窥视究竟送了些什么好东西。
要知道我结丹那日，师父就送了我两个破碗，说是紫金红莲平口碗，知道我割舍不下嘴巴上那点滋味，这碗有助于我吸收天地灵力，我撇撇嘴，极不情愿地收下。
不知道闻青会收到些什么，要是古法秘籍，不知看在同住一院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也瞅瞅。
我俯首到闻青耳边，眼睛快掉进箱子里。闻青半蹲在地面，揭开琉璃箱，里面金光闪闪，差点闪瞎我的眼，我以为是什么天才地宝，竟有如此灵光，定睛一看，一箱子金条。
“哈？”
闻青不满睨我一眼，抽出一根金条，双手捧着，贴面过去蹭蹭，在我嘴角抽搐时合上箱盖，天在水掀起琉璃箱，将它运到闻青的屋子里收捡起来。
“身外之物，带不来带不去，你要这些做什么？还不如一本剑法。”
我纳罕。
闻青目光流连在琉璃箱上，直到它彻底见不着，才给我个眼神，轻轻哼一声，“就喜欢贵的，你管不着。”
又道：“剑法有何用？”
我刚要反驳，想起昨夜里他独创的那一套剑法，只得将喉咙里的话吞下。
我欲离去练剑，闻青却一动不动，我留了个心眼，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还未到午时，宗门公厨没开，我等着。”
我一听，这敢情好啊，我也喜欢吃点凡人吃的食物，哪怕辟谷多年也割舍不下，干脆和他一块在院子里等着。
到了午时，闻青携我离开清净峰，路过衍天宗主峰小食堂。
小食堂外一个杂役弟子手捧食盒，毕恭毕敬等候着，闻青甫一现身，他便乐颠颠地跑过来，“闻师兄又给山阳道人取餐啦？你们师徒感情真好！”
我纳闷，怎么就成给山阳道人的了？又见闻青面不改色，矜持颔首，惹得那杂役弟子低下头去。
这么能装？难怪外界传言他为人清冷出尘，孤傲自持，竟无一人看穿他的伪装。我窃喜，这不被我抓住把柄了？
一路上我都暗喜着，回到院里，闻青打开食盒，我也凑上去，霎时顿住，里面就两个肉烧饼，“这能吃？”
闻青讶异地望着我，眼睛睁得近似圆形。记着他没下过山，想来也没吃过好东西，这样一想，顿时觉得他好可怜，我拉着他的手腕，豪气干云，“走，我带你去吃烧鸟。”
后山有不少浑圆的鸟雀，味道肯定不错。临走前，我又回屋从储物囊里掏出那两个破碗，心道还有点作用，勉强原谅那老顽童。
事情的确如我所料，闻青第一次吃这般“山珍海味”，先还保持着形象，慢条斯理，后来吃得双手满是油污，无辜地望着我。
经此一事，闻青开始黏着我，着重表现在一到饭点他就自动出现在我身边，无论在我何处练剑，总能被他找到，害得我一边擦汗，一边怀疑自己从剑修转食修了。但对于他步步紧跟，如影随形，我确实有些满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