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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灵犀之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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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夜,或许是更久。
当晨曦的微光再次透过窗棂,洒满房间时,云峤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淡琥珀色的眸子里,之前的混乱、恐慌与脆弱已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还残留着一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虚弱的痕迹。
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不对劲的姿势——他正靠在林洵肩头,甚至一只手还攥着对方衣角。
云峤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动作快得甚至扯动了内息,引发一阵低咳,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迅速松开了攥着林洵衣角的手,眼神避开与林洵的对视,恢复了那种惯有的距离感。
“……我失控了多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稳的语调。
林洵看着他几乎是瞬间切换回域长模式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他依赖而生的隐秘悸动尚未平息,又涌上一阵细细密密的疼。他压下情绪,温声道:“不久,一天一夜。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适?”
“没事。”云峤简短地回答,目光已经扫向桌面闪烁着等待处理的加密文件光屏,“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苏委员的情况稳定了吗?精灵母树修复进展如何?代表团……”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语速很快,显然急于了解现状并重新掌控局面。
林洵一一耐心回答,最后忍不住道:“你刚缓过来,不必那么急迫,这些事情我们可以……”
“我没事。”云峤打断他,已经强撑着起身,走到光屏前,开始快速浏览积压的重要信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发出指令,安排工作。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微微紧绷的肩线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他的身体状况仍然欠佳。
林洵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又开始心疼。他知道云峤的责任心有多重,也知道此刻光林域和云边合作正处于关键时期,一刻也离不开主心骨。但他更担心云峤的身体,那种情绪反噬的可怕后果他亲眼所见,经历一次就够够的了。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通讯器轻轻响起,是精灵王艾拉瑞安请求通话。
云峤动作一顿,示意林洵接通。
光屏上出现艾拉瑞安的身影,他看起来也有些疲惫,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睿智沉静。他先是关切地询问了云峤的状况,得知他已清醒,明显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这次多亏了林委员力挽狂澜。”艾拉瑞安看向林洵,语气真诚:“林委员,先前你伤势不轻,灵力耗损巨大,我光林域有几种温养灵脉、加速灵力恢复的秘法,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林洵心中一动,正要道谢,忽然想到云峤的状况,一个念头闪过,他立刻道:“多谢陛下,这确实是我需要的。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恳切:“陛下,云峤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潦泽族心绪波动大时容易失控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强行压抑太久了,这次情绪反噬可能已经伤及了根本,虽然现在看来暂时压制下去,风险却没有根除,而且极易复发。光林域古老技法博大精深,不知道有没有能助他平稳心绪、巩固灵识的方法?哪怕只是缓解也好。”
云峤闻言,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停住,倏然转头看向林洵,眉头微蹙:“林洵,你不必……”
艾拉瑞安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看了看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林洵,又看了看明显在强撑却断然出口阻止的云峤,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了然。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云峤的情况特殊,他的力量属性和情绪根源都和我族有比较大的差别,如果强行以外力干预,恐怕会适得其反。不过办法也不是没有。”
“我族抚灵师有一种代代相传、古老的吟咏调,翻译成通用语叫作灵犀平心咒,并非强行镇压,而是长期通过温和的灵能共振,引导紊乱的灵识之力逐步归于平缓,润物无声,尤其适合云峤这种因长期压抑而导致反弹剧烈的情况。只是……”
“只是什么?”林洵急切地问。
“只是使用的条件比较苛刻。首先,施术者和受术者彼此绝对信任,还需要施术者心绪澄明,灵力输出平稳精妙,两个人灵力相契合。而且治疗周期比较漫长,并不能立竿见影,而是要在长期的治疗中逐渐缓解。”
艾拉瑞安解释道,“我虽然也学过,可以施展,我的生命能量与他的水泽灵力也算是契合,但需要云峤完全放松接纳我的力量深入灵识,恐怕他也难以做到。其他抚灵师与他更不熟悉,效果也许会大打折扣。”
他的目光转向林洵,变得深邃起来:“但林委员你不同。你们长期并肩作战,默契十足,你的灵力似乎也与他颇有互补之象。更重要的是,他信任你。”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
“若由我先教你核心要诀与灵力运转方式,再由你来施展,或许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只是此法需耗费不少时间和心神,每次施术期间不能被打扰,需绝对安静的环境。”
林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既能帮到云峤,又能由自己来操作,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我愿意学,”他几乎是立刻应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请陛下教我。”
云峤的眉头蹙得更紧,似乎想反对,但看着林洵期待的样子,又感受到自己体内那依旧蠢蠢欲动的力量反噬,最终,那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只是抿紧了唇,沉默着,算是默许。
艾拉瑞安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将吟咏方法和灵力图谱先给你。我知道你的循理诀相当厉害,你先自行领悟,如果有不解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等你准备妥当,便可以开始施术。”他顿了顿,补充道,“期间,我会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二位。”
通讯结束。很快,一道加密信息传入林洵的玉简。
林洵紧紧握住玉简,感受着其中浩瀚而精妙的知识,心中充满了干劲。他看向云峤,眼神明亮而温柔:“别担心,这次……就交给我吧。”
云峤对上他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心绪也被悄然触动。他移开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房间内静谧无声,只有窗外母树永恒的光辉柔和地流淌进来,为一切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空气中弥漫着神树之叶残留的清冷余香,以及云峤身上此刻却因主人虚弱而显得格外清晰的水泽气息,清冽微凉,如同雨后的深潭,将林洵层层包裹。
林洵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艾拉瑞安传授的灵犀平心咒的要诀。咒文本身并不复杂,更像是一段旋律奇特的古老歌谣,施展的关键在于灵力的精准引导和心境的绝对澄明。
林洵喉咙有些发干,指尖微微蜷缩。他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发出第一个音节。声音干涩,调子也有些奇怪,完全没有艾拉瑞安演示时那种空灵悦耳、直抵人心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吟唱的调子莫名让人联想到哄小孩睡觉的摇篮曲。
他看向端坐在对面榻上的云峤。对方正在静静等待咒术生效,紧盯着他的眼神里全是认真和专注,鼻梁高挺,唇色因为之前的消耗而显得有些淡,但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俊朗,带着不容错辨的成熟男子气息。
这……这怎么看,也跟需要听摇篮曲哄睡的小宝宝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他硬着头皮继续,声音低低的,磕磕绊绊地吟唱着那段咒文。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一半在努力回想正确的旋律和灵力运转,另一半则不受控制地飘向对面那个人。
云峤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想了想,干脆闭上眼不再看他了,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极轻地开口,声音低沉平稳:“不必心急,按你的节奏来。”
他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了林洵焦躁的情绪。林洵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不再刻意追求完美的模仿,而是尝试着放松下来,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对云峤周身那微弱而不稳定灵力波动的感知上,试图让自己的灵力频率去贴近、去共鸣。
吟唱声渐渐变得流畅了一些,虽然依旧生涩,却多了一份专注和温柔。
一旦进入状态,某些被刻意压抑的心思便如同解除了禁锢,悄然滋长。
云峤此刻闭着双眼,多么难得的机会。
林洵的目光,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一寸寸描摹眼前的人。从线条优美的下颌,到微微滚动的喉结,再到因闭目而显得格外安静柔和的眉眼……他看得如此贪婪,如此仔细。
鼻端萦绕的全是云峤身上那令人沉溺的气息,耳边是自己为他一人而唱的绝不可能被外人听见的古老咒文。而这个人,这个强大、疏离,总是将一切深埋于心的年轻域长,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坐在他面前,信任他,甚至是依赖他,接受着他全心全意的安抚。
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幸福感和满足感将林洵整个胸腔都填得满满的,涨得微微发疼。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被需要,从未觉得靠另一个人的心如此之近。
而云峤也在一种玄妙的感受中徜徉。
封闭了视觉,其他的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林洵的吟唱声不再是最初的磕绊尴尬,而是逐渐沉淀下来,变得轻柔、舒缓,带着这个青年特有的清朗质感,却又因刻意压低的嗓音而显得格外温软,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耳膜,一点点沁入他因反噬而依旧隐隐作痛的灵识之海。
更强烈的是气味。
林洵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香味,也不像其他中州修士那样带着熏香的气味。他带着一种如同阳光晒过青草般的干净味道,混合着一点点丹药的清苦和自身灵力的微暖。这是一种与他熟悉的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息,此刻正毫无隔阂地笼罩着他,强势地侵入他的感知,与他周身冰冷的水汽交织、缠绕。
咒文的力量开始真正起作用。一种温和而奇异的灵能共振,在他们之间悄然建立。并不像艾拉瑞安所说的那样需要极高的技巧和绝对的澄明才能达成,某种更深层次的、源于彼此潜意识互相吸引的力量,自然而然地促成了这种共鸣。
林洵的灵力带着循理诀特有的解析与包容的特性,温柔地包裹住云峤那躁动不安的本源力量,如同暖阳融冰,缓慢而坚定地抚平着那些混乱的涟漪。
那温暖的灵力,一点点渗入他冰冷滞涩的经脉和灵识,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意料之外的悸动。
太近了。
也太超过了。
这种灵识层面的轻微交融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的平复,更有一种情感和感官上的强烈冲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洵那份毫不掩饰的带着心疼与珍视的心意,以为隐藏得很好,却早已无所遁形。
而林洵也同样沉浸在那种奇妙的共振中。他能感觉到云峤的力量在他的引导下逐渐变得温顺,能感觉到对方灵识深处的松动,好像不需要通过语言,他就得到了回应和接纳。
两人的心思,早就不在什么疏导情绪上了。
咒文的吟唱还在继续,声音越发低柔,仿佛情人间的呢喃。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暧昧黏稠,空气热得惊人。
林洵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紧,轻轻发着抖。云峤虽然依旧闭着眼,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呼吸微微急促。
那所谓的让灵识归于平静的治疗目标非但没有达成,反而像是点燃了另一把火。一种无声的、躁动的、充满了渴望的情绪在两人之间疯狂滋长,通过那建立的灵犀纽带清晰无比地传递着。
最终,在一个旋律的尾音,林洵的声音因为莫名的口干而微微沙哑走调。
几乎是同时,云峤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林洵的脸瞬间红透,如同烧起来一般,慌忙移开视线,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云峤的耳根也染上了薄红,呼吸略显急促,那双淡琥珀色的眸子里不再是平日的清冷,而是蒙着一层水汽,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惊讶、窘迫,还有肉眼可见的沉迷。
灵力的共振戛然而止。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有些乱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处遁形的、浓得化不开的暧昧与尴尬。
“第一次施展,不熟练情有可原。”云峤率先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努力维持平稳,却带着欲盖弥彰的紧绷。
他确实感觉一直隐隐作痛的灵识舒缓了许多,那股躁动不安的力量也暂时蛰伏了下去,这意味着他真的找到了替代之法,从此不再需要依赖霸道的神树之力的强行压制。
只不过相对应的,副作用是另一种更难以言喻的躁动。
“嗯,是,是啊……”林洵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根本不敢看云峤,“真不愧是精灵族严选,传下来的东西是有用……”
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忽略刚才那明显跑偏的施术过程和结果。
此后的半个月,时光在心照不宣的默契忙碌中平稳流淌。
林洵依旧需要每五天准时返回云边一次,像个打卡上班的勤恳上班族,通过跨域传送阵踏上云边土地,重新申请冻结道基锁的倒计时。
流程已然熟练,最初的荒诞感也逐渐被一种例行公事的麻木所取代。
每次回去,他都会匆匆处理一些紧急公务,听取扎龙的汇报——这位魄山统领虽然依旧嚷嚷着要回前线,但将域政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他也会抽空去探望仍在疗养中的苏清梧。苏清梧的情况一天天好转,虽然失去了金丹,道基受损严重,需要重新寻找修炼之路,但精灵族不计代价的珍稀药材温养和林洵后续几次的阵法稳固,让他至少保住了性命,气色也日渐红润。
每次林洵去,总能从苏清梧平和温柔的神色和精灵王艾拉瑞安几乎寸步不离的守护中,窥见两人关系突飞猛进的进展。那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在那场生死考验后,已彻底消融。
林洵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更多的时候,他像以前一样,和云峤并肩作战。光林域考察团的行程细节需要反复敲定,与精灵各技术部门的对接需要推进,云边内部产业的后续发展规划也需根据此次出访的收获进行调整……工作排得满满当当。
人前,他们依旧是配合默契的云边域长和代理委员。云峤冷静决策,气场强大,林洵思路敏捷,执行高效。两人在会议桌上据理力争,在方案细节上反复推敲,依旧是那对势均力敌、让下属又敬又畏的工作伙伴。
没有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唯一的不同,发生在夜晚的青藤馆那间安静的客房里。
每隔两日,夜色深沉时,林洵便会准时出现在云峤的房间。最初的生涩和尴尬早已消失不见,林洵对灵犀平心咒的掌握越来越熟练,吟唱的声音越发沉稳悦耳,灵力的引导也愈发精妙自然。
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脸红心跳、手足无措,而是开始大大方方地享受起这独属于他们的黏糊而宁静的独处时光。
他会自然地坐在云峤身侧,有时甚至会下意识地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吟唱时,他的目光可以坦然落在云峤脸上,欣赏着对方闭目时格外柔和的轮廓,心中充满了平静的喜悦和蠢蠢欲动的占有欲。
而云峤也同样默许,甚至可能有点沉迷于这样的仪式。尽管他的灵识早已平稳,情绪反噬的根源也被逐步化解,其实早已不需要如此频繁的治疗,但他从未提出中止或减少次数。他只是安静地闭上眼,放松全身,任由那带着林洵独特气息的温暖灵力和低沉温柔的吟唱声将自己包裹,堂而皇之地休憩和充电。
在这个过程中,林洵清晰地感受到云峤内在的变化。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本能地恐惧、排斥或强行封锁情绪,而是开始尝试着去感知、去接纳,去与那些复杂的情绪共存。
他学着像正常人一样,允许自己拥有并处理这些波动,而不是一味地压抑。他开始运用自身强大力量中温和的一面,去疏导平复那些波澜。
由于多年的习惯,云峤在人前依旧情绪内敛,保持着那种端方沉静不怒自威的域长形象。但他又确确实实不再是以前的云峤了。
他身上那种矛盾、紧绷、仿佛随时会断裂的疏离感和回避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真正的沉稳与平和。
工作中,他依旧专业、强大,公事公办,指令清晰,要求严格。但私下里,他不再刻意掩饰对林洵的特殊关注。
会议间隙,他会极其自然地将手边温度正好的适合林洵目前伤势的灵茶推到他面前。
林洵因伤势未愈偶尔露出疲惫神色时,他会用一个眼神示意他休息,甚至直接下令中断会议。
有时林洵汇报工作,一抬头,会发现云峤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那眼神里不再是审视和评估,而是某种隐秘的欣赏,就像欣赏一只蝴蝶落在花瓣上。
这种变化细微却持续,或许瞒得过大多数人,却瞒不过朝夕相处的核心团队。
几位中层干部私下嘀咕:“域长最近……好像没那么端着了?居然还当众问林委员伤口疼不疼?”
“是啊,上次林委员咳嗽两声,域长就直接让把窗关上了。”
“看来一起经历过生死,就是不一样啊。关系是真的变好了,这一趟来得确实有意义。”
召琅的观察则更为敏锐。她不止一次捕捉到云峤看向林洵时,那飞快掠过的,绝非上级对下属的眼神,也注意到了林洵偶尔提及晚上要去域长那边详谈时那平静自然却隐隐透着点心虚的表情。
她心里跟猫抓似的好奇,但又不敢去问林洵,更不敢去跟云峤打听。憋了几天,她终于忍不住,在某次和凌锋核对安保日程时,状似无意地含糊提了一句:“哎,凌锋,你有没有觉得,域长和林委员最近,好像特别……嗯……默契?”
凌锋正埋头检查灵力屏障的数据记录,闻言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回答:“有吗?他们不是一直那样吗?讨论事情效率很高,决定做得也快,挺好的啊。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召琅,完全没get到任何弦外之音。
召琅看着他这副钢铁直男毫无新闻嗅觉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最终只能悻悻地摆摆手:“……没事,没问题,特别好,忙你的去吧。”
她绝望地意识到,想找凌锋分享八卦,简直无异于跳舞给瞎子看。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两位当事人,却安然享受着这种心照不宣的改变。夜晚的吟唱治疗仍在继续,仿佛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连连接着彼此心灵的秘密仪式。至于这过程究竟还有多少治疗的成分,或许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了。